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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九章:生灼 ...

  •   肖拜听着身边两个小仆的奉承话,嘴角的肥肉一颠一颠跟着往上扬,那得意劲儿就差把“老子天下第一”刻在脸上了。

      他打小就是锦衣玉食泡大的,打从记事起,哪回不是别人上赶着巴结他?

      别说明城这地界,就是放眼周边几个城池,谁见了他肖家少爷不得客客气气的?

      要不是月七头顶着个未婚妻的名头,他犯得着顶着这鬼天气,冒着刀子似的寒风跑这么远?

      肖拜抬手抻了抻身上那件白色裘衣,那料子滑溜溜的,摸着就透着一股子显贵气,是他爹花大价钱从关外买来的雪狐皮,整个明城找不出第二件。

      他心下更是美滋滋的,越想越觉得自己真是个宽宏大量的好丈夫。

      像他这样的人物,要钱有钱要修为有修为,月七能被他看上,那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换作旁人,怕是做梦都要笑醒了。

      当初家里长辈说要他娶那个女疯子的女儿,肖拜可是一百个不愿意。

      谁不知道文治雪那档子破事?那事儿在明城都传烂了,茶余饭后谁都能掰扯两句。

      文治雪以前也是个体面人,是文家大小姐,可惜家道中落,才委委屈屈嫁给明城皓月家旁支的一个庶子。

      那庶子是个实诚人,待她掏心掏肺的,什么好东西都紧着她,可她倒好,心里压根没装着这个男人,心心念念着秦岚主城的竹马,成天把“他在等我”挂在嘴边,转头就丢下刚出生没几天的孩子,跑去找她那竹马了。

      这事当时闹得满城风雨,皓月家的脸面都被她丢尽了,差点就要写休书把她赶出门。

      最后还是看在她刚生了个女儿的份上,才勉强留了她的名分,没把事情做绝。

      至于文治雪的下场,也是活该。

      她跑到秦岚主城去找竹马,结果不仅被人拒之门外,还被竹马身边的人间接打伤,修为跌了大半,没直接陨落都算她命大。在肖拜看来,这就是痴心妄想的报应。

      她那点金丹修为,放在明城还算能看,可到了秦岚主城,压根不够看的。

      更别提她那竹马,早都和别家定下了新的亲事,为了讨好新亲家,没过多久,就对外宣称文治雪是个疯子,彻底和她撇清了关系。

      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天之骄子,她文治雪算个什么东西?也配痴心妄想?

      后来皓月旁支不知怎么得罪了主家,被家族彻底舍弃,一夜之间,一族一百二十七口人全没了性命,就剩文治雪这个疯女人,不知从哪儿偷摸着抱走了孩子,苟延残喘活到现在。

      肖家虽说不是什么顶尖世家,但靠经商起家,家底厚得很,唯一缺的就是高级血脉。

      论资质,他肖拜是三灵根,如今已是筑基后期,在同辈里不算差了。

      可没血脉撑腰,后代的天资终究是要差一截的,这也是他爹的一块心病。

      他爹那些年为了这事愁得头发都白了,满世界搜罗那些有好资质的女子,最后娶了他现在的娘,才勉强把他的根骨提了一提,培养到如今这个地步。

      所以啊,就算月七长得丑点,他也能忍。

      谁让她身上流着皓月家的血呢?那血脉再稀薄,也比寻常人家强得多。

      更何况,一想起月七那张脸,肖拜就忍不住血脉偾张。哪是什么丑八怪?

