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君莫离》木湘淮

9、“又”来新同学?

　　周五早晨，陈雨桐、唐皓、周阳三人围在一起谈话。

　　陈雨桐：“哎，你听说了嘛？我们好像又要转来一名新同学。”

　　“男的女的。”唐皓手里转着的笔顿了一下，好奇地抬眼。

　　周阳也跟着凑过来，胳膊肘撞了撞陈雨桐的小臂：“消息准吗？是哪个学校转来的？”

　　“性别暂且不知道，但听说好像是个学霸。”我的位置可能不保咯陈雨桐无奈的摇了摇头。

　　“又来一个学霸?”周阳和唐皓皱眉说。

　　“那岂不是班级第一要有变化?”周阳说道。

　　“不一定。”唐皓反驳。

　　“怎么不一定，万一这个人更厉害呢？”

　　“那咋俩要不赌一赌?”

　　“赌就赌，赌什么?”

　　“就赌他们俩期中谁会是第一。”

　　陈雨桐：“你们俩忘了上次?”

　　“行，我压蒋钦念谅。”唐皓信誓旦旦的说道。

　　周阳拍了拍胸口:“行呗，那我就赌这个新同学。”

　　“赌约的条件就是输的那方给赢的那方带一个月早餐，谁耍赖谁小狗。”周阳说道。

　　“好，谁耍赖谁小狗。”

　　唐皓：“陈雨桐，你来当我们的见证人。”

　　“你们俩没人关心一下我的位置吗？”陈雨桐无奈的说。

　　周阳：“我觉得你最多往后一名，相信我。”

　　“借你吉言吧，周阳。”

　　唐皓转头看向蒋钦念谅说道：“蒋钦念谅，你要加油啊，我可以为你你压上了一切。”

　　蒋钦念谅：“……”

　　“同学们上课了，”李琴从教室外走上讲台来，拍了拍手，“今天咱们班的来了位新转学生。

　　“蒋立。”

　　周阳唐皓一边鼓掌一边哦哦的叫。

　　“我去，唐皓你这也太夸张了吧，我来的时候也没见你这样啊。”何擎淮震惊。

　　“蒋钦念谅听到这句话后停下了手中的笔，看向的讲台，居然是他。”

　　“你怎么了，蒋钦?”何擎淮看着他。

　　“没什么，就是以后离这位新同学远点。”

　　蒋钦念谅的声音压得很低，指尖却不自觉地攥紧了笔杆，指节泛出淡淡的白。

　　何擎淮愣了愣，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讲台——那名叫蒋立的转学生正放下肩上的背包，衣服领口扣得严严实实。

　　露出的侧脸线条冷硬，抬眼扫过教室时，恰好和蒋钦念谅的视线撞在一起。

　　蒋立的嘴角扯出一抹极淡的笑，带着点说不怀好意的意味，蒋钦念谅却像被烫到似的，立刻收回了目光，低头盯着练习册上的单词，墨水在纸页上晕开一小片。

　　“你们认识？”何擎淮凑过来，撞了撞他的胳膊，语气里带着好奇。

　　蒋钦念谅没应声，只是把练习册翻得“哗啦”响——何止是认识，蒋立是他后妈带来的儿子，明明前一周还在广东上学，怎么会突然转来这里？

　　讲台上的李琴拍了拍手：“蒋立之前在广东的重点中学就读，成绩很突出，暂时先坐第四排倒数最后一个旁边的空位。”

　　唐皓和周阳小声的讨论：“重点高中怎么突然转到我们这种学校来了。”

　　蒋立拎着背包往最后排走，脚步不紧不慢，路过过道时。

　　周阳和唐皓还在小声议论。

　　“重点高中怎么突然转到我们这种学校来了。”——“他俩都姓蒋，该不会是亲戚吧”。

　　蒋立却像是没听见，径直走到座位。

　　背包放在桌角的瞬间，蒋立侧头看向何擎淮说：“同学，你好，我叫蒋立，很高兴认识你。”

　　“你好，同学，我叫何擎淮，也很高兴认识你。”何擎淮连忙招呼。

　　何擎淮刚说完，就听见旁边传来轻咳声——蒋钦念谅正坐在座位上。

　　何擎淮这才反应过来，蒋立的座位恰好挨着蒋钦念谅，他刚才光顾着和蒋立打招呼，倒把身边的人给忘了。

　　他连忙撞了撞蒋钦念谅的胳膊，语气带着点讨好：“蒋钦，这是新转来的蒋立，重点高中过来的，以后坐咱们旁边。”

