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夏天少场雨》傻狗不吃菜

7、第七章

　　18、
　　“林深。”
　　又是半个月没见面，正午阳光正好，李璟安拉着林深，抱着护林在神树上晒太阳。
　　“你说，为什么护林一天到晚都在睡觉，它晚上在干啥？”李璟安手指轻轻抚摸着护林圆滚滚的脑袋，替它顺毛。
　　林深视线随着李璟安的手指转动，最近他总是心绪不宁，李璟安在他耳边说话，他也没听到。
　　“林深？”李璟安叫了好几遍林深的名字，抬手在他眼前挥了挥手，“你怎么了？”
　　“……”林深回过神，抬头看向李璟安，“嗯？什么？”
　　“林深，你最近不太对劲啊，你怎么了？”李璟安问，“心情不好？”
　　林深摇了摇头，有些话他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大概是跟李璟安相处久了，已经开始矫情起来了，他开始竟然不习惯一个人生活。
　　李璟安勾了勾林深的手指，后者抬眼看着他，阳光恰好散落在他的脸上，形成了细碎的光。
　　“林深，别不开心，我给你唱歌好不好？”
　　“……”林深沉默着点头。
　　“我曾经想要天上的星星，想要水中的月亮……可是地上的人啊，怎么知道水中月本是天上月，天上星已经入凡尘。”李璟安哼唱着小调，眼神紧紧盯着林深。
　　林深很想假装不在意，可是李璟安的目光实在是太过于灼热，让他忍不住回头，四目相对。
　　初冬里的暖阳晒得人脑袋昏沉沉的，鬼使神差的，两个人的距离越靠越近。
　　“林深，你眼里有星星。”李璟安声音低哑，“能让我靠近点看看吗？”
　　“嗯？”
　　林间的鸟兽鸣叫、树叶晃动的声音都没能盖过此刻两人心脏跳动的声音，李璟安咽了咽口水，两人鼻尖轻触。
　　两人的呼吸交缠，气息越来越急促。
　　终于，李璟安脑海里紧绷的的弦彻底崩断，他抑制不住自己的心动，就这样轻轻地将嘴唇贴了上去。
　　两人嘴唇相触，不知道是谁先憋不住了呼吸，想要张口喘气。
　　李璟安一手抱着猫，一手撑着树干，他想要伸手去触碰林深的脸，可是两只手都有了自己的位置，实在是空不出手，他睁开眼，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双眼紧闭着，眼眸有些湿润。
　　他想要看林深此刻的表情，可是他们的距离太近了，眼神失焦，根本看不清。
　　“嗯——”林深憋的脸颊通红，他张开嘴，想说些什么，却被面前已经有些神志不清的男人立马堵住了嘴，他往后退，李璟安就往前凑，直到他退无可退。
　　两个人都不知道该怎么接吻，就乱七八糟的互相啃咬，直到两人嘴里涌入了一丝血腥味。
　　“嘶——”李璟安回撤，坐直了身体，他抹了一把自己的嘴唇，“林深，好痛。”
　　“对不起，我……”林深低下头去查看他的嘴唇，他嘴角的地方破了一块皮，还在往外渗着血，只不过伤口不大。
　　“哈哈哈哈哈”李璟安突然莫名的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林深，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鹅鹅鹅鹅鹅鹅鹅鹅鹅鹅鹅鹅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笑的太过于用力，一不小心往后仰，就这样直挺挺的从树上掉了下去，林深眼疾手快的跟着他跳下去，接住了他。
　　李璟安从树上，摔进了林深的怀里，他也不觉得害怕，还在继续笑着。
　　“你笑什么？”林深问。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李璟安笑着，他想说，他怎么会这么傻，他早该明白了。
　　林深喜欢自己。
