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骨织春》汪清辞

20、春思

　　我瞧着阿娘坐在石头上，提醒阿娘石头凉。阿娘不疾不徐，手里绣着团扇。
　　“秋儿，”阿娘的声音充满了慈爱，自从阿妹离世，阿娘对我更是小心翼翼了，“将军他今个和我提亲了。”
　　阿娘似是在整理思绪，手中的团扇滑落：“我答应了。原本娘是不同意这门亲事的。但娘看着，你们两个情真意切的，娘又狠不下心了。你爹若在世，定不会同意这门亲事。”
　　我竟也想不到，将军居然能够打动阿娘。阿娘一直对将军颇有微词，在我的身世得到揭露之后，更是恨将军。
　　“娘决定，把你们成婚的日子定在下月十五。”
　　光如琥珀，娘把屋里准备许久的嫁妆盒子拿给我瞧，我脸上不由自主地泛起了红晕。娘好似透过我，看到自己年轻时出嫁的情景，动情地流泪：“你爹也和将军一样，是一个伟岸高大、值得依赖的好男子。以后你们一定要好好过日子，吵架不隔夜……”
　　下月十五成婚，那是极极好的日子。我突然想起，我和将军第一次相遇的情景，那是我被掳过来的第一个漫长夜晚，我瞧见了少年将军的背影，他举着酒，祭拜着神明与祖先。
　　我一直觉得，将军对我是一见钟情。我们长得很像，一开始他看不起我，还想把我许配给他哥哥做小妾……往日如风，一霎从耳边呼啸而过。
　　成亲之前，将军说他要带我和阿娘再回贺兰村看看。阿娘甚是欣喜，爹和阿妹一定很想念我们。
　　一路上将军小心翼翼护送我们，阿娘身体不好，我们把最好的干娘留给了娘。
　　“像是中了邪，我偏偏想对你好。”
　　将军真是越来越花言巧语了。
　　“大夫，开个方子吧，治治相思病。”
　　我乐了，这是将军第一次唤我“大夫”。
　　“相思病，无解。”
　　“完了，这辈子中邪了，离不开你了。”
　　“别皮了。”
　　“我的漂亮小妞，脸怎么越吃越圆?变成了我的小圆妞了?我对一直对你好的，所以呀，我的小圆妞最好马上亲我一口。”
　　阿娘都被将军的甜言蜜语逗笑了。
　　回到老屋之时，我看见阿娘的眼眶湿润润的。
　　这是我从小生活到大的小屋，儿时的记忆里，有阿爹，有阿娘，有阿妹，有蚯蚓，有黄酒……
　　扫墓时，阿娘哭得肝肠寸断。我的心里更是特别不好受，将军搂着我，轻轻擦掉了我的泪。
　　我们在贺兰村呆了6日，将军难得带我出来玩，我们从村头逛到村尾。贺兰村的老水井，年久失修，将军轻轻松松修好了，阿娘夸他是贺兰村的好女婿。从贺兰村回营地，每一处都留下了我们的欢声笑语。我看得出来，阿娘和将军玩得开心，相处也甚是融洽。
　　从布置新房和挑选嫁衣，娘和我都亲力亲为。将军很忙，白天要训练，晚上偷偷给我准备礼物。娘要我最近少见将军，贺兰村的习俗是出嫁之前不能见心上人。
　　我整日坐在营帐里，心里又期待又紧张。
　　将军说他要给我一个难忘的成亲之夜。我想象着那天，那一天我的心上人一定英姿飒爽。

作者有话说

　　爱你们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