      那女人,非但不丑,反而美得要命,是那种清冷孤傲的美,看一眼就能勾得人心里发痒。

      外头的风雪声没停多久,隔壁厨房的侧门就“吱呀”一声开了。

      月七缓步走出来,脚下的木门槛上积着一层薄雪,被她踩出两个浅浅的脚印。

      她没穿裘衣,身上就裹着一件粗布衣裳,料子粗糙得很,还沾了些雪粒,看着就透着一股子寒气。

      孩童一头雪白长发没绾没系,松松垮垮垂在肩头,衬得那双冰蓝色的眸子愈发冷冽,像是淬了冰的刀子。

      她下半张脸掩在黑纱之后,只露出一双眼睛,那双眼干净得很,却又冷得吓人。

      那眼神落在肖拜身上时,淡漠直白得没藏半点情绪,像是在看一块石头,又像是在看一具了无生气的尸体。

      就这么一眼,瞬间就让肖拜那点嚣张气焰矮了半截。

      肖拜被那眼神刺得心头一跳,猛地回过神来。

      他是谁?他是肖家少爷!一个死了爹、疯了娘的孤女,也敢用这种眼神看他?

      更何况,这女人将来是要嫁给他的,嫁过来之后,还不是得乖乖听他的话?难不成还想骑到他头上作威作福?

      肖拜的脸瞬间沉了下来,肥硕的手指指着月七,尖声呵斥。

      “你那是什么表情?耷拉着个脸给谁看?一点都没有做未婚妻的样子!”

      他转头冲身后两个狗腿子使了个眼色,恶声恶气地说:“把她给我抓过来!我倒要好好教教她,什么叫规矩!”

      那两个仆人都是肖家精心培养的,一个练气七层,一个练气五层,都不是凡人,寻常的筑基修士都能周旋一二,被他们擒住的人,怕是根本无法逃脱。

      那边的月七却还是一副冷静的模样,像是早有防备。

      她身子一晃,一个箭步就溜回了屋里,抬手“哐当”一声把门锁死,还从门缝里丢出了一张字条。

      两个仆人哪里会被一扇小小的木门困住?

      他们正要抬手砸门,却瞥见了那张飘出来的字条。瘦高个的仆人眼疾手快,弯腰捡起来一看,脸色顿时变了,有些惊疑不定,连带着一把捞过想要砸门的矮胖仆人,急急忙忙地往后退。

      肖拜自然是看到了这幅场景,起初他还有些恼火,觉得这两个狗腿子没出息,连个女人都搞不定。

      直到那张纸条被递到他面前,他才压下火气,抬手接过,一脸不屑地用眼角的余光瞄了一下。

      这一瞄,他的眉头瞬间皱成了一个川字,脸上的得意荡然无存。

      只见那张纸条上写着一行娟秀的小字。

      【母亲让我研磨九决莲的根茎,用来制作破音丹,如果她发现我离开,或是没有完成药材的制作,大概会生气的发疯吧。】

      这纸条初看会以为是某种威胁,但作为经商大族的肖家,每日流转于他手中的天材地宝不计其数。

      因而,肖拜看到九决莲三个字,便立即刷的一下变了脸色。他像是被人泼了一盆冷水,从头凉到脚。

      九决莲?那可是炼制破婴丹的主材料!文治雪那个疯女人,难不成是想强行突破元婴期?

      元婴修士是什么概念?那可是能在秦岚主城横着走的存在!这疯女人要是真的突破成功,那可就麻烦大了!肖家那些算计,怕是都要泡汤了。

      肖拜眼皮直跳,心里慌得不行,这可是天大的事,他得赶紧回去禀报他爹,让他爹拿主意。

      他心里七上八下的,转身就要走,却不想刚转过身,迎面就撞上了一个人,慢悠悠的从那路上走过。

      眼前的女人生得极美,柳叶眉,杏核眼,小蛮腰纤细得一握就能断,看着就惹人怜爱。

      她穿了一身淡青襦裙,外面罩着一层薄纱,墨发挽成精致的云鬓,发髻上插着一根金翠发簪,看着朴素,却又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韵味。

      那眉眼柔得像水,眼尾带着点勾.人的红,唇.瓣是淡淡的胭脂色,正含.着笑看他,笑容柔得能掐出水来。

      肖拜身边的瘦高个看得眼睛都直了,哈喇子差点流出来,刚想凑到肖拜耳边,说这等美人不收入囊中可惜了,就被肖拜狠狠踹了一脚,疼得他龇牙咧嘴,差点当场跪下。

      肖拜脸上的倨傲瞬间敛了个干净,甚至挤出几分恭敬的笑容,语气都跟着放软了。

      “治雪前辈,好久不见。”

