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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晕机的ALPHA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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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天很快就到了。
正常来讲，一般ALPHA从看护所里出来进入社会，都要签署非常多的保证协议，要做各方面的公证，OMEGA更是要接受层层测试，以确保对ALPHA不会有他心，借领养借口伤害、利用ALPHA。
但是顾楹之前做过这些复杂的测试，也有很高的社会信用名誉，所以联邦相关机构为他缩减了领养手续的办理时间，好让他能快速回到D市处理他繁忙的事物。
林宣也没预料到一次平平无奇的分公司出差，老板会收养一个差点把他们撞飞的ALPHA回家。
在看到纸质版的领养协议和顾逢崭新的身份证件后，他才反应过来这事有多么荒谬。
大哥，这才见了一面——！
对于ALPHA和OMEGA而言，确定领养关系几乎就意味着要共度半生。即便是消除标记分开，ALPHA也只能住在受管控的社区独居或者重新回到看护所等待再次被领养。而OMEGA在下次领养时会被更严格地筛选。
顾逢蹲下来看他收拾行李，顾楹的随身用品很少，洗护套装、三套用防尘袋装好的西装、数套睡衣，还有一些临时买来应对气温波动的衣服，会被打包收好丢去回收站。
更多的是电子产品，电脑、光屏、通讯器......
还有一个很薄的证件本。
鬼使神差，顾逢拿起那个证件本，翻开。
里面并没有任何证件，在塑封的透明罩内，是一张多人合照。
顾楹也在里面。像发现了新大陆般，顾逢一下子兴奋起来，他不住打量里面穿着学生校服，表情冷淡看着镜头的主人，就差没把鼻子凑上去嗅闻。
这边林宣收拾好东西，起身宣布：“准备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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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多带个刚认证领养ALPHA，据规定必须走大众航线，坐商务舱。
顾逢什么也不懂，一旦走入人群就会紧张得像个即将被抓包的犯人，林宣只能一直陪他安检进场，走贵宾通道去休息厅。
“顾楹呢？”一进入新的环境，第一个找的就是顾楹。
“在那边打电话，你别打扰到老板。”为了处理顾逢的证件问题，林宣给各个单位打了很多个电话，昨晚没睡好，靠在沙发上揉太阳穴。
“他好像非常忙。”顾逢乖乖坐下，摸了摸过安检的时候工作人员给他后颈处贴上机场专用的强力抑制贴。
后颈冰冰凉凉的，有深入骨髓的寒冷。
“当然。”林宣对自己老板的工作能力和忙碌程度还是非常有了解，“不过自从医生警告之后，他已经减少很多工作量了。”
“医生......警告？”
“啊......没事。”林宣一直把ALPHA当成老板家的小孩看待，刚刚一疏忽，忘记了顾逢已经22岁，是个有独立思考能力的成年男性，虽然性情还有些幼稚，但不应这么早知道这些秘辛。公司负责人的身体状况，不该被任何人揣测。
后来不论顾逢怎么追问，林宣都不肯多透露一个字。
顾逢第一次坐飞机，对机舱外的机场非常好奇。在看护所经常能看到飞机从头顶飞过，却不曾想原来飞机是这样的庞然大物。
坐在柔软皮质的沙发椅，顾逢伸着头看舷窗外，看景色不断平移，然后失重腾空，飞机离开地面。
他有些害怕，焦急地找顾楹，顾楹坐在他附近，也在看他。
“顾......”顾逢想到顾楹身边，却因为安全带的限制动弹不得。
顾楹抬手，掌心对着顾逢，做了一个下压的动作。
顾逢只能坐下，他的焦躁感肉眼可见。
“顾逢，看着我。”
顾逢对上一双深色明亮的眼睛，像雨后水潭的波光，他望着自己的主人，心里却渴望更多的抚慰。
淡淡的植物香气淌过他的器官，他能看到、能听到、闻到、碰到、品尝到，来自顾楹释放的信息素。仿佛那次他发着高烧，坐在半开窗子的车上，迷迷糊糊看见道路边上满目翠绿，浅蓝色的花缀在半透嫩芽里，听说初绽的花香气最软最清爽，他每次吸气，都让肺里充得满满当当，然后长长呼出一大口，好像这样就能留住花香。
