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下雨天要想我

13、雪人

　　高三生犹如苦行僧，旁的人总要求他们要一心一意扑在学习上，为了来年夏天能够得到一个好的名次。
　　而陈皮认为，她不能当苦行僧，她要当一颗树。她既想吸收养分，也想摘下月亮。
　　两夜的辗转反侧在周六放学再次见到周茜如时，陈皮有了答案。
　　快步走向她，她们默契地不提及这各有顾虑的两晚，只是如常天南地北地聊着。但却在饭后散步时突然问：“我们去看电影吧，小如姐。这附近刚好有一个商场。”
　　冬季放学早了，空闲的时间也就多了起来。

　　周茜如一把应下，但却在影厅选片时犯起了难。平常总是她带着陈皮玩，也基本上都是她在抉择，但她其实有点轻微的选择困难。
　　正当她在自助机前犹豫是要选喜剧片还是悬疑片时，陈皮一手提着两杯可乐一手抱着一小桶爆米花从后走来。
　　太过于投入的思考，察觉不到对方靠近的周茜如被陈皮吓一跳。
　　焦糖的味道靠近，陈皮给出建议：“看悬疑吧。”
　　“你每天动脑那么多，看悬疑没事吗？”周茜如担心道。
　　陈皮一面操作屏幕，一面说：“就要趁这个时候啊，高考一结束我就要变成笨蛋啦，现在是我的智商巅峰时期。”
　　看电影时，她们两人并排坐下。陈皮的眼镜放在书包里，此刻正在周茜如的车上放着。她们的座位是最佳观影位，但离得有些远。周茜如担心陈皮看不清，但陈皮却坚持说看得清。
　　电影开场周茜如只能作罢，安静地看起电影。
　　看电影时爆米花放在了她们中间。陈皮只买了一桶，她的本想着刚吃完饭没多久应该都不是很饿。但在伸手拿爆米花时，相触碰的手却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陈皮能感受到周茜如的手顿了顿，而后又无异地拿出。
　　周茜如刚把爆米花咽下，怀里就被陈皮塞进来一整桶爆米花，侧头看向她。只见肇事者拿起可乐喝了一口又放在，眼睛紧紧盯着电影看得投入。

　　那场电影最终还是没看完，看到一半的时候周茜如在黑暗中扯扯陈皮的袖子，悄声问：“要走吗？”
　　陈皮点头却没有出声回应。
　　从影院里出来的路上周茜如表达了对这部电影的强烈不满，愤愤的说：“怎么有电影能做这么烂。我看简介的时候挺引人入胜的呀……”
　　“我也觉得有点烂，很老套的情节，不用怎么猜都能知道谁是凶手了。”陈皮走在身后，认同她的观点。
　　周茜如转过身，边背过手倒退着手边对陈皮说：“改天我们在家里看吧，我有很多其他好看的悬疑还在待看列表。”
　　陈皮看着她应好。
　　今晚她们有意无意地避免着视线相对。此刻错不及防的对视，让周茜如一个不小心差点崴了脚，幸好陈皮眼疾手快扶住她。
　　之后的路上周茜如不再像刚刚那样走着，原本活络起来的气氛也被天气冻僵。
　　一路上的沉默难以打破，陈皮知道周茜如还是在意着那天晚上的巧克力。
　　回到家后，周茜如借口想起还有工作文件没处理躲进房间。陈皮只是默默地洗了澡，写了会作业。
　　在将临近十一点半时，还不见周茜如出来洗澡。陈皮主动敲响了紧闭的房门。
　　一分钟后门被打开了，没有转动门锁发出的声音。
　　陈皮目光先是落在地上，不等周茜如开口询问，便说道：“小如姐，我不会说什么，也不会做什么的。你不用担心。”
　　目光上移，陈皮真诚地开口：“对不起，让你觉得困扰了。”
　　“没关系的。”周茜如说，她还是不看她的眼睛，“睡觉吧。我要去洗澡了。”
　　“晚安。”

　　那天之后她们的关系表面上又回到了从前。上学的上学，上班的上班，随着学习任务的加重，陈皮周日娱乐的时间减少，而周茜如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也变得宅家。为数不多的几次出门，都是陈皮主动提出的。
　　十二月上旬，雪已经有了一定硬度，是可以堆雪人的时间了。
　　陈皮从阳台往下望，见楼下已经有一个小小的雪人立在路旁，回到客厅开始穿外套。
　　坐在沙发上抱着平板看剧的周茜如见她如此，暂停了播放，问道：“有朋友找你出门吗？去哪呀？”
　　陈皮在毛线手套外又套上一层一次性橡胶手套，有点兴奋地回答说：“我还没堆过雪人，想试试。”
　　“小如姐，跟我一起吧。你教我堆好不好。”陈皮向她发出邀请，眼睛亮亮的，叫人不忍心拒绝。
　　周茜如牵上她伸过来的手起身，“走吧！”
　　不过她本来也没想拒绝。
　　周茜如穿戴整齐后，又从杂物间里拿出一把塑料小铲子，在陈皮疑惑的眼神中解释道：“一会儿修细节用。”

