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后我抢了前任的对象【水仙】》江南高台折一春

28、焦虑

　　总之，魏夏付出了3000元，成为了这家科技企业的未来股东之一。
　　此时的魏夏，并不知道这项决定会对自己以后的人生造成怎样的改变，她只知道，自己……真的很忙。
　　这项新工作的内容和以往完全不同，她需要在外面跑来跑去，和各种各样的人见面，并把他们发展成自己的客户。
　　如此一周之后，魏夏发现，她因文溪投喂而长出来的两斤肉，完全消失了，甚至还倒欠了。
　　她现在这具身体体重本来就很标准，这样一来，脸上明显小了一圈。
　　所以在某个傍晚，当她和文溪同时窝在沙发中时，文溪突然放下笔，对她说：
　　“你是悄悄减肥了吗？”
　　魏夏：“没有。”
　　她有种预感，换工作的事大概要瞒不下去了——因为她了解文溪。
　　当文溪主动口说出什么的时候，对这件事已经有七八成的把握了。
　　果然，文溪又说：“那感觉你们最近工作内容有变动，以往你待在家就可以。”
　　“可现在你总出门，”文溪指了指客厅阳台的两排衣架，“就连换洗衣服的字比以前都多了。”
　　她有些忧心忡忡：“这样可不好，那些洗衣液和你的路费，都是成本。”
　　魏夏：……
　　她看着文溪素白的脸，突然间觉得，她这个年龄，不应该为自己的这些事操心。
　　她可以把及腰的黑发打理成别的模样，也可以在学校的社团里和人打打闹闹。
　　但她此刻，正在在意一个合租室友的生活成本。
　　魏夏突然感觉嗓子有些发紧。
　　她开口道：“我换工作了。”
　　言简意赅，在文溪继续追问之前又，补充：“你放心好了，我都这么大的人了。”
　　“换工作，肯定是比之前那份工作好。”
　　嘴上是这么说的，但魏夏心里也没底，她只是看着凑在她身旁的文溪，看着她在锁骨处微微弯曲的发丝，继续讲下去：
　　“工作内容确实有变化。”
　　“现在出门跑业务，也算是让我见一见世面，哈哈。”
　　文溪点点头，又拉着她问了些工作细节才作罢。
　　客厅里又恢复了安静。
　　但魏夏却逐渐琢磨出了几分不对劲——原因无他，文溪安静得有些过分了。
　　就连往常做题时的自言自语也没了。
　　魏夏了解这世界上的另一个自己：文溪有什么心事的时候，一向话少。
　　于是她看着文溪低垂的眼睑，和长长的睫毛，轻声问：“……你是在想事情吗？”
　　文溪闷闷地“嗯”了一声。
　　魏夏正欲再问，却感到身下的海绵垫微微凹陷，接着就是一股淡淡的薄荷香笼罩过来——
　　文溪靠在了她的身上。
　　魏夏：……
　　她的心情，好像是第一次被猫猫趴在身上一样。
　　她几乎不敢动，只是僵硬地扭动脖子，努力扩大她所能看到文溪的视野范围。
　　……好吧，文溪只留给她了一个漆黑的头顶。
　　而此时的魏夏，也逐渐意识到，文溪保持这个姿势，她会把脑袋放在哪里：
　　当然是窝在自己的颈窝了！
　　于是不止是那愈发浓郁的薄荷香，就连女孩温暖的体温，和呼吸掀起微弱的气流都透了过来。
　　魏夏感觉自己更僵硬了，但同时，她决定要做些什么。
　　她缓缓抬起了胳膊，用右手放在文溪背后，一下一下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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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多很多年以前，当这种莫名其妙的情绪袭来时，她会在没有人的楼道里、没有人的凉亭里、没有人的房间里静坐。
　　等着它们过去，也并不知晓下一场风波何时到来。
　　但在此刻，文溪允许了自己在她面前的情绪起伏。
　　魏夏像抱着一只猫。
　　柔软，温暖，又行踪神秘。
　　落在她脖颈间的呼吸依旧平稳，这多少令魏夏安心了些。
　　她想了想，又轻声叫：“文溪？”
　　“是最近看书看累了吗？”
　　文溪好像在她的颈窝动了动，带着碎发也在浮飞。
　　魏夏感觉脖子有点痒。
　　她没有在意，只是继续锲而不舍地呼唤她：
　　“是焦虑了吗？还有别的压力？”
　　“文溪？”
　　几秒过后，魏夏肩上一轻，是文溪抬起头来。
　　魏夏有点说不上来这瞬间是什么感觉，她眨眨眼，专注地看着文溪。
　　文溪面色似乎比刚才红润了些，那是在她肩头因氧气不足而呼吸困难的原因。
　　魏夏听见她说：“嗯，怪不好意思的。”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呢？
　　魏夏想，我也是从你这个时候过来的。
　　你的焦虑，你的痛苦，我都知道，我都见过。
　　它们组成了我，也组成了你。
　　但她无法对文溪说这么多难以解释的话，只是抬手，摸了摸文溪的头。
　　一半是出于安慰，而令一半——魏夏真的是一时间没有忍住。
　　毕竟，文溪刚才窝在她身上的时候，就像只毛茸茸的小猫蹭着她。
　　真的很让人很难不去体验一下手感。
　　魏夏飞快地收回手。
　　……太紧张了，只能感觉出来文溪身上暖暖的，以及“她会不会觉得我唐突”的担忧。
