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在效应》崇十三

61、再见

　　许未闻和何胥前后脚落地B市，走出机场，两人被各自的工作人员接上车，匆匆的对视一眼便是告别。
　　令许未闻意外的是，何胥虽然嘴上说让他认真考虑两人之间的关系。
　　但回来后，他就跟消失了一样再没出现过。
　　好巧不巧的这段时间的工作也没之前那么繁忙了，闲在家里后竟然让许未闻找到机会想些乱七八糟的。
　　三月是个极度听话的小乖狗，但懒得不像话，每天除了吃吃睡睡，多走一步都挂着张脸极度不情愿，那表情神态，不耐烦的跟某人某个时候确实是有几分相似的。
　　儿子肖爹也不奇怪吧，许未闻想。
　　唉……躲着的时候老是故意出现出现缠着他，这回不躲了吧，这人就跟哑炮了一样。
　　上回在A市酒店里的吻自回来后就烙印在了许未闻的脑海里，挥之不去流连忘返，就是想起一个片段都足够让许未闻浑身一颤，心脏软成一滩水。
　　许未闻蔫了吧唧的歪在沙发上，手机宝贝的不撒手，可始终没等到一点动静。
　　消息没一条……电话也没一个……该死的刷微博都看不到路透了……
　　连狗也不管了……只管生不管养的渣男……
　　唉……
　　许未闻都有点后悔这么早给何胥撂挑子了，这男的啊都一样，永远是得不到的在骚动啊……
　　唉……
　　许未闻坐在沙发上，感叹的都快成千年老树了，枯的脚边落满了枝叶，跟一夜之间苍老了二十岁一样，精气神都没了。
　　而三月终于是愿意挪窝了，从许未闻给他买的垫子上爬下来，迈着小短腿嗅着小黑鼻尖往许未闻的脚边挪了几步。他是感知到了许未闻低落的情绪想过去安慰下的，但是走到一半又发觉路程有点崎岖，竟然还要绕过茶几，于是就犹豫着在原地蹲了下来。
　　“啧。”许未闻摊在沙发上眼睁睁的看自己的逆子就这样放弃了自己气的龇牙咧嘴。
　　将本该撒在何胥身上的怨气全嫁接逆子三月身上。
　　一下子从沙发上跳起来，抓起牵引绳逮住三月往他脖子上一套，无视三月反抗的哼哼唧唧呵斥道：“走！一天懒得跟什么一样，出门！”
　　不管怎么说一大一小终于算是出门了。
　　这个点，小区里的老头老太太正是遛弯的点儿。
　　六七十岁的老头老太太娱乐项目也就打打牌下下棋跳跳舞没人关注互联网，自然也就没人知道他们小区住着一位“新秀”。
　　许未闻心里郁闷，拖着三月跟着转了一圈又一圈，三月累的直叫唤，许未闻却跟打了鸡血一样。
　　“这小伙子瞧着俊的很！结婚了？”老太太即使是老太太也是颜控。
　　“没呢，连女朋友都没哈哈哈哈哈。”许未闻精神状态看起来有点堪忧，笑得让人打寒颤，但标准的八颗洁白闪亮的大牙却是深受老太太喜爱。
　　“欧呦，那可太可惜了，我对门有个丫头，和你年纪差不多呢，很漂亮的一个丫头，也没对象。”
　　“是吗哈哈哈哈哈。”许未闻眼皮一跳立马就明白了老太太的意思。
　　哈哈哈哈哈哈看到没有！何胥你睁开眼睛看看啊！这就是哥们的魅力，遛弯儿都有人介绍对象，你个哑巴！木头！还是个男的！凭什么得到哥们！滚回家当你的影帝去！真当老子稀罕了。
　　“怎么样？把手机号给阿姨留一个，改天阿姨让人家丫头加你？”老太太见这小伙子全程笑呵呵的模样也没有抗拒的意思更是确定这门亲事有着落了，都想着上台讲话穿什么新衣裳了。
　　许未闻一巴掌拍上自个脑袋瓜，一惊一乍的：“哎呀！，我家三月到点得喝水了，改天再聊阿姨。”说完，又打着哈哈转头准备离开。
　　结果三月比他动作快，屁股刚一扭，就冲着他身后嘹亮的叫了几声。
　　许未闻紧了下牵引绳，低头训他：“别叫，这不就回家了……”
　　身子彻底转过后，看到前方的人，这下许未闻知道三月为什么兴奋了。
　　何胥也不知道站了有多久，就那么在五六米开外的地方看着他们一大一小。
　　比起许未闻三月和何胥分别的时间更长，这孩子也是有良心，一个来月还记得有这样一个家长，要不是许未闻手里的牵引绳拖着它，这孩子能立马飞冲过去。
　　许未闻的胳膊被他扯的一晃一晃，他低头，看着三月，心中难以言喻。
　　小白眼狼……不争气，见着人家心都跟着飞了。
　　“过来啊。”
　　许未闻半天都站在原地不动弹，何胥启唇，嘴角微微上扬。
　　行，过去就过去，老子怕你。
　　许未闻露出一个笑容，牵着三月走了过去。
　　刚刚给许未闻张罗对象的老太太还没走多远，一看又来个更帅的小伙儿，连忙从兜里掏出老花镜带上。