　　蒋钦念谅抬起头，看向蒋立的眼神里没什么波澜，只是轻轻点了点头：“你好，我是蒋钦念谅。”

　　蒋立看着他，嘴角忽然扯出一抹浅淡的笑，和刚才跟何擎淮说话时的温和不同。

　　这笑里带着点说不清的意味：“蒋钦念谅？名字挺好听的。

　　我妈常提起你，说你是个很‘听话’的孩子。”

　　这话像根细针，轻轻扎了蒋钦念谅一下。
　　他的指尖顿了顿，没接话，只是把目光重新落回课本上，笔尖在单词表上划了道浅浅的痕。

　　何擎淮没察觉出不对，还在热络地搭话：“蒋立你以前在重点高中，成绩肯定很好吧？以后数学题我可就靠你了。

　　蒋立的目光扫过蒋钦念谅紧绷的侧脸，语气漫不经心：“还行。”

　　不过我妈说，学习要专注，别总被无关的事分心。”

　　“无关的事？”何擎淮挠了挠头，没太懂他的意思，刚想追问，上课铃忽然响了。

　　李琴抱着教案走进教室，敲了敲讲桌：“都坐好，准备上课。

　　蒋立你先把课本翻到第五单元，跟不上的地方下课问蒋钦念谅，他是咱们班的英语课代表，各科基础都扎实。”

　　蒋立应了声“好”，却没急着翻课本，而是侧头看向蒋钦念谅——对方正低头写着什么，笔杆攥得很紧，连指节都泛着白。

　　蒋立的嘴角又弯了弯，在笔记本上写下“蒋钦念谅”四个字，笔锋顿了顿，又在旁边加了个小小的、带着圈的问号。

　　这节课何擎淮听得昏昏欲睡，偷偷在抽屉里摸出颗糖，刚想剥开放进嘴里，就被蒋钦念谅的笔尖敲了敲手背。

　　他抬头对上蒋钦念谅的眼神，对方挑了挑眉，示意他看黑板——何擎淮只好蔫蔫地把糖塞回口袋，刚坐直身子。

　　就听见旁边的蒋立忽然开口：“蒋钦念谅同学，‘whose’引导的定语从句，先行词必须是人吗？”

　　蒋钦念谅的笔尖顿了顿，侧头看向他的笔记本——页面干净整洁，字迹是标准的楷体。
　　他指了指黑板上的例句：“也可以指物，比如‘The book whose cover is blue is mine’。”

　　“哦，这样，”蒋立点了点头，笔尖在例句旁标注了个“物”字，忽然又问，“那你平时记笔记，都是用这种颜色的笔？”

　　蒋钦念谅低头看了眼自己手里的蓝色水笔，“嗯”了一声，没再多说。

　　何擎淮却来了兴致，凑过来扒着蒋立的笔记本看：“你这字也太好看了吧！比蒋钦的还工整——蒋钦，你看人家重点高中的，连笔记都写得跟印刷体似的！”

　　蒋钦念谅没理他，只是把笔帽按得“咔哒”响。

　　蒋立看着他的动作，忽然笑出了声：“我妈说，字如其人，蒋钦念谅同学的字就很稳。”

　　下课铃终于响了。

　　何擎淮立刻弹起来，带着蒋立往教室外走。

　　听见蒋钦念谅：“何擎淮，过来。”

　　何擎淮听后立马向蒋钦念谅走去。

　　“怎么了？蒋钦。”

　　“你别跟他去，离他远点。”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唐皓周阳来了推着何擎淮和拉着蒋立的手往教室外面走。

　　“何……擎淮。”蒋钦念谅看着他们把他推走。

　　“那我们先去，给你带一瓶？”

　　“不用。”蒋钦念谅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疏离。

　　周阳拉着蒋立：“蒋钦念谅同学不一起吗？”

　　周阳带着蒋立往外走，唐皓和何擎淮并肩走。

　　路过走廊时周阳，还在念叨：“蒋钦就是这样，一到课间就做题，跟个小老头似的——不过他英语是真厉害，上次期中考了班级第一，想不到居然还是年级第一！”

　　蒋立漫不经心地应着，目光却飘向教室窗户——蒋钦念谅正坐在座位上，背对着走廊，肩膀微微垂着，像只被关在笼子里的鸟。

　　他忽然想起他爸昨天晚上的电话：“蒋立，你转过去多看着点钦念谅，别让他总闷着，也别让那些不三不四的同学带坏他。”