　　李璟安早该明白了，林深喜欢他。
　　“林深，你真好。”在一次次有危险的时候，林深总是会像天神一样降临。林深会听他发的牢骚，会依赖他，会因为一段时间不见面而忧郁。
　　会在他亲吻他的时候，主动回吻住他。
　　“嗯？”林深有些疑惑的看着他。
　　回应他的一声猫叫，“喵！！”护林站在树上，看着树下的两人紧紧的搂抱在一起，它俯视着两个人，像是在指控他们两个，竟然把它一只猫随手扔到了树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两个人相视一笑。
　　护林从树上一跃，跳上了林深的肩头，给了两人一人一爪子，然后又抬着脑袋，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从他的身上跳下来，走着高贵的猫布，回到了李璟安给他买的笼子，窝进了猫窝里。
　　李璟安笑够了，他从林深的身上下来，“林深，明天就是我的生日了，我……”我有话想跟你说，后面半句话在嘴里打了个转，变成了，“我的礼物你给我准备好了吗？”
　　“嗯，准备好了。”林深点点头。
　　李璟安追问，“是什么？”
　　“秘密，明天你就知道了。”
　　19、
　　“林深！！！”
　　第二天一大早李璟安就爬起来了，本来打算吃完早饭就去找林深，可是临时被爸妈通知今天中午要去酒店给他大半一场十八岁的成人礼。
　　“林深，我今天上午不能陪你了，我来给你说一下，等我下午回来找你奥，我昨天晚上自己做了一个超好看的蛋糕，等我下午拿来给你看，你记得准备好礼物和护林一起等我回来。”
　　“好。”
　　“喵~”
　　今天是李璟安的成人礼，外婆家那边的人，还有在国外上班的姑姑都来了，一大家人在酒店里碰头。
　　李璟安今天穿的一身黑色西装，打了个暗红色的领结，穿着薄底黑皮鞋，用老妈的话来讲，就是有些人模狗样的。
　　“安安，过来。”老妈牵着外婆走进包厢。
　　李璟安本来坐在沙发上跟许铭鸣一行人捧着手机在打游戏，听到老妈的声音立马抬头，“嗯？”
　　李璟安抬头看到老妈牵着外婆过来，立马放下手机上前，“外婆。”
　　留下许铭鸣等人在原地看着他挂机的动画，“李璟安，做狗别太过分啊。”
　　外婆拉住李璟安的手，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乖，外婆给你发红包。”说着又从口袋里拿出一封厚实的大红包，“我们家安安都成年了，是大小伙子了，再过两年找个漂亮媳妇回来，生个大胖外曾孙，外婆就死了也无憾咯。”
　　“外婆，说什么呢，您得活到一百零八岁。”只是外孙媳妇是没问题的，但是外曾孙应该是有不了的，那都超自然学了。
　　外婆被他逗的乐不可支，她拍拍他的肩膀说，“贫嘴，你这皮孩子，外婆看到你们都幸福我就开心了。”
　　“外婆，您快来这边坐着。”李璟安扶着外婆往沙发上走。
　　时间还算早，老爸和姑姑在楼下点菜，老妈在包厢里招呼宾客，李璟安是主角，本该一起到门口迎接宾客，可是他哪呆得住，没一会就跟几个好朋友开始打起了扑克牌。
　　“顺子。”王佳佳甩出几张牌，她手里就剩下了两张牌，只要剩下几个人都不要，她就能赢了。
　　“炸你！诶嘿嘿。”李璟安连忙甩出四张圈，一副挑衅的眼神看向周围的人，“要不起吧，哈哈哈哈哈哈。”
　　另外三人齐齐一副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许铭鸣嘴角抽动两下，“李璟安，他妈的王佳乐才是地主，王佳佳是平民！”
　　李璟安的笑容瞬间凝固，他看着面前两个几乎长得一模一样的女生，“所以谁是王佳佳，谁是王佳乐？”
　　“我服了，我真服了，你走，我不想跟傻子玩。”许铭鸣抬脚轻轻踹上李璟安的凳子。
　　“李璟安，我真怀疑你的全校第一是不是去校长办公室哭着喊着求来的，我们都认识十八年了，你竟然还分不清我和王佳乐？”王佳佳抬手就给李璟安的肩膀来了一巴掌，给李璟安疼的直呼痛。