　　下楼后周茜如带着陈皮找了一块雪多的平地，而后蹲在地上把周边的雪往中间拢。还不忘跟陈皮说：“我们先做个地基，可能需要多点雪。”
　　闻言，陈皮蹲在一旁把地上的雪尽可能多的团起，稍微用力压实，行程一个不规则但有一定体量的雪块。而后以最快的速度堆放到周茜如打好的地基上。
　　“很好很好。然后就是拍拍拍，把它拍实一点。”周茜如接着说。
　　陈皮拍拍又转身找雪，认真地完成每一步周茜如的指令。最终在周茜如上完厕所回来时看到了一个近似立方体的地基。
　　周茜如靠近立方体，憋不住笑：“你怎么做了一个立体几何呀？”
　　陈皮被周茜如笑得有些不好意思，故作镇定地看向她，手上还在继续拍着地基，“小如老师，我喜欢数学。”
　　“哈哈哈哈哈，你别动，我给你拍张照片。”周茜如拿出手机，拍下陈皮和她的立体几何。
　　艰难地止住笑后，又继续做她的小如老师。周茜如蹲下，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个小碗往里面装雪。装满压实后，让陈皮伸出双手把碗扣在她手上，又捧起雪堆在上面，不停地拍拍拍。
　　看大小差不多的时候又从陈皮手上拿过，用碗的弧度打磨。在陈皮的惊讶下，得到一个十分圆润的雪球。
　　“怎么样？”周茜如得意地说。
　　“你好厉害啊小如姐！”陈皮真心实意地夸奖。
　　接下来就是滚雪球，两人合力滚出一个大雪球。滚得太起劲，忘记了雪人的头应该比身子小一点，最后装上去，她们得到了一个直径和立方体地基一样大的雪球。
　　陈皮一动不动地站在看着与众不同的雪人，头上还戴了顶帽子，显得人呆呆的。
　　正思考着该如何挽救的陈皮，臃肿的身体突然被什么东西袭击。
　　转头望去，是周茜如在朝她丢雪球，陈皮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偷偷团的小雪球。手里没有对抗的雪球，只能躲在雪人后面，委屈巴巴地露出小半个头：“啊？为什么要扔我，我还没准备好。”
　　话刚说完，陈皮就朝周茜如扔出一个雪球。
　　雪球砸到了周茜如的脚边，她一边反击一边说：“可恶，不允许装可怜，害我又上了你的当。”
　　最后两个人就这么打起雪仗，全然忘记了未成形的雪人。

　　在雪地里疯玩好一会，周茜如在过程中一个不小心闪了腰。回家的路上，陈皮一手扶着她的手，一手扶着她的腰，生怕她在雪里摔跤。
　　“早知道就不堆雪人了。”陈皮低着头有些自责。
　　陈皮这段时间又长高了，穿着鞋时，她们的视线也不再平行。由于疼痛，周茜如不得已微微弯腰，此刻抬头却见陈皮眼眶泛红。
　　停下脚步，周茜如捧起着陈皮的脸，安慰她：“不怪你啊，你只是想堆个雪人，是我要打雪仗的。”
　　“可是……”
　　“没有可是。”周茜如打断她，“就算你不提堆雪人。我看完剧也是要提的，无论如何这个冬天我都想和你堆雪人。”
　　听到这话陈皮愣了愣，拉下捧着她脸的手，轻声说：“嗯。回家吧。”

　　回到家后，陈皮先将周茜如扶到沙发上坐下，再给她倒温水喝，等到适应的差不多了再脱下外套。
　　挂好外套后，陈皮拿出云南白药回到沙发边，紧张地握着手里的瓶子，提议：“要不还是去医院看一下吧。”
　　周茜如抬眼看着她，声音温柔而又坚定：“没事，你帮我上一下药就好啦。”
　　说完侧过身，留出位置好让陈皮坐下。
　　陈皮小心翼翼地掀起衣摆，轻声询问闪到哪里。
　　周茜如摸了摸疼痛部位，“在这里。”
　　“有点凉哦。”陈皮提醒道。

　　即使有了心理准备，周茜如还是被凉到了，下意识发出抽气声。
　　听到这声，陈皮却也无计可施，只能不停地说些安抚的话：“忍一忍呀忍一忍，要是很痛的话，我们去医院吧。”
　　冰凉的喷雾喷在后腰上，有效地缓解了疼痛。
　　周茜如拍拍陈皮的膝盖，垂下眼睛：“不疼，就是凉。”

　　上完药后，陈皮快速拉好她的衣摆。周茜如看见她红着脸走开，只剩背影。
　　“晚饭点外卖吧，吃馄饨好不好。”陈皮的声音从洗手间传来。
　　周茜如看着茶几上因消息弹出而亮起的平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得不到回应的陈皮，边用纸巾擦着手上的未干的水边走出。
　　周茜如拿起平板解锁，画面还停留在她暂停的那一刻上。周茜如一边点击播放一边回应刚刚的问题，“好啊，就吃馄饨吧。”

　　她的平板没有开声音，陈皮一直不知道她在看什么。
　　而今屏幕就这么摆在她的眼前，只一眼她就认出来周茜如看的是什么——《梦之歌》。
　　陈皮现在的手机壁纸就来自这部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