      原来这女人就是文治雪,月七那个疯娘。

      这等寒雪天,她就穿这么一身单薄的衣裳,站在风口里,却连半点寒意都没露出来。

      肖拜心里咯噔一下,瞬间就明白了。

      金丹以上的修士,不惧冬日寒气,这疯女人的修为,怕是比他想的还要深。

      瘦高个听到“文治雪”这三个字,吓得浑身一抖,脸色惨白,赶紧缩到肖拜身后,陪着笑脸不敢吭声。

      他可是听说过的,这女人发起疯来,连自己人都打,下手狠得很。

      文治雪捂着嘴轻笑,笑声柔得发腻,目光却在肖拜和那两个仆人身上扫了一圈,那眼神里的轻蔑,就像是在看三只跳梁小丑。

      她的目光又像是不经意间瞥到了站在门边的月七,眉眼里的嫌恶几乎要溢出来,像是看到了什么脏东西。

      “原来是肖家少爷。”她声音柔得能化掉骨头,说出的话却刻薄得很。“我这贱女屋子小得很,可别冲撞了您的贵体。您今日大驾光临,是想和她尽快成亲吗?”

      她嗤笑一声,语气里的轻蔑更重了。

      “要我说,她也就那点血脉还有点用。等她怀上孩子,直接打发给下人玩就是了。像这种赔钱又废物的贱.货,留在身边都嫌碍眼。”

      肖拜听得眼皮直跳,心里头一阵火气。

      他是不在意婚后风.流快活,三妻四妾也是常事,可他的妻子,那是肖家的少夫人,哪有赐给下人的道理?

      这疯女人就是疯女人,说话做事全没半点章法,简直不可理喻。

      肖拜懒得再听这个女人废话。

      肖家如今对她百般讨好,资源流水似的送过来,不过是想等和月七成亲之后,再找个机会,把她除掉。

      可要是这疯女人真的突破元婴,那他们的计划,怕是就得提前动手了。

      肖拜没心思再停留,尤其是不想再听文治雪嘴里那些污言秽语。

      他的脸色冷了几分,抬脚就把身后那个还在愣神的瘦高仆人踹翻在地,厉声辱骂。

      “让你胡乱叫嚷!我早就说了,日子没到,不准来打扰我的未婚妻!你就是不听!现在冲撞了前辈,你担待得起吗?”

      他这是在找台阶下,算是给了个借口,至于这借口敷衍了事,那又如何,待在肖家,即便是金丹修士,也要守肖家的规矩。

      肖拜转头对着文治雪拱了拱手,语气淡漠得很。

      “”让前辈见笑了,都怪在下管教不严。在下还有要事在身,就先行告退了。”

      说完,也不等文治雪回话,他带着人就急匆匆地走了,脚步慌乱,像是身后有什么东西在追。

      文治雪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敛去,看着肖拜一行人狼狈离去的背影,面子上有些挂不住。

      她的脸色一点点沉下来,眼神里的温柔尽数褪.去,只剩下浓浓的怨毒。

      她猛地转过头,目光死死地盯着站在风雪中的小屋,抬脚就往那边冲去,步子又快又狠,像是要吃人。

      月七早料到会是这样,所以自打进门就开始找蛇,她小心翼翼的把这会说话的灵物盖上了布料,麻利的藏进了衣柜中,而后在褪.去衣物,安静地在屋内跪好。

      下一秒,文治雪就冲了进来。

      “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在屋里响起,格外刺耳。

      月七的脸颊瞬间红了一片,火辣辣地疼,半边脸都麻了,她没吭声,只是低垂着头,散落的才发贴在鬓角,让人看不出她的表情。

      文治雪瞪着她,眼神里的恨意几乎要将她吞噬。

      “你这个勾.引男人的贱.人!是不是你故意把肖拜引来的?你是不是想靠着他逃离我?”

      “我告诉你,做梦!你这辈子都别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十九章:生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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