17、掠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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岱极回身的同时，与对方打了个照面，那是个长相清秀的少年，不论在任何时候看到他，都会觉得此人人畜无害，但这里的碎石落下，砸死了多少无辜的路人。
玉面的少年，蛇蝎的心肠。
不过一瞬，那人的瞳仁忽然散发出一种诡异的金色光芒，似乎还有别的什么东西，对视的一刻，岱极只觉得天旋地转，再一睁眼他回到了那年稷城的城楼。
前面是硝烟，后面是疲敝的百姓。他看见大雪飘落，也很清楚再过几天，雪就会积得很厚。
分明知道这是个梦，但是他突然就不想醒来。这几日，他还在稷城，他认识的人还活着，曹长卿很快就会来。
他忽然理解了长廉为什么会一次又一次地坠入这样的梦境，即便知道之后发生的事情是多么可怕多么刻骨铭心，但是这片刻的温存的确无法让人抗拒。
这一刻的梦境是他的天堂，如果有办法，在这样的梦里，解决后来的问题，那么往后一生都活在梦里，似乎也可以接受。
而在现实里，岱极与少年擦身而过的瞬间，便直直倒了下去。长廉一手托住岱极，一手化掌，打在那少年胸口，将人击飞数尺，
“等一下！”那人似乎不善打斗，捂着胸口便道：“我只令他入幻境，便是想与你单独聊聊。”
“我和草菅人命的屠夫没什么好聊的！”长廉说着，自袖中抖落一柄短刀。
“并非。”那人说着，收了幻术，长廉才看清，方才落下的碎石都只是幻术，连被砸得血肉模糊的人也是。真正落下的，只有一块巨石。
但收起幻术，意味着幻术师的屏障不在了，他将暴露在众人视野之内，他只塞给长廉一张纸条：“岱极绝非你想象的那么单纯，这些事也绝非你想的那么简单。想清楚了，来找我。”
说着，那人的目光落在长廉身后。长廉循着他的目光望过去，摇光国师举着法杖站在那里，俯瞰一切，猎鹰一般的目光在人群里搜索，最终锁定了自己身后的这个男人。
显然，国主亲自出手，他应是无处可逃。
那人也不多废话，一个后翻便隐入黑暗，只剩一点轮廓，很快也完全消失了。长廉正准备追，面前的岱极却倒了下来，嘴里还念叨着：“阿河。”
长廉无奈，只能扶着岱极，直接把他背回去太远，留在这里又太危险。长廉思来想去，想打开云水境把人放进去，但是迟疑了片刻。
一巴掌呼醒了岱极。
他比谁都清楚，进入幻术的边缘时，外力叫醒是最为有用的。
长廉就这样拖着半梦半醒的岱极回到客栈，收拾了准备睡觉。
他很清楚这样的幻境，自己就会醒过来的。只要睡一觉就好了。
长廉看了看身边熟睡的岱极，打开了那张字条，是熟悉的笔迹，他回长安时曾遭遇一群小妖，那时收到的笔迹也是如此。
“三日后，清风崖。”
岱极的呼吸渐渐平稳，长廉却许久没有入眠。他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只好起来喝酒。喝到半醉，最是好睡。
但过了一会儿，岱极也起来了。
“睡不着么？”岱极揉着眼睛，看清了桌上的两壶酒已经空了。
“不能再喝了。”岱极说着拿走他的酒，说着点上一柱香，“助眠用的。”
其实即便他什么都不说，长廉也不会怀疑他，只是坐在床上安静地看完这一切。
“你不睡么？”长廉问道。
岱极微微一笑：“刚睡醒。半夜在客栈弹琴有些扰民了，今夜就着助眠香睡吧，总比喝酒来的伤害小。”
长廉在床上思索片刻，记忆里，确实有很多岱极为他弹奏三道善助眠曲入睡的日子。
随后，头贴上了枕头，岱极打理好一切，贴着他睡了下来。
“你那是个什么样的幻境？”长廉问。
岱极没回答，先是扭头看他，长廉合眼睡着，似乎没什么不对。岱极又转回去：“云中的往事呗。”
“难怪睡了这么久。”
“嗯，好梦，所以多睡一会儿。”岱极说完，忽然想起，长廉夜夜
岱极其实很喜欢长廉喝醉的样子，不吵不闹，像一只脾气温顺的三花猫。说起三花猫，长廉和娘娘的性格莫名有点像，都是对生人爱答不理，没事就往熟人怀里一跳准备睡觉。
又不对，太狡猾了，更像是狐狸。
岱极想着，刚睡醒，他现在思维活跃得很，根本睡不着。于是扭头看向长廉，默默数着他呼吸的节拍。
长廉没睡着。
但他在装睡，他似乎能感受到有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又或者是风、是呼吸，总之他不知道怎么应对睁开眼后的人，于是默默翻了个身。
岱极没有出声，而是默默拍着长廉的背，像哄孩子般，缓缓拍着。
即便如此，长廉依旧是到天亮了才小睡一会儿。
长廉次日起来的时候，岱极睡在他旁边，手还搭在他身上，沉的要死。长廉挪了半天，愣是没把他的手从自己身上巴拉下去。
想着从下面钻出去，也没成功。
长廉很想给他一巴掌把他叫醒，但是一想到昨夜自己睡着之前，岱极还在拍着他，又忍住了。
算了，陪他睡会儿吧。
过了许久，岱极翻了个身，长廉才算自由了，起身下楼买了早餐回来。
