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火纪元》门三七

39、时空碎片

　　冰窟入口的灰白色浓雾跟活物似的滚来滚去，沾在护目镜上凉丝丝的，擦都擦不干净。雾里头闪着破碎的画面、扭扭曲曲的影子，厮杀声、哭声、还有些亵渎神明似的低语越来越清楚，听得人脑子发沉，眼皮都快抬不起来。辰星手里的星泪抖得厉害，湛蓝光晕撞上浓雾，“滋滋” 地湮灭又重生，跟在打一场没声儿的硬仗似的。
　　“跟紧我！别散开！” 辰星的声音穿透杂音，带着股不容置疑的硬气，“不管看着啥、听着啥，都别当真！全是过去的破事儿，骗脑子的！” 他率先催了下雪吼兽，蹄子踩进浓雾里，没入的瞬间，像穿过一层黏糊糊的膜。
　　一步踏进去，外头的风声、冰裂声全没了，取而代之的是四面八方压过来的精神重量，跟顶了块大石头似的。眼前的景象邪门得很，不是正经的冰窟通道，而是碎镜子似的时空碎片，拼拼凑凑，还老变来变去。
　　他们一会儿站在辉煌的星空大殿里，看一群穿银白衣服的 “巡天者” 高谈阔论，星辰在他们指尖转来转去，跟玩玻璃球似的；一会儿画面 “咔嚓” 碎了，又掉进末日战场 ，巨大的舰船在暗红能量流里炸成碎片，星星一个个灭了，无数生灵哀嚎着变成宇宙尘埃；还有些片段根本看不懂，全是扭扭曲曲的几何形状、疯疯癫癫的颜色，瞥一眼就头晕想吐，石昊直接骂了句 “娘的，这啥玩意儿！”
　　声音也更清楚了，不再是模糊的嘀咕，变成了实打实的呼喊：绝望的哭嚎、愤怒的咆哮，还有个冰冷刺骨的声音，像是从宇宙底儿钻出来的：“…… 秩序…… 终归混沌……”“…… 文明…… 不过是熵增的泡影……”“…… 臣服…… 融进永恒静寂……”
　　“稳住！” 苏琳清叱一声，把星辰罗盘举得高高的，浓郁的星辉洒下来，跟在乱流里扔了块定海神针，勉强稳住小队周围几米的空间，赶跑那些想钻进脑子的污染。她脸色发白，额角冒冷汗，维持这么大的净化力场，对她来说也挺费劲。
　　石昊死死咬着牙，腮帮子鼓得老高，双眼赤红。他看到的碎片全是部族被屠的景象，清道夫的脸跟上古怪兽的脸叠在一起，气得他浑身发抖，差点冲出去砍幻象，只能使劲攥着巨剑，指节发白，嘴里不停低吼：“杀！杀！”
　　莉娜更难受，她看到的全是科技失控、文明塌了的画面，还有些宇宙定律被篡改的碎片知识，看得她脑子嗡嗡响 ，对一个信理性、信秩序的科学家来说，这冲击太大了。她只能抱着设备，飞快分析能量波动，嘴里念念有词：“数据正常…… 只是幻象…… 我是观察者……” 强行给自己找事儿做，抵抗侵蚀。
　　哈格和俩守墓人趴在雪吼兽背上，用族语哼着守护心灵的歌谣，声音发颤，手里的兽骨符晃来晃去。他们看到的是冰川崩裂、大地沉下去的天灾，还有先祖在绝境里挣扎的样子，吓得浑身僵硬，只能靠歌谣给自己壮胆。
　　辰星压力最大。他不光要扛精神冲击、稳住星泪的光晕，体内的寂灭灵气共鸣还到了顶！那些时空碎片里，藏着不少 “星黯之眼” 的力量本质，还有上古强者留下的能量印记，这些信息跟洪水似的冲他脑子，跟灰烬源气搅在一起，反应剧烈。
　　他感觉经脉在疼，伤口好像要裂开，可又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明悟 ，好像 “星黯之眼” 不只是毁灭，更像是把万物推去静寂的法则，而他的灰烬源气，说不定能在这静寂里，找出一丝 “活” 的可能。
　　“左转！快！” 辰星突然厉声喊，声音都破了点音。他靠着星泪的波动和对能量的感觉，在无数碎片里，找出了条相对稳的路，指向核心。
　　小队在光怪陆离的迷窟里艰难挪动，时不时有凝实的精神体从碎片里扑出来，想把他们拖进混乱。辰星只能硬撑着用灰烬源气打退，苏琳再补星辉净化，俩人额角的汗都冻成了小冰粒。
　　一次打退一波战场怨念凝成的精神冲击后，辰星 “哇” 地喷出一口血，溅在冰面上，红得刺眼，身形晃了晃，差点从雪吼兽上掉下来。
　　“辰星！” 苏琳惊呼，赶紧把罗盘的星辉往他身上聚，“别硬撑！”
　　“没事……” 辰星抹掉嘴角的血，眼神却更亮了，“快到了！我能感觉到核心就在前头！”
　　又穿过一片跟万花筒似的碎片区域，里头的呓语听得人想发疯，前方的景象突然开阔起来。
　　他们站在一个巨大的球形空间里，总算稳当了点。可空间中央，压根不是啥初始之火组件，而是个破破烂烂的祭坛 ，用黑色金属做的，风格跟天机阁完全不一样。祭坛上方飘着块不规则的多棱晶体，里头封着一小簇火，灰扑扑的，还在跳，透着股矛盾的味儿：又有万物终结的死寂，又藏着一丝顽强的生机！
　　祭坛周围的空间跟透明似的，能清楚看到外头的时空乱流，乱流深处，有个若隐若现的巨大阴影 ，全是暗红色的星辰眼睛，看得人头皮发麻！
　　星黯之眼！只是个投影，可那股压迫感，让所有人瞬间喘不过气，雪吼兽都吓得趴下来了。
　　“那是……‘寂灭之核’？” 苏琳看着那簇灰火，声音发颤，带着不敢信，“传说里能在死寂里生出生机的悖论之火…… 它居然是稳定初始之火的关键？”
　　就在这时，祭坛上的晶体好像感应到了星泪，“唰” 地亮了！一道信息流直接钻进辰星脑子里：“…… 守护者…… 最后的壁垒……‘寂灭之核’撑着哀伤之海的时空…… 拿走它…… 壁垒就没了……星黯会直接盯上这儿…… 但…… 它也是激活初始之火的钥匙……”
　　一个两难的选择，明晃晃摆在哪儿。拿走寂灭之核，可能立刻引来星黯之眼的注视，放出这儿压着的恐怖，可就能拿到激活初始之火的关键；不拿，目标完不成，可能永远没发对抗那终极黑暗。
　　辰星攥紧了星泪，指节发白，目光落在那簇灰扑扑的火焰上。耳边还响着刚才的低语，胸口的伤还在疼，可心里那股明悟越来越清晰这条路，从来就没有 “安全” 可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