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黑驴友对我图谋不轨》淮渔子azi

19、扳指

　　长廉闻言色变，也就是说，尧欢要见他们是假的，这是蓐收的借口，那么他为什么要把他们骗过来，难不成只是好玩么？

　　但是手里的扳指，却又造不了假，若是没见过这扳指的人，绝不可能将上面的箭弦痕迹复刻得一模一样，这天碧色的扳指中间有一缕青色，是上好的绿翡。卫寻曾以为，只要戴的够久，这一缕青色会慢慢化开。

　　长廉都记得，但他找到卫寻的时候，他找到他的长兄的时候，

　　究竟，是什么一番景象来着。

　　“你似乎搞错了什么。”尧欢没有转过来，只是笑，“我们说好的是离开这里，我不见任何人。”

　　岱极刚要冲上去找蓐收理论，此人把他们就这么骗过来，以他的性子，绝对是要讨个说法的。但长廉更早一步，已经拦住了岱极。

　　岱极看向长廉，满眼不甘心。长廉却只是摇摇投。岱极明了，只能按下，先看这两人怎么说。

　　“这两人就是来救你出去的。”蓐收微微笑道。

　　尧欢上下打量两人一眼：“怎么做？”

　　“公主殿下——”蓐收故意拖长了尾音喊她，面上笑眯眯的，但显然没安什么好心思。

　　“什么条件？”尧欢沉下脸来，比起朱厌那个人尽皆知的商人，蓐收在她眼里，更像是商人。此人事事都要交易，筹码永远是贵族王侯，这条路的终点，没人敢窥探。

　　蓐收拉了椅子坐下，顺便招呼岱极和长廉一起坐下。

　　尧欢起身，坐在他们对面。

　　“您和方青认识那么久了，想必很了解他。”蓐收笑。

　　“得看你问什么了。”尧欢道。

　　“他一直跟着这两人是为了什么？”蓐收道。

　　“我怎么知道。”

　　“那看来那天公主殿下主动来找我们，真是被十四君吸引了。”长廉插入话题，方青为了什么？能为了什么？不还是为了明炔。但蓐收与尧欢却未必知道这东西的用处，因此，长廉不能说。

　　尧欢转头怒看着长廉，这是质疑她对方青的爱。她情绪太过直白，不懂得隐藏，也就容易被他人抓到把柄。

　　长廉见她不说话，桌下的手默默敲了敲岱极。岱极很识相地去摸明炔给他。

　　微凉的玉放到长廉手里的那一刻，长廉仿佛听到了群鬼恸哭，但他很快稳住心神，转而将明炔拿了出来。

　　“那看来他是为了这个。”长廉摊开手。

　　尧欢仔细看着那块玉，内里有暗纹涌动，想来是灵的流动，这种纹路无法用术法展现，这是真货。

　　她看呆了，伸手就要去拿。

　　长廉却迅速收手，转而笑道：“可以给你，但我总得知道你拿去做什么。我这人最是乐于助人，但他看起来不是善类啊，万一他拿去杀人，别人连带着要算到我头上的。”

　　“这是救命的东西，杀不了人！”尧欢已经站起来了，此刻正扶着桌子边沿，瞪着长廉。

　　尧欢学过很多没用的谈判技巧，比如一个人从高处俯瞰另一个人，可以在心理上给那人形成压迫。可惜尧欢不高，站起来再弯下腰，几乎是与长廉平视。

　　长廉却只是笑，这公主太好骗了。

　　还没来得及多说几句，寝宫之内突然起了大雾。

　　“是幻术！”长廉一边提醒岱极，一边捂住口鼻。

　　却只见蓐收老老实实坐在那里，等着方青的下一步行动：“他可是鹿台最强的幻术师，既然如此，我就不挣扎了。反正他没胆子杀我。”

　　“没办法避免中招么？”长廉怒斥，

　　“没有。”蓐收摊手。

　　长廉目瞪口呆听完一席话，才想起来拉着岱极就往窗边跑，至少离开这里。但还没迈出一步，就直挺挺倒了下去。

　　同时他还不忘回头看，蓐收也脱力从椅子上滑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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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廉醒来的时候下意识摸了摸怀里，明炔已经丢了，意料之中的事情。

　　而岱极还在酣睡，蓐收则是好整以暇地坐在一边，吃着瓜看着书。

　　“他跑了。”蓐收瞥见他醒来，简单明了地告诉他结果。

　　“东西还在么？”蓐收问，直接切入。

　　“丢了。”长廉抬眼：“堂堂半神，你也被放倒了？”

　　“对啊，那可是方青，鹿台最强的幻术师。不过我比较强，受到的影响比较小，就醒得早一点。”蓐收笑得人畜无害。

　　长廉无语：“对对对，您可是半神。”

　　蓐收摊手：“他也是，不学无术，就醒不过来。”