岱极闻到早餐香味的时候，勉强撑开了双眼：“你回来啦。”
“要起床吃饭么？”长廉问。
“我再睡一会儿。”岱极翻了个身，和尚淹了。
尽管门窗紧闭，但是阳光还是透过一切可以穿透的缝隙落了进来。
“昨夜那个家伙……”岱极躺在床上呢喃，连眼睛都没睁开，“该死的，我一定要找到他。”
“方才我下楼看到通缉令了，却也没有人像，只说能提供昨夜闹事之人信息的，赏银百两。”长廉悠悠道。
两人准备出客栈，却见大门紧闭，整个客栈空无一人，凉嗖嗖的。
长廉笑：“怎么了？掌柜的不做生意了么？大白天的关起门。”
“开店可不挣钱，挣钱的是抓逃犯啊。”那掌柜的缓缓摇着扇子就出来了，说罢把扇子“啪”地一合：“若是不打架，保住了我这小店，两位下大狱的时候，我可以保证两位吃食无忧。”
“不知我等犯了什么事？”长廉眯眼。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昨夜袭击神殿那人，似乎与两位格外亲密，长老会想见见两位。”掌柜的笑。
“既是小事，又怎么会需要打架啊，砸店啊什么的？”长廉问。
“只因次次我说了理由，嫌犯总是不肯配合，这才惹得我店里鸡飞狗跳。故此，我接了消息便赶紧关店，免得有人不像我这么好说话，三两句便动手砸店。”掌柜笑，“所以二位，不如随我去神殿一趟。”
长廉思忖片刻，道:“只怕我二人也不会就范。”
掌柜的环视了一圈，仿佛在和店里的器具告别，最后终于吐出一句:“哎。”
说罢，长廉剑已出鞘。掌柜的拿手上扇子连挡几下，甚至还能反击。要说这兵器一寸短一寸险，掌柜的拿柄扇子却能和长廉打得有来有回，功力倒也深厚。
不仅如此，打斗中，他还有空拦一拦：“桌子！”
“椅子！”
“我的筷筒啊！”
“一两银子，五两银子，十两银子，啊啊啊阿！”
长廉偶尔也给他接一下飞起的盘子，只是掌柜的趁着他接盘子的功夫，飞起两筷。长廉顺手拿起筷筒，化掉了飞筷的力，继而稳稳落入筷筒。
长廉愣住了：不是哥们，不是你说舍不得家伙件的吗？
正气愤，甩手便将手上的盘子飞了出去。
这次却没人接盘子，只听见一声：“哎呦！”
门外不知谁开了门，长廉循声望去，正是那日的蓐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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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光的长老会此时正为了此事吵得不可开交。他们已经把尧欢关进了房间里，并且找来祭司为她驱邪，甚至要将她送去榆次山，坐在神柱中央，也许能驱除邪性。
“你要让所有人知道摇光的公主中邪了么？”有人问道。
另一人白了他一眼：“总好过她一直这么中邪下去，何况她与方青相爱早就是人尽皆知，如今确认了那人是方青，群众都在等一个交代。”
“什么交代？一个不明不白的人来说那个人是方青，你就信了，连带着通缉令都贴了出去。长老会确认了吗？我确认了吗？你就这么一意孤行。”
“方青进入过鹿台，他是最强的幻术师，鹿台所有的学生都认识他。那天各位都在场，是不是他，很难辨别么？”
“如果鹿台的学生熟悉就让鹿台的人去处理，公然张贴出去你的脑子坏了么？”此时两人只剩下对骂的心了。
“别吵了，如今的问题是我们的公主怎么办？”终于，白发老翁用两指节敲了敲桌子，制止了两个人。
敲桌发言是太华古老的传统，这一发言比较正式，两人原先还在争吵，现在立刻闭嘴了，这意味着丁已经有了处理的方式。
这时，老翁的目光转向角落里无人注意的一个女人。
女人一身月白色的衣物，眼上蒙了一层白纱，白纱两端挂在脑后的发饰上。
“江凝大人。”有人认出了她，鹿台的掌事，江凝。
“方青的叛逃已经同步给了鹿台，他的追捕由我们处理就好。诸位还是讨论一下尧欢的处置方式。”江凝冷声道。
“江凝大人。”那人支支吾吾喊了一声，“也许您能和尧欢聊聊。”
江凝眼睛上始终盖着白纱，平时喜怒不流于色，但有时候，只需要看一看人的肢体动作，就能感受到她的迟疑。
江凝环顾一圈，最后轻叹一声：“好。”
尧欢毕竟是摇光前任城主的女儿，如今的城主是她的叔叔。她的父亲非常强大，甚至被称为摇光最强的城主。但是他却在云中被入侵之后孤身进入了不周山——神话中凶神栖息的地方，被誉为禁忌之地。
他走之前彷佛就清楚自己不会再回来，交代好了一切，一月之后，她的叔叔即位。
尧欢依旧是摇光人爱着的公主殿下，但现在显然公主殿下进入了叛逆期。
江凝打开了房间门，里面的祭司看她来了，很有眼力见地退出去了。
尧欢坐在窗户前，外面一轮明月高悬，但是被法术封印的窗户，尧欢无法逃离。
“你也是来给我驱邪的么？”尧欢头也不回，继续端坐窗前。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