　　但文溪对她摸摸头的动作非常包容。
　　她只是在抬眼看了魏夏后，轻声说：“很多时候，我在想要不要继续考研。”
　　“我记不住这些东西。”
　　“找工作的话，我应该现在就开始了。”
　　“学校里有双选会，有秋招，也许应该去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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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夏语速放慢了：“文溪，我们走的并不是一条路。”
　　在文溪张口之前，她继续说：“可能因为你和我相处的时间久了，就认为找工作更好。”
　　“但是，”魏夏加重了语气，“不要美化没有选择道路。”
　　客厅中的气氛微微凝固了。
　　片刻后，文溪的声音弱弱响起：“夏夏姐，我的意思是……当然还要考研，毕竟看了这么久的书。”
　　“只是我也想去找工作看看。”
　　文溪说：“于理来讲，我现在需要做点什么背书以外的事情来调节。”
　　“于情的话，”文溪突然仰面倒在了沙发上，“我加的同学们天天都在发拿到了大厂offer，我好焦虑啊———”
　　魏夏：……
　　行叭。
　　她想，自己当年也是这副模样。
　　不过不同的是，她选择了窝在房间里看书。
　　反正已经重活了一辈子，尝试一些以前没有做过的事，也未尝不可。
　　于是她说：“想去就去吧，如果做这件事能让你安心一些的话。”
　　文溪点点头：“过两天学校里有招聘会，我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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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夏坐在体育馆前的长椅上，看着片片巴掌大的梧桐叶飘落在自己身旁。
　　她在等待文溪——毕竟这次招聘会是内部的，需要有学生证才能进。
　　大学里服装各异的学生们来来往往。
　　魏夏看着他们，像看着一场没有主角的默片。
　　有脚步声渐渐近了，伴随着枯叶被踩碎的声音。
　　魏夏抬头，果然看到了文溪。
　　大约是场馆里的温暖还没散去，她的外套只是搭在胳膊上，露出里面的薄毛衣。
　　显得腿格外长。
　　魏夏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文溪先自然而然挎上了她的胳膊：“我现在有两个面试了耶。”
　　她的体温透过来，确实是热乎乎的，魏夏顿了顿，还是说：“很厉害呀……天有点冷，把外套套上吧。”
　　其实话一出口魏夏就有点后悔，她知道从前的自己贪凉。
　　但这次，文溪只是恍然大悟地“嗯嗯”了两声，就开始穿外衣，一面还和魏夏说着：“一个是今天找到的，在市区。”
　　她的袖口好像被卡住了，魏夏靠近她，伸手捋平，继续听她说着：“还有一个是我在网上找的，工资更多一些。”
　　“不过也不算很多，因为是单休。”
　　“正好也在市区，我打算一起去面试看看。”
　　魏夏放下手：“……万一你真的面上了呢？考试怎么办？”
　　文溪愣了一下，随后竟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啊，真的会吗？”
　　“我又没有实习经验。”
　　“感觉面不上的，我只是想体验一下。”
　　魏夏：……
　　她忘了，从前的自己就是这样没自信。
　　魏夏突然有些头疼——面对文溪，怎么有一种像养小孩的感觉呢？
　　要看她有没有及时加厚衣服，有没有好好吃饭，还要关注她的精神状态。
　　魏夏轻轻叹气。
　　她也是以旁观者的角度，悟了：
　　自己真的把自己养得很差。
　　但毕竟此刻她还和文溪在一起，不便于沉浸式emo，魏夏想了想，决定采用鼓励式教育：
　　“你又没试过，怎么知道不行呢？”
　　文溪声音幽幽传来：“把期待拉到最低——这样万一成功了，岂不是很开心？”
　　魏夏：……
　　她绷不住了：“不至于，真的不至于——你好歹也是正儿八经考上名校的大学生呢。”
　　文溪：“所以即使是我读了一个很离谱的专业，你也觉得我能在一群专门学ps、au等等软件的毕业生中胜出吗？”
　　魏夏深深吸了一口气。
　　她拉着文溪的胳膊，指了指不远处被银杏树掩映的学校小超市：“看，那是什么？”
　　文溪不明所以：“小卖部啊。”
　　魏夏点头：“对，给你买酸奶去。”
　　“你最喜欢的草莓桑葚大果粒。”
　　这句话和刚才二人交谈的内容简直在东西两个半球，文溪歪着脑袋看着她，突然笑了：
　　“我不吃——你是要堵住我的嘴吗？”
　　魏夏：……
　　她有些愤愤的，但又不想自己吐槽自己，一时间，只剩嘴角不断抽搐。
　　文溪就主动去拉她的手：“骗你的，其实我想吃烤红薯。”
　　魏夏：？
　　文溪声音软软的：“过来的时候就看到的，在北门门口。”
　　“正好买了带回去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