　　许未闻虽然是笑着，但是笑得及其牵强，步子也迈的慢悠悠的，何胥一眼就看出了不对劲问他：“怎么了？”
　　许未闻眯眯眼睛：“没怎么啊。”同时他已经注意到脚下的叛徒已经爬上了何胥的小腿。
　　气的他看着何胥更加牙痒痒。
　　“耽误人家给你介绍对象了？”
　　呦，早来了嘛，阴阳怪气个屁！
　　“对啊，要不是你来，说不定还真成了。”
　　何胥：“那怎么没把手机号给人家阿姨。”
　　我靠这都听见了。
　　许未闻翻白眼，不装了：“你管得着吗？”
　　接着也不管三月愿不愿意就拉着他往前走。
　　何胥看着他傲娇的背影，唇线的弧度更弯了。
　　他几步就与前头的人步伐持平了，侧头瞧一眼，小脸垮的跟什么一样，嘴唇也绷成一条线，一副被气得不轻的模样。
　　“不请我上去坐坐？”
　　“我能管得住你的腿？”许未闻甚至都没去看何胥，要多阴阳怪气有多阴阳怪气。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谁能管得住您啊。
　　“生气了？”何胥明知故问。
　　起初他并没有摸到许未闻的情绪出自何处，可这人还是不够耐心，上一句完全是暴露了。
　　两人拐进单元楼。
　　许未闻故意慢下来让何胥走在他前头，“我开心得不得了，生什么气。”
　　果然，何胥没人指路，却熟门熟路的像是来了无数回一样，停在三楼楼梯口，体贴的将门口的位置留给许未闻让他开门。
　　许未闻停在最后一个台阶上，盯着他看了半天，没动作。
　　何胥站在灯光下，眼下一片阴影，同样回看着他。
　　“来几回了？”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许未闻眯着眼睛盯着何胥。
　　何胥也没遮掩，大大方方的回问：“你是说上楼的还是没上楼的。”
　　许未闻这回是彻底笑了，他抬起右手食指朝着何胥的方向在空中点了两下，恶狠狠的说：“行，真他妈有你的。”
　　说完，就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开门。
　　许未闻带着气儿进了门，等到何胥双脚刚跨进来，就一把带上了防盗门，“啪”的一声，震得脚下的地板都抖了抖。
　　三月一从许未闻手下溜走就小跑到自己小窝里，也不管亲爹亲爸了，缩在窝里也是能看到人影的。
　　许未闻是从转身看到何胥第一眼就有的猜想，他从来没主动告诉过何胥自己的住址，可上回司机却准确无误的将他送到了小区门口，当时他没多想，后来被李维桉一打岔也忘了那岔儿，可这回，何胥竟然又能找到他家单元楼下，这绝不可能是巧合，老小区的布局错综复杂，一回两回的压根摸不准路线，除非不只是一次两次的来。
　　许未闻压根也不确定属于是盲猜，可当何胥准确无误的停在他家门口时，许未闻就知道自己猜的没错了。
　　这家伙老早就开始盯着自己了。
　　“我说……何胥，何老师，何影帝够能装的的啊。”许未闻眯着眼睛，伸手狠狠的在何胥的胸口拍了两下。
　　力道不轻，第二下时，何胥就反握住了他的手：“我当你夸我的。”
　　何胥的手心有点热，烫着许未闻的手背，他的心脏也跟着滚烫了起来，许未闻想挣开，可试了几回，却被何胥更加用力的按在胸口。
　　隔着厚厚的手心，许未闻感受到何胥胸腔下正在“扑通扑通”欢跳的心跳声。
　　“你脸皮真厚！”许未闻压着嗓子低声骂他。
　　“那怎么办，暗恋没有光明正大的。”何胥低下头，刚好能贴到许未闻的耳廓。
　　热热的气息席卷许未闻耳边的毛细血管，他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开始了倒流，敏感的缩了下脖子。
　　然后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几分。
　　“你这算偷窥。”许未闻说。
　　“那我向你道歉。”何胥诚挚的说，见许未闻没再纠结这件事，又补充：“但是我不会后悔。”
　　“你！”
　　许未闻不是没见过厚颜无耻的人，可像何胥这种真诚的厚颜无耻的人他还是第一回见。
　　所以还真让他卡壳了，一时无言以对。
　　两人跟按了暂停键一样，就立在玄关，一动不动。
　　何胥看着许未闻的侧脸，忍了很久的话终于还是问出口了。
　　“说实话，是不是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