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男朋友回来了》清梦满川

7、第 7 章

　　周弋青喝完粥，自觉地捧着碗去了厨房洗碗。
　　江至只尝了几口粥，发现并没有变好吃，就去洗澡了，从浴室出来时，正看见周弋青站在冰箱面前，冰箱开着。
　　“你看什么呢？”
　　周弋青转身，露出身后空荡荡的冰箱，眼神有些谴责:“你冰箱里怎么什么也没有，厨房也是，除了泡面就是速冻饺子，我不在的时候你就吃这些？”
　　这话说得好像江至离了他过得很不好似的，于是江至上前一步，手臂一伸，将冰箱门“砰”地关上，嘴硬道:“我就喜欢吃这些不行吗？”
　　“其实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吃你的做的那些饭菜，才是勉强自己迁就你。”
　　“你少自我感动了，其实我一点都不爱吃。”
　　江至违心地说，但想到周弋青做的菜，嘴巴却很诚实地开始分泌口水。
　　“真的？”周弋青这么问着，心思却早不在这个问题上了。
　　江至是个很恋旧的人，用习惯了的东西就不会轻易换，就像现在，已经过去了一年，他穿得却还是周弋青最熟悉的那套睡衣，身上散发着熟悉的柚子香味。
　　这一切都太熟悉而自然，就好像现在还是他们同居时再平常不过的一天，那横亘在他们中间的一年没有发生。
　　周弋青的眼神像小蛇一样流连过江至身上的每一寸皮肤，微湿的发尾，白皙的后颈，露出一截的脚腕，以及……睡衣下若隐若现的腰肢。
　　因为刚才关冰箱的动作，江至此时上身微微倾向周弋青。
　　看着近在迟尺的人，周弋青听见自己咽了下口水，过于近的距离勾起记忆中无数暧昧不清的画面。
　　江至没发现他的异常，还在执着于论证自己一个人也能过得很好，自己根本不需要周弋青:“当然，你也就起到了个洗碗机的作用。”
　　他身体正要往后退回去，周弋青突然把他按向自己，江至猝不及防被按进一个温热的胸膛上，懵了一下，立马就挣扎起来。
　　周弋青的右手放在江至后脖颈上，声音有些哑:“你头发湿了，我帮你擦干。”
　　“不用！”江至隐隐觉得场面有些失控。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发烧，周弋青的体温格外高，高温仿佛顺着胸膛蔓延过来，江至感觉自己脸都热起来了，他下意识想赶快逃离这个场面，“很快就干了！”
　　周弋青却置若罔闻，左手从江至的肩膀一路下滑，摸到他手里的毛巾，“不行，会感冒的。”
　　江至懒得抵抗了，由着他把自己按到沙发上给自己擦明明两分钟自己就干了的发尾，由着他折腾，心里却想，多跟你待一会儿我才要被传染感冒了。
　　擦完头发，江至没再给周弋青任何拖延时间留下来的机会，干脆利落地把他赶出了门。

　　睡完一觉起来，江至想到昨晚的事，不自觉懊悔起来，本来早就想好不会再理会周弋青，更不会再给他一丝一毫接近自己的机会，没想到……
　　江至把头埋进被子里哀嚎一声，谴责自己心软，这下周弋青更加要得寸进尺了。
　　然而接下来的好几天，江至都几乎没看见周弋青的身影，要不是每天准时出现在自己门口的饭盒确实出自周弋青，江至差点要怀疑自己又被他耍了。
　　撩拨一通，再突然消失不见，倒是周弋青一贯的作风。
　　江至照常去上学，打工，尽力忽视心里的憋闷。
　　忽冷忽热，江至不想承认自己又一次轻而易举地被周弋青扰乱了情绪。

　　“小江，12桌客人的酒送一下。”
　　不自觉再次飘远的思绪被拉了回来，江至“诶”了声，接过托盘，熟门熟路地往12号桌走。
　　他本来低头走着，却感觉到一股强烈的被注视感，抬眼一看，正毫不掩饰盯着自己的正是12号桌的客人。
　　12号桌坐了两个男人，一个背对着江至，另一个正直勾勾看着江至。
　　那人右边眉毛上斜着一道疤，穿着皮衣，盯着江至的眼神有些渗人，看着不像是会出现在酒吧的人，像是会出现在法制报上的人。
　　不就是那天下午在楼梯间碰到那个刀疤脸？

　　江至眉心一跳，收回视线，端着托盘的手紧了紧，尽量平常地走过去。
　　他感觉到放在自己身上的视线一直没有移开，有点过于肆无忌惮，心里有些窝火，便又看回去，这次，就看见刀疤脸似乎笑了下，开口和坐在他对面的人说了句什么。
　　“那不是你那姘头？”
　　江至从他的唇形读出了这句话。

　　意识到什么，江至的视线随之往下一垂，那个原本背对着自己的人刚好也转过头来，两人眼神在空中碰了一碰。
　　不就是消失了好几天的周弋青？
　　江至已经猜到他是谁，并不惊讶，不咸不淡地转开脸，倒是周弋青，看见江至时的表情有些奇怪。

