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涟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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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的阳光透过教堂彩色的玻璃穹顶，洒下斑驳陆离的光晕。婚礼的甜蜜气息尚未完全散去，谢时雨和江浔在亲友的簇拥下，脸上洋溢着难以掩饰的幸福。
“恭喜。”一个清冷低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谢时雨回头，看到了他的合作伙伴兼唯一算得上朋友的人——沈墨渊。沈墨渊穿着一身熨帖的深灰色高定西装，身形挺拔，气质冷峻。他的长相极为出色，眉眼深邃，鼻梁高挺，但周身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疏离感，尤其是那双眼睛，看人时总带着一种近乎苛刻的审视。他有极其严重的洁癖，此刻即便站在干净得发亮的地面上，也微微蹙着眉，与周围温馨的氛围格格不入。他递上一个包装极其精美、甚至边缘都对齐得一丝不苟的礼盒，动作间带着一种刻板的优雅。
“谢谢你能来，墨渊。”谢时雨接过礼物，语气熟稔。他知道沈墨渊能出现在这种人多的场合已属不易。
“份内之事。”沈墨渊微微颔首，目光不经意地扫过谢时雨身旁的江浔，算是打过招呼，随即视线便落回谢时雨身上，显然不打算进行更多寒暄。
就在这时，江浔眼睛一亮，朝着入口处挥手：“苏夜！这里！”
众人的目光被吸引过去。只见一个身形高挑纤瘦的年轻男子走了进来。他穿着一身剪裁独特的黑色衬衫，气质清冷如雪山之巅的月光，五官精致得如同大师精心雕琢的作品，但眉眼间凝着化不开的冰霜，眼神淡漠，仿佛对周遭的一切都漠不关心。他是苏夜，近年来在欧洲声名鹊起的青年雕刻家，也是江浔在艺术上惺惺相惜的挚友，常驻意大利，此次是特意飞回来参加婚礼。
“江浔。”苏夜走到江浔面前，声音如同他的气质一样，清冽而没有什么温度，但他看向江浔时，眼底的冰霜似乎融化了一瞬，递上了一个看起来颇为沉重、用素雅牛皮纸包裹的长形礼盒，“恭喜。”他的贺礼是自己的一件小型雕塑作品，意义非凡。
“你能回来我太高兴了！”江浔开心地拥抱了一下苏夜，苏夜身体有瞬间的僵硬，但并未推开，只是抬手轻轻拍了拍江浔的背。
就在这时，谢时雨自然地介绍道：“苏夜，这位是我的朋友，沈墨渊。墨渊，这位是江浔的好友，雕刻家苏夜。”
出于礼貌，沈墨渊伸出了手。他的手保养得极好，手指修长，指甲修剪得圆润干净。
苏夜的目光落在沈墨渊伸出的手上，又缓缓抬起，对上沈墨渊那双审视般的眼眸。空气中仿佛有无形的弦被拨动了一下。
出于最基本的社交礼仪，苏夜也伸出了手。他的手同样修长，指节分明，但指尖和指腹带着长期与石材、刻刀打交道留下的、难以完全消除的细微痕迹和薄茧。
两人的手短暂地交握。
沈墨渊的指尖在触碰到苏夜手上那些细微的、不同于他认知中“光滑洁净”的触感时，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随即如同触电般，极其迅速地、却又勉强维持着礼节性的力度收了回去。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熟悉他的人（如谢时雨）能看出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极力克制的不适。他下意识地将那只手微微背到身后，指尖无意识地相互摩挲了一下，仿佛要擦掉什么看不见的灰尘。
苏夜将对方这细微的反应尽收眼底。他本就淡漠的眼神，瞬间更冷了几分，如同结了一层寒冰。他收回手，姿态依旧清冷孤高，仿佛刚才什么也没发生，只是周身的气压更低了。他向来厌恶这种矫揉造作的“洁净”，在他看来，那些痕迹是他与艺术搏斗的勋章。
“幸会。”苏夜的声音比刚才更淡，几乎不带任何情绪。
“幸会。”沈墨渊的回应同样简洁冰冷。
一场本该愉快的相识，在无声的暗涌与第一印象的负面评判中，仓促开始，又骤然冷却。
江浔和谢时雨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无奈。他们了解自己的朋友，知道这两人气场不合，却也没想到会如此针锋相对，尽管这“锋”是无声的冰棱与排斥。
婚礼的欢庆继续，香槟塔闪烁着诱人的光泽，欢声笑语充斥四周。而在这片幸福的海洋中，沈墨渊和苏夜，就像两座独立的冰山，隔着温暖的海水，遥遥相望，却只有寒意交织。
（番外完）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涟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