　　“王佳佳！痛痛痛痛！你能不能有点女生的样子，你看你姐多文静，我都怀疑你是王叔叔捡来的吧。”李璟安揉了揉刚刚被王佳佳打疼的地方。
　　“就是就是，还是我们佳乐文静。”许铭鸣一脸谄媚的看着王佳乐。
　　王佳佳一脸嫌弃的看着许铭鸣，“去你的，别想打我姐主意，我姐不喜欢男人，尤其是像你这样的胡子拉碴的看起来像一百年没洗过澡的臭男人。”
　　其实许铭鸣长相并不丑，就是普通人长相，体型偏瘦，因为沉迷于研究电脑游戏，所以经常不修边幅。
　　“行行行，我不说了，我们继续。”许铭鸣将牌都拢到一块，熟练的洗牌。
　　“希望这次让李璟安当地主，上帝保佑，菩萨保佑，如来佛祖保佑，观世音菩萨保佑。”许铭鸣一边抓牌，一边碎碎念。
　　李璟安踢了一下许铭鸣的椅子，警告他说，“闭嘴。”
　　谁知另外两个人也同时说，“保佑我不要跟李璟安一队。”
　　“……”李璟安气的说不出话，他欲言又止，“我……你们等着，莫欺少年穷。”
　　接下来的几局他们如愿以偿，李璟安真的当上了地主，农民们都翻身把歌唱，“毛主席呀红太阳，救星就是共产党，翻身农奴把歌唱，幸福的歌声传四方。”
　　“你们继续给我等着，莫欺中年穷。”
　　“大叔，您哪位啊？”王佳佳好笑的看着他。
　　行，不得不说，菜就是菜，理论上来说，李璟安是新手，该有新手保护期，可是很显然这个游戏机制并没有在他身上实现，可能是游戏卡bug了。
　　对此，李璟安想说：切换新手模式！
　　几个人玩了十几局，李璟安当了五六七八局的地主，前几局的时候他觉得是运气问题，到后面他就觉得大概是风水问题，死活要换座位，换完之后风水更不好了，他当地主就地主输，当农民就农民输。
　　许铭鸣的给他的总结就是，“滚啊！菜鸡！！”
　　李璟安偏不滚，他不仅不滚，他还主动要求当地主，后面几局给另外三人都赢麻木了，“不完了，跟你这样的菜鸡玩的好没意思。”
　　好在李璟安还想要翻身打胜仗的时候，老爸通知要开席了，三人齐齐松了一口气。
　　“下午再战！”李璟安斗志昂扬。
　　下午当然是战不了的，玩嗨了的李璟安一时间都给林深抛之于脑后了。
　　席面分了两桌，孩子们一桌，大人一桌。
　　老爸注重仪式感，酒过三巡，他站起身，“来来来，我说两句奥。”
　　所有人都齐齐将目光投过来，看着举杯的李敬。
　　“今天是我儿子的十八岁成人礼，首先我要谢谢各位赏脸。”
　　众人纷纷举杯，齐齐说道：“哪里哪里。”
　　“我儿子李璟安，他打小就皮实，给各位亲戚添了不少麻烦。”
　　众人其实想说，确实，但是说出口的都是，“没有没有，安安算乖的了。”
　　“哈哈哈，各位也不用这样，我儿子我清楚，但是呢，他也是很优秀的，且不说他现在是全校第一，奥数竞赛全省第一，他还会弹琴跳舞，这都是多亏了我这个当爸爸的教的好啊！”
　　众人：“……”
　　“来儿子，到老爸这来，敬各位叔叔婶婶一杯酒。”李敬招呼着李璟安到自己身边，等他走近，李敬一把搂住了比自己要高出一个头的儿子，有些骄傲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不愧是我儿子，长得就是帅哈，长得随老爸。”
　　“咳哼。”许春分在旁边轻咳一声，吓到李敬虎躯一震。
　　“当然，主要还是妈妈长得好看，来儿子，你现在成年了，陪各位叔叔伯伯哥哥舅舅们喝一个，这坛子酒可是在你出生的时候酿的，就等着你成人礼这天开呢。”李敬拿过李璟安的酒杯，给他倒了满满一杯酒。
　　李璟安无语，“……”
　　许春分也无语，“……”
　　李璟安有些推辞，他摆了摆手，李敬一把捏住他的手，说：“没事没事，小酌怡情，来儿子，不过就只能喝这一小杯嗷，多了不能给你喝。”
　　李璟安之前偷喝过李敬藏的酒，酒是好酒，就是度数太高，烧胃。