　　不仅仅是惊讶，周弋青的眼神紧紧跟随着江至，跟着他一步一步走近，却没有打招呼。
　　这才几天没见？装不认识？
　　江至有些生气地想，就干脆也装作不认识，一句话没说，沉默着从周弋青的右侧边把酒放到桌上。
　　端着酒的手擦过周弋青的肩膀，江至这才发觉他衬衣下的肌肉似乎有些紧绷。
　　有些奇怪地转头看他一眼，只见周弋青已经不再看着自己，转而盯着刀疤，表情有些绷着，不是很明显，但江至多么了解他，一眼就看出他这是在紧张。
　　紧张什么？
　　江至不由得作出猜测。
　　难道这是被他撞见出轨现场了？
　　江至不敢置信地又转头看了眼他对面刀疤粗犷潦草的脸，下意识浮现的荒谬的猜想才被摁了下去。
　　不至于……
　　周弋青的口味不至于……

　　黑刀脸上的疤其实不算很大，却将右边眉毛斜着斩断了，让人一眼就能注意到。
　　他缓慢朝江至露出个笑，似乎是想表达友好，在他那张本来就凶的脸上却更显得阴恻恻了。
　　“你就是周弋青对象吧，我认识你。”
　　江至还没说话，周弋青却反应迅速，他语速很快地下意识呛回去:“你哪认识他？少攀关系了。”
　　黑刀接受到他警告的眼神，不以为意地笑了:“怎么不认识？前两天不才见过？是吧……弟妹？”
　　他们那群人里带着见过女朋友的不少，但“弟妹”两个字，黑刀还是第一次对这个男的喊，还真有点难说出口，不过江至长得挺好看，勉强也算吧。
　　前两天？楼梯间？
　　原来他早就注意到自己了。
　　江至想到自己当时还自以为隐蔽地往四楼躲，估计他也早就听到脚步声消失得太早了吧。
　　江至:“别这么喊我，早分手了。”
　　江至:“酒送到了，我先去忙别的了。”
　　好在身后两人都没有非要拉着他的意思，江至转身离开这块地方，那种怪异的氛围才逐渐消失。
　　接下来几个小时，江至忙了一阵子，空下来才注意到12号桌那个刀疤脸已经走了，周弋青却还坐在那，不知道是在等什么。
　　江至看着那个坐在沙发上的背影，脑子里突然闪过刚才周弋青奇怪的反应，正好这会儿也没什么事儿，他就干脆走上前，在他对面坐下。
　　周弋青眼中闪过惊讶，江至左右看了一圈，确定那刀疤真走了，才开口:“刚才那是谁？”
　　“什么？”
　　周弋青也想起什么，原本自然靠在沙发背的身体微微前倾，神情严肃道:“他刚才说见过你，在哪见的？他有没有和你说什么？”
　　江至虽然奇怪他这幅如临大敌的模样，但还是如实说了:“没有说话，只是撞见他去找你。”
　　周弋青看上去松了口气，不自觉握紧的拳头也放松了些。
　　江至继续道:“你怎么会认识这样的人？你到底在干什么？”
　　他很早就想问了，为什么总是行踪不定，为什么总是突然消失。
　　以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
　　江至有时候觉得他离自己很近，有时候又觉得很远。
　　不过，算了。江至早就意识到周弋青就是这样的人，他也早就接受周弋青从不会给自己任何解释。
　　那些没有说出口的质问，那些迫切想要一个解释的心情，早就在刻意的粉饰太平下冷下去了。
　　他现在还坐在这里，还愿意问他，不过是因为像刀疤那样的人，江至太熟悉了。他自己吃过亏，就不想周弋青也摔进坑里。
　　江至犹豫着措辞:“我觉得……你还是离他远一点吧。”
　　“这和你没关系。”没有一丝犹豫，周弋青这句话几乎是脱口而出。这话听起来硬邦邦的，把好不容易说服自己凑近了些的江至推得远远的。
　　江至没说完的话僵在嘴里，他抿起唇，脸色逐渐变得难看。
　　气氛瞬间僵硬，仿佛这一方角落的空气都突然间不流通了。
　　他没想到自己自以为好心的劝说换来的就是个这样的回答。也没想到周弋青会用这样冰冷的语气和自己说话。
　　……也是。
　　自己总是被周弋青厚脸皮贴上来的态度迷惑，差点忘了他恶劣行径，差点忘了他可是撒谎成性的……骗子。
　　自己也是贱，吃了两次亏还不够，还要凑上去。
　　“也是，确实跟我没关系。”
　　江至和老板请假，想提前下班。
　　这就差十几分钟就下班，这时候请假也太亏了。不过老板看着江至格外难看的脸色，没问出口，只让他提前走，不算早退不给他扣钱。
　　江至僵硬着点点头，连谢都忘了说。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等他回神，自己已经坐在黑漆漆的沙发上，不知道发了多久的呆，连灯都没开。
　　一片漆黑中，刺眼的手机屏幕亮起来。
　　江至解了锁，不是周弋青，是教授发过来的消息。
　　“小江，前两天说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教授人在国外，估计忘了有时差这回事，竟然是在凌晨发来的消息。
　　江至捧着手机，意识有些飘忽，好几秒之后，他才终于打字:“教授，我可以去英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