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安，晚安》乌桕伍玖

13、降温

　　齐沨大概、也许、差不多承认了自己可能是gay的事实，并深深怀疑起自己前二十五年的人生经验。但梁懋对此毫不知情，完全沉浸在和齐沨关系变好的喜悦中。

　　梁茜问及两人近况时，梁懋不好意思地提了句他们现在在同一间屋睡觉，梁茜却比他本人还激动，喊着“好朋友就是要一起睡觉啊”，还让她关系最好的室友点头认可。

　　梁懋隐隐有种被她们哄了的感觉，但……反正他听完也开心。

　　今年一整年都是好事，姥姥手术恢复很顺利，梁茜高考成绩出来就拿了奖学金，梁懋不用再打工帮忙赚学费、生活费，他到北京找了新的工作，拥有自己的房间，还认识了齐沨。

　　每次想到齐沨，梁懋嘴角都忍不住上扬。

　　北京的天气总是起起伏伏、变化迅速。前些天短暂升温，一场大雨又把城市敲进冷藏柜，梁懋上下班全副武装到只露眼睛，也被大风刮得满眼通红。

　　好在暖气温度也上调，他冻得小跑回家，可瞧见躺在沙发上睡觉的齐沨，又垂下了头。梁懋把冻得梆硬的蔬菜放进冰箱，回房间脱掉厚重的外衣，悄悄叹了口气。

　　齐沨最近和他睡在一块的时间慢慢变短，从一整夜到两三个小时，到两人作息彻底错开，齐沨干脆又睡回沙发，每天除了互道“早安”“晚安”，几乎连话都说不上。

　　这样的事情总在发生，朋友来来去去，梁懋心里再想为他们留位置，也向来只能默默接受。

　　但……一推门看见对屋那扇从未打开的门时，他心底又升起一股隐隐的不舍。

　　齐沨那天回避掉“为什么租自己房间，而非这间空屋”时，梁懋便猜，对面应该是他去世的妈妈的房间。

　　他以前的朋友们都有很多亲人、朋友，但齐沨……似乎只有自己了。他实在不知所措，悄悄蹲到沙发边，盯着让他心烦意乱的人。

　　被子轻盖住齐沨肚脐，梁懋却总觉得裸露在外的腿有些刺眼。他在心里道了声抱歉，伸手触碰齐沨的脚踝，果然一片冰凉。

　　梁懋连忙帮他盖上被子，但没一会儿，又被齐沨踹开。

　　集中供暖的烦人之处就在这里，被子厚度和温度一不合适，就不盖被子冷，盖了被子热。梁懋最后去柜子里翻出张夏天的毛毯，盖在了齐沨身上。

　　温度如春天般适宜，齐沨终于睡得安稳，还无意识地抓着毯边揉搓。

　　梁懋松了口气。
　　幸好搬进来那天，他把所有被褥都晒了。

　　梁懋愁眉苦脸的时候喜欢做家务，他控制着分贝，把整个房间又从头到尾打扫了一遍，准备做晚饭时，长在沙发上的萝卜才突然被拔出来。

　　齐沨披着毯子，像个爆炸头小蘑菇，光脚走到梁懋身边，斜倚在冰箱门上。

　　“早安，”齐沨刚睡醒，眼睛还眯着，说话也泛着一股慵懒，“你的毯子吗？”

　　今天齐沨多说了句话，梁懋皱巴巴的脸不自觉地舒展开，“早呀，我看你盖那个被子太热，就换了毯子。放心，毯子是洗好晒过的，很干净。”

　　“我知道，有股太阳晒过的味道，跟你身上很像……”齐沨心虚地顿了顿，盯着陌生的炒锅，笨拙地转移话题，“今天怎么不吃包子？”

　　“天太冷啦，想吃热乎的，”梁懋不好意思地说，“不过我其实不太会做饭，你要是爱吃炒鸡蛋的话，我们可以一起吃……”

　　齐沨半天都没回话，偏偏像个门神一样挡着冰箱，梁懋想拿鸡蛋都拿不了。

　　他试探地捏起毛毯晃了晃，齐沨却忽然拽着他手腕把他推到沙发上，表情既认真又期待，像下定了什么决心。

　　“你歇着，我来做。”

作者有话说

　　厨神风上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