　　李璟安有些时候心事理不顺，他就会去地下室偷偷喝一口李敬藏的好酒，一口酒下肚，什么事都顺畅了，酒量也越喝越高。
　　今天例外，李璟安一杯酒敬完，整个人都开始飘忽不定了。
　　“来爷爷奶奶外婆老爸老妈叔叔婶婶舅舅舅妈哥哥姐姐们，”李璟安把周围的人都叫了一圈，还不忘自己的几个好朋友，“你们听我一句话啊。”
　　李璟安举着酒杯，打了个酒嗝，给老妈吓的不轻，外婆和爷爷奶奶在一旁干着急，“快让安安回去休息吧，不能再喝了。”
　　“没得事没得事，我清醒着呢！”李璟安说的也不知道是哪个地方的方言，“你们听我嗦哈，我李璟安，打小就能歌善舞，这都多亏了俺妈打小对俺的培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小孩那桌都笑成了一团，尤其是许铭鸣和王佳佳他们，都拿着手机开始录像，势必拿着这段视频狠狠的“敲诈”他一笔。
　　“接下来，就由俺来给你们弹奏一首曲子，给你们助哈兴！”
　　李璟安一屁股往钢琴旁边的椅子上一坐，翻起盖子，手指落上后立马传来一阵杂音。
　　许铭鸣表示，“呕哑嘲哳。”
　　李璟安不服，“许铭鸣你给我闭嘴，嘘，闭嘴嗷。”
　　李璟安尽量坐直身体，手指纤细有力，不再是刚才那样的虚无缥缈，他两只手轻按琴键，先是轻慢入，再是渐入佳境，音调婉转，曲调悠长，中调急切，尾调轻盈。
　　“好——”众人听完纷纷鼓掌，不得不说，李璟安的钢琴手艺确实不错，虽说称不上优秀，却也是个中上等。
　　下午李璟安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家，等他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天色渐暗了。
　　“完了完了完了。”李璟安连忙爬起身，操起衣服就往外跑，跑到院子里才想起来自己蛋糕没拿，又返回厨房拿蛋糕。
　　“宝宝，这么急匆匆的做什么？”李奶奶在厨房问他。
　　“奶奶，我晚上有点事，就不回家吃饭了嗷，不说了，我先走了。”说完他就拎着蛋糕跑远了。
　　许春分和李敬两个人坐在客厅里看着李璟安慌里慌张的一幕，两人皆是从容的品着茶，吃着点心。
　　“你说——”李敬欲言又止，他啧啧两声，又叹了口气。
　　“想说什么就说，别总是话说一半又不说了。”许春分放下茶杯，有些无语。
　　李敬又将话从嗓子眼提出来，“你说——啧——咱儿子是不是谈恋爱了？”
　　“嗯……？”许春分眯了眯凤眸，故作深沉道，“此话怎讲？”
　　“你看咱儿子这急匆匆的样子，像不像你当年追我的时候……”李敬厚着脸皮，从容淡定的说。
　　“我给你一次机会，重新组织语言。”许春分面色不变，语气却让李敬不寒而栗。
　　“我追你。”李敬话风一转，“你看到他嘴角边上的血痂了吗？”
　　“雪茄？”许春分疑惑，“咱儿子啥时候抽那玩意儿了？”
　　李敬有的时候很恨自己读书少，雪和血两个读音总是分不清。
　　“这是新的网络笑话吗？”李敬问。
　　许春分继续眯了眯眼，“我一会给你一下子就是新的网络笑话了。”
　　“女人，不要这样几好不好啦。”李敬学着蹩脚的粤语，“你看他嘴角的血痂，像不像被人咬破的？”
　　两人瞬间对视，嘴角一歪，相视一笑，笑容有些意味深长，“老伴儿啊，咱们离抱孙女不远咯～”
　　许春分想了想，“你说，咱们家房子是不是该重新装修一下？”但是又仔细想了想，“算了，人家小两口不一定愿意跟我们这些老人住一起，要不然我们再做一栋房子吧？”
　　“老伴儿啊，听你的。”李敬含笑抿了一口茶。
　　两人都不谋而合的开始想象等过几年含饴弄孙，颐养天年的画面了。
　　可是许春分和李敬怎么会想到，别说孙女孙子了，他们连个儿媳妇都没有，倒是多了个儿子，可惜了以后没有机会抱孙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