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骨织春》汪清辞

7、春影

　　春雨过后，河流渐涨，一番新绿染尽边疆之地，碧水一直绵延到大营。

　　听营里人说，千里之外的京城已是暮夏了，可惜没有收到任何家人的来信。

　　将军伤势过重，耽误了战役，导致兵败退回。
　　张副将取回解药之后，把货物押解回营，意外发现了李周山投敌叛国的事情。

　　最近发生的事情很多，忙到我没有头绪。
　　将军命令我和李巫医一起照顾他。

　　李巫医是一个年纪花甲的老头，看起来憨态可掬，曾经是皇宫里面的太医。
　　不知道犯了什么事，被贬至军营。

　　李巫医是个神奇的人，他常常同我讲一些神奇的话。
　　他说，新帝刚登基，宰相暗中消灭刘朋和卢令前等异己势力后，执掌朝政，功高自居。

　　他又常常念叨：“小丫头，当朝党羽之间，分三派，分别是宰相和李周山一派、皇后弟弟魏岭一派与三王爷一派。将军是三王爷的人，以后大有前途啊。”

　　李巫医总是神神叨叨的，心思好像全扑在朝廷之事上，有的时候还把将军的草药熬糊了。
　　他总是要求我清洗长竹席，我总觉得，他的医术在我阿爹之下。

　　我去将军帐内取长竹席时，正好碰见将军更衣。
　　将军的声音闷闷的：“你正好来了，这衣服，你帮我洗了吧！”

　　我大吃一惊：“啊？”
　　“我救了你两三次了，给我洗个衣服都不行？”

　　我心想：“说好的让我享福呢？如果没有我，你魂儿都散了！”
　　将军把脏衣物扔给我。我收拾着吃剩下的药碗、长竹席和脏衣物，将军一把从背后搂住我。

　　“哼，小妞，我好想你！自从我病好了以后，你都没怎么和我讲话。”
　　“阿娘说，让我远离男人。果然，你不会又想让我帮你……那个吧？”

　　“在你心里，我就是那种男人吗？”
　　“不然呢？”

　　将军亲吻我的唇：“你觉得，我为什么总是救你？”
　　我躲闪：“为了把我作为礼物，送给你哥哥，或者送给你的长官。”

　　“对了一半。你原是我留给其他男人的女人，是我千里挑一寻到的女人，是我精挑细选物色的礼物。但是，现在……”

　　“现在怎样？”
　　帐外忽传一阵嘈杂细碎的脚步声。
　　四下狼烟骤起。

　　“报——将军，敌方有一支小分队偷袭我们。”
　　将军立刻放开了我。
　　我识趣，抱着药碗、长竹席和脏衣物出帐。

　　潇潇暮雨满大营。
　　黄昏的余光闪着寂寥之光。

　　我吃完晚饭后，又来到了医帐里面，继续白天没有熬完的草药。
　　李巫医告诉我，这次敌人趁将军重伤而偷袭，我方战士们死伤近百人，他要专心医治这些伤员。如果将军有什么变动计划的话，全部是我负责，他一概不管，他只管这些日子需要医治的伤员。

　　偷袭事件之后，我有好久都没有见过将军了，平日里经常见到的也只有阿娘、赵大娘和李巫医。
　　李巫医似乎不愿让我闲着，一会儿让我熬草药，一会儿让我扫地，一会儿让我清洗止血布。
　　我一天到晚忙得晕头转向。

　　李巫医说：“给将军开的药方，他还剩几副没吃，真是忙得连命都不要了。”
　　我常常煮好了草药放在将军帐内，从黄昏等到月明，将军都没有回来。
　　有的时候将军一整夜未归，我只好第二天早上把草药倒掉。

　　李巫医说得对，将军忙得连命都不要了。

作者有话说

　　爱你们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