顾楹比他那时候见到的花还要香。整个机舱里，也只有他能感知到主人的信息素。那也是他，第一次闻到OMEGA主动散发的香气。
只是这么一次，往后所有除了主人以外的人的味道，都难以入鼻。
奇特的是他能感觉到这种信息素传递的主人想要表达的意图，这是一种安宁的，平静的呼唤，像顾楹真的走到了他的身边，抚摸着他的腺体。而顾逢在得到这样的安抚后，对悬于高空这件事，忽然地就不怕了。
至少是和顾楹在一起。
飞机进入平流层，减少颠簸。
顾逢终于可以左看右看。他抽出手边抽屉的航空手册，发现看不太懂上面的内容，又放了回去。
“哈。”顾楹对自己刚到手的小玩意还新鲜着，看他的动作和反应，就像看一个拥有一切——容貌、身材、体魄在人类中占优势的人，却连一个盒子都不知道如何打开的荒谬搞笑。他和顾逢，是世界上十分稀有的性别，仅占人类总和的1%，在顾逢以前，他从没有接触过无主的ALPHA。
OMEGA们常常会带自己的ALPHA出席重要场合，但展示的目的各不相同。他没有领养ALPHA，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
如今体验一二，除了像养个小孩，没别的感觉。
顾逢发现自己被顾楹盯着，有些脸红，他大概清楚自己在OMEGA和BETA们眼里看起来很笨很奇怪。于是他不再试图触碰座椅上的按钮，也不再频繁看向对方。
飞机彻底平行云层的时候，他惊讶得合不拢嘴。
棉花般的云海看起来柔软绵密，仿佛真能使人站立其上。此刻在云层之上的颜色，不经任何更改、遮挡，是最纯粹的原彩。
平静的、晴朗明媚的、看不到城市影子的高空，像超脱出地球之外。
但，还没欣赏多久，顾逢突然觉得胃里有点不舒服。
从最开始隐隐酸痛，到之后的胃酸涌上喉咙。灼烧感持续发作，顾逢两眼阵阵发黑，他捂着肚子，不安地蜷缩起来。
后颈的抑制贴变得更加寒冷，让他感觉自己手脚的温度低于躯干。
不能在这里惹祸。
顾逢捂着嘴，脸色发青。若不是在飞机上有座椅环抱支撑，他恐怕摇摇欲坠。
正在闭目养神的顾楹嗅到空气中若有若无的焦虑气息，惊讶地掀开眼皮，这次倒是轮到他被冲击认知。
呼呼大睡的林宣被叫醒。
“去和顾逢换个座位。”
领导命令不可违抗，林宣擦去嘴角口水，抱着自己的凯蒂猫大抱枕挪到走道对面的顾逢身边，摇摇ALPHA手臂：“你跟我换个位置。”
正在晕机的顾逢身心饱经折磨，连这样和顾楹亲近的机会到来都没有办法及时作出反应，他迟钝地抬头、起身，跨过走道，在顾楹身边的座舱里坐下，恢复蜷缩一团的姿势。
一只微冷的骨节分明的手搭在他的额头。
顾逢蹙起眉头，不得其解地循迹望向手的主人。
背光而身影朦胧的顾楹，将手掌贴在他眼帘，询问道。
“生病了？还是晕机？”
顾逢怔怔呢喃：“不知道......头好晕，很想吐。”
顾楹便叫来客机乘务员，要了晕机药和温水。他站起身，弯腰，把纸杯抵着顾逢的嘴，先让他的口腔被温水湿润，然后捏着药片，撬开顾逢齿关，让他再含入一口水咽下。
他难得屈尊服务别人，还是个ALPHA，但是在他眼中，这和他帮小猫小狗擦拭饮水后湿漉漉的嘴角没有差别。小时候别人这样照顾过他，他便有样学样这样照顾着第一次坐飞机的顾逢。
顾逢吞毕药片，又昏昏沉沉地睡去，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感觉浑身的难受消退，被眩晕操控的身体，又回到了原有的状态。睡梦中他紧紧抓着谁的手，像是随时会溺水的少年，为了自己唯一的浮萍牢牢掌握在手中，他连睡着时都让手指紧绷。
直到那只微冷的左手渐渐变暖，甚至被握出汗来。
顾楹好脾气地没有松开，纵容着他如此行径。
而飞机，也在一小时后，安稳落地。
贵宾通道的接机室内，一位浅茶色头发的BETA男子，一米八的高挑个子，鼻梁上架一副路易威登限定太阳镜，全身高奢搭配，手上平板不断弹出信息，他却仍不紧不慢，摘下手套，拿起服务员托盘呈上的拿铁，悠闲自在地品了一口。
此时因为马上要见到顾楹的接机男子，不知道半小时后他将爆发三十年以来最大的火气。
就为了顾楹不作任何预警就贸然领回家的陌生ALPHA。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