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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第五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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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把我当做了谁，鹿云生。”卿雪坐了起来，“我暂且信你是真实的，你或许是做神灵高高在上惯了，不知道我们人的想法。”
“如果你把我当做你要等的人，不好意思，让你大失所望了。”
“我今日第一次见你，你若是一次次在我面前提那个我根本不知道的祂，我会很生气，并且请你离开。”
卿雪眼神凌厉地向鹿云生看去，说完自觉自己也没什么立场，但她向来随心所欲，绝不是那种不扯清楚的人。
“你最好给我讲明白了，小鹿神仙。”
“我现在很生气。”
鹿云生在卿雪的视线里也坐了起来，面容在愈发明灿的阳光下显得白皙如玉。
鹿云生沉默了，再次抬眸时他抱歉地望向卿雪：“你们是两个人，我知道的，我只是需要时间。祂和你，我等不到祂的，所以我是在等你。”
“我会和你讲清楚。你见过壁画了不是吗？”
卿雪点头，又听鹿云生道：“你的猜想是什么。”
又把问题抛给她是吧，卿雪龇牙，过会才说:“神神神，已经不止一个人和我提过凤凰了。鸢尾在提，郁恒在提，就连秋蕴良说的民间传说也或多或少和神有关系，万年前的故事，都化成灰了你们还记得。”
“壁画中的小鹿是你。一开始我还以为那跟你一起的女子是凤鸣皇帝，现在想来，怕不是她应了你的愿，把你和那个神的故事写了上去。”
“至于你的美化程度有多少我不得而知。但是凤凰结局不怎么好吧。”
“祂死了。”
卿雪随口说完，好整以暇地看鹿云生面色惨白。
于是问道：“舍不得？你喜欢祂？”
鹿云生摇头，他手中金光闪过，慢慢浮现的灵气幻做了一人一鹿，那灵气化作的人却怎么都凝结不成功。
小鹿晃晃悠悠的站不稳，又活泼的在卿雪和鹿云生之间跑来跑去，最后亲昵的蹭了蹭卿雪，向她撒娇。
卿雪挥挥手赶小鹿走开，它却在雾散后又重新凝聚，可怜停在离卿雪巴掌远的地方。
卿雪把头撇到一边，这种把戏她可不会轻易接受原谅。
鹿云生还在努力的想要把那灵气化作记忆里的模样，可是怎么都不成功，最后倒是化出个火红小鸟来。
卿雪见着了，笑了一声，招手让那状似凤凰的家伙到她那边去。
小家伙尾羽高高翘起，飞动间像极了流苏云烟，叽叽喳喳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卿雪让它停在自己手上。
随后把手高高抬起，举至自己面前，卿雪眼睛一眨一眨地盯着它瞧。
问道：“这就是你的神，凤凰？虽然我对凤凰没什么看法，甚至现在还有些抵触，但是凤凰应是十分威武霸气，华丽瑰奇的，你这般的小鸟啾……”
“胆子真肥。”
卿雪顺着灵气凤凰的羽毛，它是鹿云生灵气所化，但是抚摸上去手感却真真实实的像在摸羽翼。
鹿云生看着卿雪抚着灵气化物，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随后眼眸下垂，道:“凤凰湮灭了，这方世界就成了无神之地，万年过去，仍然没有新神。”
“我与凤凰是君臣关系，我们都是祂的臣子。古闻凤凰有涅槃重生之法，天地在凤凰身祭下修复再度初开，鸿蒙恩惠，幸如我，如被凤凰守护的大家，我们都在等凤凰回来的可能。”
“你来了，异世之人，秦雪。”
鹿云生往卿雪这边靠了点，带着求夸奖的语气在里头:“我比他们发现的都要早，也只有我一人知道你的身份，我把他们都瞒住了。”
“雪你怎么认为前世今生的关系的？凤凰沦落到异世，辗转轮回，不渡忘川，唯有这一次，祂才重新踏足了这片曾经由祂守护的土地。”
“你说画卷上的女子是凤凰，是也不是。神是没有性别的。”
卿雪后退了一步，信息太密集了，让她缓缓，皱眉推开鹿云生：“你别离我那么近，咱俩不熟好吗。”
这番动作后，卿雪诡异的在灵气小鹿和鹿云生上看到了同样的神情，可怜巴巴求摸摸。
呵，几万岁的家伙跟我来这套，卿雪摩拳擦掌，态度很明确，她现在不希望鹿云生离她近。
鹿云生孩子气的团成一团，他的眼眸依然似包裹上了一团迷雾，看不清，看不见。
卿雪咳嗽两声，不为所动，道：“他们是……”卿雪顿了顿，问鹿云生瞒了哪些人吗？随便动动脑子都能知道是凤凰的旧部，或好或坏，或追随者或仇敌。
于是她开始审视第二个问题，她告诉鹿云生:“我是独立的，你们抓着过去不放，是在为难凤凰，也在为难我。”
“我们是完完全全不同的两个人。”
鹿云生歪了歪头，听得清楚，见卿雪终于肯用正眼看他，他朝卿雪笑了笑，“嗯嗯，明白了，雪。”
这家伙绝对是凤凰养的傻狍子！卿雪在心里怒吼。
“你知道我是异世来的，那我能回去吗？”卿雪道。
