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衫隐》烟染兰笺

25、第 25 章

　　飞狐隘急报如同丧钟，敲碎了朔风城短暂的平静！

　　靖王竟然真的敢强攻！而且动用了西凉高手！这意味着他不再掩饰与西凉遗族的勾结，也意味着他对北疆志在必得，甚至不惜提前暴露部分底牌！

　　“王爷！”宋之河看向迟边澍，纵然心绪翻腾，声音却竭力保持镇定，“飞狐隘绝不能失！一旦有失，靖王军马长驱直入，与可能存在的西凉奇兵形成夹击之势，朔风城危矣！”

　　迟边澍脸上不见丝毫病容，只有冰封般的杀伐决断。他猛地掀开身上薄被，不顾军医劝阻，强忍伤痛下榻。

　　“取本王甲胄来！”

　　“王爷，您的伤……”宋之河上前一步，忧心忡忡。

　　“皮肉之伤，死不了人！”迟边澍声音斩钉截铁，目光如炬，“飞狐隘是北疆咽喉，本王若此时不亲临，军心必溃！玄一！”

　　“在！”玄一如同鬼魅现身。

　　“点齐玄甲卫，随本王驰援飞狐隘！”

　　“是！”

　　“王爷！”宋之河再次开口，眼神坚定，“之河请命同往！飞狐隘情况不明，西凉高手诡谲，之河或可凭机变周旋！且军中文书传递、指令下达，需有人协调！”

　　她知道自己武力低微，但她的价值在于临场决断和统筹。让重伤的迟边澍独自面对未知的强敌和复杂的战局，她无法安心。

　　迟边澍深深看了她一眼，没有犹豫：“准！陈司马，本王与宋司马离开期间，朔风城由你与赵破虏共同镇守，按既定方略布防，谨防雍王讨伐军异动！”

　　“下官、末将领命！”

　　片刻之后，镇北王府中门大开！迟边澍一身玄色重甲，虽脸色苍白，但身姿挺拔如松，在玄甲卫的簇拥下翻身上马。宋之河亦换上一身轻便皮甲，紧随其后。

　　“出发！”

　　马蹄如雷，踏破黎明前的黑暗，一支由玄甲卫和部分精锐骑兵组成的队伍，如同离弦之箭，冲出朔风城，向着烽火连天的飞狐隘疾驰而去！

　　路上，宋之河与迟边澍并辔而行，她骑术尚可，是这些时日苦练的结果，不断有前方探马回报。

　　“报！王爷！飞狐隘东侧城墙被西凉高手用奇异钩索突破，已有数十人登上城头，守军正在血战！”
　　“报！靖王军中推出数架重型破城锤，正在撞击关门！”
　　“报！守将王将军身先士卒，左臂中箭，仍死战不退！”

　　战况极其惨烈！飞狐隘摇摇欲坠！

　　迟边澍面沉如水，不断下达指令：“传令前锋，轻装疾进，不顾一切，直冲东城，绞杀登城之敌！中军随我，冲击其破城锤阵地！”

　　命令被迅速传达下去，队伍速度再次提升。

　　当迟边澍率军抵达飞狐隘外时，眼前已是一片修罗场。关隘上下火光冲天，杀声震野，尸体堆积如山。东城墙上，数十名身着奇异皮甲、动作迅捷如豹的西凉武士正与守军激烈厮杀，守军明显处于下风。关门前，巨大的破城锤在靖王士兵的推动下，一下下撞击着厚重的关门，发出沉闷的巨响，门栓已现裂纹！

　　“玄甲卫！随我上城！”迟边澍厉喝一声，甚至不等云梯，直接从马背跃起，足尖在陡峭的岩壁上几点，竟如大鹏般直扑东城墙！玄甲卫纷纷效仿，如同黑色闪电，加入战团。

　　迟边澍虽重伤在身，但武功底子犹在，剑光如匹练般散开，瞬间便将两名西凉武士斩于剑下！他的出现，如同给濒死的守军注入了一剂强心针！

　　“王爷！是王爷来了！”守军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士气大振！

　　宋之河在下方看得心惊肉跳，但她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她勒住战马，对随行的传令兵快速下令：“通知王将军，王爷已到，让他稳住阵脚！命令所有弓弩手，集中火力，覆盖射击城门前的破城锤阵地！压制敌军，为王爷减轻压力！”

　　命令被迅速执行。箭雨如同飞蝗般倾泻而下，正在推动破城锤的靖王士兵顿时死伤一片，攻势一滞。

　　城头上，有了迟边澍和玄甲卫这支生力军的加入，战局瞬间扭转。玄甲卫个个都是以一当十的死士，配合默契，专门绞杀那些招式诡异的西凉高手。迟边澍更是如同战神，剑光所至，无人能挡，硬生生将登上城头的西凉武士杀得节节败退！

　　然而，就在城头战局稍定之时，异变再生！

　　关隘一侧的山林中，突然响起一阵尖锐的哨音！紧接着，无数黑影如同鬼魅般从中窜出，速度快得惊人，直扑迟边澍所在的东城墙！他们的目标非常明确——擒贼先擒王！

　　是西凉埋伏的后手！真正的杀招！

　　“保护王爷！”玄一厉声大喝，率众拼死抵挡。

　　但这批新出现的西凉高手实力更强，手段也更诡异，有人能口吐毒雾，有人袖中飞出淬毒暗器，防不胜防！数名玄甲卫瞬间倒地！

　　一名西凉首领模样的高手，手持一柄弯弯曲曲的奇异蛇形剑，身形如鬼魅般绕过玄一，剑尖直指迟边澍背心空门！

　　迟边澍刚格开正面之敌，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眼看便要中剑！

　　“王爷小心！”千钧一发之际，一直密切关注战局的宋之河，想也没想，抓起马鞍旁的一架□□，也顾不得瞄准，朝着那西凉首领的方向猛地扣动了扳机！

　　“咻！”

　　弩箭破空！她力道不足，准头也差，并未射中那人，却恰好射中了其身旁一名正要投掷暗器的西凉武士的手臂！

　　这一下干扰，让那西凉首领动作微微一滞！

　　就是这电光火石的一瞬！迟边澍已然回身，长剑化作一道惊鸿，后发先至！

　　“铿！”

　　剑尖精准地点在蛇形剑的七寸之处！那西凉首领只觉一股沛然莫御的大力传来，虎口崩裂，蛇形剑脱手飞出！

　　他惊骇欲绝，抽身急退。

　　迟边澍岂容他逃脱，剑势如影随形！

　　“噗嗤！”

　　长剑透胸而过！

　　西凉首领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胸前的剑锋，轰然倒地。

　　首领毙命，剩余的西凉高手顿时阵脚大乱，被玄甲卫和守军合力绞杀。

　　城头之危，暂解！

　　迟边澍拄剑而立，微微喘息，目光越过混乱的战场，望向下方那个放下弩箭、脸色发白的“少年”，眼中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光芒。

　　然而，不等众人喘息，一名浑身浴血的斥候连滚爬爬地冲上城头，声音凄厉：“王爷！西南方向！发现大规模骑兵！看旗号……是，是西凉王旗！至少有上万铁骑，直奔……直奔朔风城而去！朔风城空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