　　“不三不四的同学”，指的应该就是他们吧？

　　蒋立勾了勾嘴角，接过周阳递来的橘子汽水，拉开拉环时，汽水的气泡声里，裹着点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对蒋钦念谅的好奇。

　　等何擎淮拎着一瓶汽水和姜茶回到教室时，蒋钦念谅正趴在桌上，侧脸埋在臂弯里。

　　何擎淮把姜茶放在他桌角：“给你带的，姜茶。”

　　蒋钦念谅没动，蒋立刚想碰他的胳膊，就听见旁边的何擎淮忽然开口：“他好像睡着了，别吵他。”

　　何擎淮站在他旁边，只是看着蒋钦念谅的背影，心里有点发慌。

　　上课铃响了，只好蔫蔫地回到座位。

　　这节是数学课，何擎淮听得昏昏沉沉，忽然感觉有人碰了碰他的胳膊——是蒋钦念谅，他已经坐直了身子，把写满笔记的练习册推到何擎淮面前，笔尖指了指一道函数题：“这里的导数你算错了。”

　　何擎淮愣了愣，把买来的姜茶给了蒋钦念谅。

　　“我不是说不用。”

　　“哎呀，反正已经都买了，你赶紧喝吧，凉了就不好喝了，而且天气还这么凉。”

　　“那你还喝冰的汽水?”

　　“我这不是馋嘛。”

　　“你可别感冒了。”

　　“放心，我身体强壮，这点还不至于让我感冒。”

　　蒋钦念谅拿起姜茶把笔记本给了何擎淮。

　　何擎淮刚想道谢，就看见蒋立侧头看过来，目光落在蒋钦念谅身上，没说话，只是把自己的笔记本拿来，上面写着更详细的解题步骤。

　　蒋钦念谅的指尖顿了顿，没看蒋立的笔记本，只是把自己的笔记本往何擎淮那边又推了推：“按这个步骤算。”

　　何擎淮“哦”了一声，低头算题，没注意到蒋立和蒋钦念谅之间的空气，像裹了层薄薄的冰。

　　放学铃声响时，蒋立收拾书包的动作很快。

　　何擎淮收拾好书包，蒋钦念谅说：“等我，一起走。”

　　“好。”

　　蒋立听见他们俩的对话说：“我能和你们一起走吗，顺路。”

　　蒋钦念谅的动作顿了顿，抬头看向他，眼神里带着点抗拒：“不用，我们俩走。”

　　“别呀，”何擎淮凑过来，“一起走呗！都顺路，咱们仨一起！”

　　蒋钦念谅张了张嘴说：“不行，就我们俩，你和我。”

　　“为什么啊，多个人不是跟有趣?”

　　蒋立看着蒋钦念谅说：“对呀，多个人，多份乐趣，况且我刚来没人陪多可怜啊。”

　　“没人陪是你的事，你觉得有趣我并不觉得有趣。”

　　“蒋钦念谅，就让他跟我们一起走吧。”

　　“不。”蒋钦念谅没在说什么拉着何擎淮和的手腕往外面走。

　　何擎淮被他拽得踉跄了两步，刚想开口问，手腕上的力道忽然紧了紧——蒋钦念谅的指尖冰凉，攥着他的皮肤像贴了片薄冰。

　　走出学校时，蒋钦念谅才松了手，却没回头，只是盯着墙上的裂缝，声音压得很低：“以后……离他远点。”

　　何擎淮愣了愣：“为什么啊？他刚转来，看着也没那么难相处啊。”

　　“没有为什么，就是……别靠太近。”

　　“可是——”何擎淮还想追问。

　　“你不用懂，听我的就行。以后别总凑过去跟他说话，别跟他一起走，也别……吃他给的东西。

　　“为啥啊？”他还说要教我数学。

　　“数学我也能教你。”

　　“总之，你离他远点，越远越好，”

　　何擎淮看着他紧绷的下颌线，忽然反应过来——蒋钦念谅不是在“劝。”

　　是在“怕”。

　　“怕什么呢？”

　　“怕蒋立分走他的注意力？还是怕别的？”

　　“行，听你的。那以后放学就咱俩走，数学题也只问你。”

　　“嗯。”

　　何擎淮没再问“为什么”，只是偷偷把蒋钦念谅的书包带往上提了提——他不懂蒋钦念谅在怕什么，但他知道，只要是蒋钦念谅说的，他照做就是了。

　　而拐角后的树影里，浮现出一个人影——是蒋立。

　　他转过身，往相反的方向走——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和刚才那两人的影子，彻底分向了不同的岔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