　　岱极此时悠悠醒过来，没有听清，一脸懵：“什么？”

　　“没事，夸你睡眠不错。”长廉随口敷衍道。

　　“那确实不错，你就不太行，夜里总是惊醒。”岱极看着长廉，实诚道。

　　蓐收竖起耳朵听着，听到这句有些绷不住：“什么东西？”

　　蓐收会心一笑，长廉沉默了半晌，没有回应这句话，终于用一声干咳打破沉默：“说说下一步怎么办。”

　　“什么下一步？”蓐收悠悠，“两位原先还只是被怀疑有关系，要做个调查，我才来的。如今是彻彻底底被通缉，罪名是，协助公主逃跑。”

　　“你耍我？”

　　“我可没有，现下我也被革职查办呢。”蓐收笑，“因此，我就不抓你们了。在那些人到这里之前，两位还是赶紧逃吧。”

　　长廉这么多年游离在外，却没学几分人精的事，分明知道是坑，还非要踩上去。

　　岱极却眼神一动，袖中抖落一柄短剑，架上了蓐收的咽喉：“我觉得我们需要一个人质。”

　　蓐收面不改色：“抓我有什么用，鹿台的人个个都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疯子。说不准会把我们仨一起烧死。”

　　“拉一个贵族半神和我们一起死，不亏。”岱极道。

　　蓐收长叹一口气：“把刀收了，我自己会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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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中钟离城外，分明已经开春了，夜里的气温依旧能冻死人。尧欢裹着狐裘缩在干草垫上。这里一面靠着垂直的崖壁，有两块巨大的岩板倒下，搭起了一个避风地。他们就在这里点燃火堆，稍作休息，等着天明。

　　远山在黑夜里化作渺远的线条，星光沉默地笼着一切。

　　方青披了斗篷坐在尧欢身边。

　　女孩似乎已经睡着了，方青正准备往外探个虚实，女孩却在此时翻了个身。黑色的长发垂落在方青的手心。他细细捻着那几丝细而软的黑发，忽然舍不得起身了。

　　借着跃动的火光，看着女孩熟睡的侧颜。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从未仔细看过女孩的模样，她肤白凝脂，两颊有肉，像是婴儿或者幼猫，颇为可爱。还有她脸上淡淡的雀斑，下巴左侧有一小颗痣，耳坠是枯萎了的凌秋玫，还挂了两根弯曲的金线。

　　真是的，怎么逃亡还带上了这种东西。

　　不过，这就是尧欢啊，她哪里经历过逃亡。

　　方青笑笑，终于放下了那几缕头发，走到石板的外侧，远远地望。

　　没有火光，没有人影，这次没有任何人追上他们。

　　“长廉施展的追踪法术被我解了，今夜就好好睡吧。”身后传来尧欢的声音。

　　方青沉默片刻，道：“你怎么知道是谁施展的？”

　　“气，每个人的气不同。”尧欢道。

　　“我知道江凝在研究这个，据说能用于凡人修仙，谁会在乎凡人能不能修仙，反正无论如何，他们是无法超越我们的。”方青道。

　　“是可以的。”尧欢否定到，“在东夏，很多凡人都比当地的神遗要强。自从一个叫姓林的人开始，他们发现，如果放弃对长生的修炼，就可以在他们短短的百年寿数里，五行修炼得比半神更强。天意弄人。”

　　“居然没有听说过。”方青道，但很快他就接受了，若非如此，太华这个几乎由半神组成的联盟，没有理由不进攻凡人为主的东夏。但既然如此，为什么又不肯公之于众。

　　“他们有自己的考虑，而且古神之战后，天下五分，尤其是六年前，最后一块摇摆的地带——云中，被东夏拿下之后，更是没了开战的可能。”尧欢道，这是贵族才能学习的资料，她就这么毫无保留地告诉了方青。

　　说这她坐了起来，打了个哈欠，道：“说起来，你究竟为什么要追他们？即便拿到了这东西，现在留在这里，其实还是在等他们追来，不是么？”

　　“为了长廉。”方青道。

　　“长廉？”

　　“你或许更熟悉他的另一个身份，曹长卿。

　　“曹长卿？他不是死了吗？”

　　“当年曹长卿被泰逢带进了上申山，泰逢一个人出来，并公布了他的死讯，再后来长廉就从上申山出来了。他的身高外貌通通与曹长卿高度相似，甚至有人见过他的剑，去邪——就是曹长卿的佩剑。也只有他，年年回到云中，因为这里有曹长卿的长兄卫及的墓。”

　　“你……你怎么知道的？”尧欢问。

　　“他们难道没告诉你么？”方青反问，“我以为，我是重生之人的事，早已在贵族中传开了。”

　　“重生？！”尧欢痴痴地望着自己的爱人，“那可是违反女娲秩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