“……雪，你已经死了呀。”鹿云生说着，又悄悄往卿雪这边凑了一点，还以为没被发现。
“真死了啊。”卿雪呢喃出声，“我那个时代的科技很发达的，努努力，磁悬浮飞艇已经要用到大众生活了。就因为我生活的小县城，所以磁悬浮普及没那么大，天杀的，谁让那个人在街上飙车。”
“我死的时候才23岁，我……”
卿雪神情怔愣，侧眸一看，鹿云生贴过来抱住了她。安慰时要抱抱这个桥段是认真的吗？
鹿云生在她肩膀上蹭了蹭：“雪，你现在活得好好的，你会幸福，会长长久久。”
“你记得你在这里遇到的人吗？你对他们是真实的，他们对你也是真实的。偶有眷恋前尘，却也要多多看向当下。”
“未来的发展谁也不确定，有着多少机遇等着你。你既然能来，想办法回去又未尝不可？只是要问你的心，舍得吗？”
“我永远站在你这边帮你。”
鹿云生说着：“我比任何人都要了解你的苦难，只有我看见了。”
“小雪在异世过得很辛苦。”
卿雪看着眼前的群山巨树，溪流兽群，不知是真假虚幻。她向前看的动作引起了鹿云生的注意，鹿云生说道：“我常驻鹿台，守望凤鸣的朱雀城，也守着那大世凤翎。”
“这里确实是你的梦，我把净土的景象也带过来了，想给你看。”
鹿云生抿着唇，知这话不会让卿雪高兴，以为他是专门为凤凰而来，道：“我一直看着你，你到书院后有两次想来找我，却都未能赴约，所以今日我主动来了。”
“那羽化神像不是让你难过了？我便想赠你一场鎏金长梦，未想不曾问你愿不愿意。”
鹿云生说话声悦耳，听在卿雪耳中却是百般的不中听，卿雪垂眸：“鹿云生，我不信你。”
“你真像个骗子。”
“你生得一副圣仙模样，我不知你话中真假，现在倒觉你像极了鬼魅妖精，专门来哄骗我的。是我有了心魔，还是你越界了。”
“走开。”
卿雪冷淡地站起身来，向外边走去，把鹿云生留在后面。等把人远远甩在身后，卿雪这才正视自己心中宛如擂鼓的心跳。
该死的，信任这东西当真不是一天就能有的，一个照面就把她老底掀了。要不是她没能力，她真想跟他好好打一架。
呵，能恁死也不心疼。
至于鹿云生讲的东西，一半一半吧，放在一般情况下她要是全信，还活着干嘛，去阎王爷那里报道啊。
世界开始褪色了。卿雪眼睁睁看着世界天旋地转，她可是记得这桃园壁画后的景象是怎么样的。
天灾不断，山崩地裂，尸骸遍地，宛如到了世界末日。
鹿云生这是藏不住了，想搞死她？卿雪摇头，早该去请个大师，给她去去煞，她是不是染上脏东西了。
建国后不允许有精怪。想到什么，卿雪觉得这话不管用了。
——鸢尾啊，救命。
卧雪居，西居室。
床榻上的女孩睡得酣甜，此刻却微微蹙眉。黑暗中，她腕上的蓝紫小蛇猛地竖起了蛇瞳，像是察觉到什么不对劲。
它向上爬去，最后停在了卿雪枕边，望着卿雪的脸，靠近她的额头，一瞬间，卿雪眉心乃至额面，蓝紫腾印显现，一阵亮光后又隐了下去。
「主人做了不好的梦，他要入梦。」
小蛇缓缓盘在枕上。
卿雪眨眼的瞬间，她就发现自己所处的地方变了。世界是鎏金的河，她站在河流边上，脚下长势喜人的荧草，于夜幕下泛着点点微光。
荧草尽头和天空连接，星光闪烁，荧草辉映，若非身处其中，真的会让人一下子分不清天上地下。
背后有人。
卿雪回头，是一袭白衣的鹿云生，看起来像是被她说难过了。这会儿只是安静地看着她。
卿雪一路往前走着，说道：“这就是你想给我看的？”
鹿云生不语。
卿雪又说道：“你就会这些？若我不喜欢呢。”
鹿云生：“那便再找你喜欢的。”
四周空冷静谧，若说先前的桃园是世外仙境，那现在的地方，绝对是某人的私藏，心境。
卿雪身上装扮又换了，这回是白金色的纱裙，做工面料华贵，衬得穿着这身衣裳的卿雪出尘貌美。
卿雪啧了一声，道：“你总是有自己的想法。再说，你不是看不见吗？”
卿雪歪头看鹿云生，一个无法顾影自怜，一个瞎子。
就无人知道卿雪此刻的容颜是怎样的动人心魄，摄人心魂，一举一动间皆是无穷无尽的诱惑，偏她不知，只谓是纯洁的魔女。
当真有人不知吗？
——银河倒扣是他的眼眸。
周遭昏暗，荧草的光亮只会徒增朦胧幻想，鹿云生红了脸。
“求你了。”
卿雪疑惑问鹿云生：“你说什么？”
“求你不要放弃我，我把我的命给你。”鹿云生闭了闭眼，“我看过你的前尘，我比你想象中的要了解你，喜欢你。”
“我等了你数万年，我不能没有你，我会疯掉的。”
卿雪赤足淌过溪流，河床比想象中的柔软，流水很浅，刚刚好没过脚踝，她淡淡道：“凭什么？你这是让我对你，对你的时间，对你所谓的付出负责？”
“鹿云生，我说错了。你不是鬼魅妖精，你也不是哄骗我，你还到不了那个层级，你傻的让人心疼。”
“当真是里外一致，大圣人啊。若我等了一个人数万年，再次见到祂的时候，绝对恨比爱多。”
鹿云生跟在卿雪身后，问道：“那我可以这样子吗？”
卿雪斩钉截铁：“不可以。”
恨比爱多。一则亲手杀了祂，二则囚禁祂，永生永世留在自己身边，别想逃走。
位置互换，卿雪说的很果断：“鹿云生，你是个好孩子。”
“至于以后，我们还是有做朋友的可能的。细水长流，你日后且让我看看你的作为，时间会证明一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