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暗恋物语》砚台枝仄

3、漫长岁月

　　6

　　当我在食堂门口贴着的新生名单上看见他的名字，又撞见他本人时，心里有种别样的情绪，喜欢的感觉瞬间上来。

　　他成绩很好，在二班，我在十二。
　　一头一尾，应该很难见面，但我们就是经常遇见，对视上再别开目光。

　　经常频繁的遇见，于是就和朋友给他取了许多外号，但还是喜欢叫给他取的第一个外号——“小x子”。

　　2021年8月末到2024年5月24日，除去放假、周末，共对视七百多天，拥有上千次视线交错。
　　偶尔早上遇见，经常中午、傍晚，偶尔下晚自习遇见。有时他直盯着我看，让我觉得头皮发麻，便转过身背对着他。

　　课间操时，他是旗手，站在第一排握着旗，目光却是在我这儿。对上他的眼睛，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我在想什么我很清楚。

　　后面我在小学群里一个又一个的点进去找，看主页上的图片来识别这是谁，找到后斗胆加了他的企鹅。
　　加好友成功后也不说话，就静静躺在他的好友列表里。偶尔点进他主页看看，点赞一下动态。

　　7

　　2022年他十七岁生日时，我拉着朋友，拿着一小袋水果，爬去二楼。不好意思地拜托他班同学叫他出来，看见他那张脸，我没出息地逃了。

　　朋友把我抓回去，我们三个走到走廊拐角，他捂着嘴，也有些不好意思。
　　我干巴巴地祝他生日快乐，把水果放在他手里，没再多说什么，拉着朋友离去。

　　2023年他十八岁生日那天中午，朋友的老师拖堂了，但没想到他竟也会拖拖拉拉，孤零零的一个人走在我和朋友前面。可能是等我，知道我永远会出现在身边，看着他。

　　他时不时回头看我俩。每一次回头，或许都在期待有点什么不一样发生。
　　但我们两个有说有笑地把他超了。

　　当天晚上的晚自习下后，我还是和朋友一起去找他，这次生日没送吃的。我嘴贪，没留下点什么。
　　不过那段时间买了颜色好看的笔，写字也顺滑，自认为地写了几张不错的送给他。

　　那一张张纸，贴在书里可封存，扔在角落里也不会想起来是什么，可能还会被顺手扫掉。
　　就连我也不记得它们都是谁了，只记得其中一个写着八个字：“愿你笑时风华正茂。”
　　这还是我初中写下的句子，刚好有关暗恋。

　　自我拥有第一部智能手机的那个暑假开始接触小说后，我所想的好句子已经有了无数个。

　　那段时间也是我在网上痴迷约字的日子，约的内容除了加缪的那两句夏天，他的名字，还有“祝我的少年十八岁生日快乐。”

　　美美装饰一番，在他生日那天定时发布一个动态，设置的私密。我不太想让太多人看见，包括他在内。
　　这种事情，我自己知道看见就行了。

　　2024年，我没给他过生日。太不凑巧了，他生日这天刚好是周六放假，我们甚至连面都没见上，而且当时临近高考。
　　自那开始，我真正明白，我青春期的喜欢已经彻底死亡。现在偶尔梦见，偶尔回想，偶尔怀念。

　　8

　　学校运动会我没参加过什么，体育是我一生之敌。
　　他很厉害，连续三年参加跳高比赛，其他项目没注意。

　　最后一次艺术节时他参加了十佳歌手初赛。朋友去看时顺手录了视频发给我，有着模糊的像素，放大看不清人脸，只能看形，但还躺在我手机里。

　　初赛他被刷了下来，但好在后面毕业晚会他登台小秀一番。
　　穿着白衬衫，黑裤子，吉他弹唱。

　　体育文化艺术节是这死板学校难得的开放时间。但这开放仍旧规规矩矩，带去的手机在周日晚自习要上交，到活动开始才发放，晚上晚自习又要上交。

　　那时候学校也新派来几位领导，其中一位面相和他非常相似，且都长得高瘦。想起他的家庭情况和校长对新领导的介绍，可以明确俩人没有任何关系，且不能说谁像谁。

　　——“你不像任何人，因为我爱你。”

　　我唯一一次给他发消息，就是发的游戏里爱心界面的截图，他没回复。

　　再后来就是他上大学前清好友，我幸运的成为其中之一。可能没有清好友，只是单独删我，又不太可能，我面子没这么大。

　　我也没加回去，发现被删还是我好久没刷到他动态，遂去和朋友分享，还扬言要视奸他。
　　这我也没做到，我连他企鹅号都没记过，最多想起他时去小学群点进他主页看看。可我现在想起他的次数屈指可数，除非前一天能梦见。

　　9

　　高一下就开始选科分班，他注定是选择文综的。
　　刚开始我选的理综，分班后不适应，最后回到原来的班级，改学物生政。又从此萎靡，学业开始被我放弃，对生命自我追求日渐上心。

　　回班后自然多了些新面孔，其中一个来自他的班级，是个女生，亭亭玉立。后面泄露太多的喜欢，她就跟我说起他在班里的事，但我给忘了。还说他这个人，有点中央空调，对好多小女生都暧昧。

　　对于他中央空调，我不以为意。因为我觉得这个喜欢是单向，他不大可能回复，也没必要回复。

　　之后时间走得太久，他似乎又谈了恋爱，对这永远不会收到的爱意不再关注。

　　那段时间很清晰，依旧总能照面，他身边不再是那几个常与他同行的男生，而是一个女生。
　　他们嬉戏打闹，有着恋爱时期的正常互动，是情侣。

　　好在我有自我追求，开始关注非遗，有想写、想学的，逐渐由嗑广大作者笔下的情侣到只关注我笔下的人物，一对又一对。
　　如今我已了解最多的少数民族文化是苗、彝两族，会一点点彝语、苗绣，懂点壮族，常听得有一首蒙语歌《醒》。

　　“缠在一起的线就剪开吧/忘不了的昨天就扔掉吧/窗外是你住过的房间/那就把窗帘都拉上吧”

　　10

　　拍毕业照这天晴空万里，在此之前我买了条裙子，和所有人一同庆祝这一天。

　　但我不喜欢穿裙子，一路上遮遮掩掩的。
　　我喜欢轻松便捷的服装，又或者可以说是“帅”。孩童时期所有人都在刻板印象“女生喜欢粉色，男生喜欢蓝色”时我就已经大胆地站出来说我喜欢蓝色。

　　等待时，我视线甚至没找到他，但他的目光已不会再找我。
　　我不会主动迈出打破关系的步伐，甚至会后退几步。在感情上，我就是个胆小鬼。

　　从那天结束，我们再也没有过碰面。但是我时常梦见他，离别后比起遇见时更容易梦见了，没有哪一个人能比他更频繁来造访我梦境。

　　印象最深刻的一次，梦见我和他谈恋爱，梦里还有朋友，也谈起了恋爱。梦的是她和学校里面可以称得上是校草的帅帅男生谈，素颜就可以吊打一些明星。
　　翌日和她分享，甚是惊叹。

　　老一辈说，梦和现实是相反的。
　　但看过奥地利心理学家西格蒙德·弗洛伊德《梦的解析》一书后，我有所改观。书中提出一个观点：梦是愿望的一种达成。

　　我常常梦见与他在一起谈恋爱，也算是一种“愿望”的实现，同时也与现实相反。
　　不会相爱，但梦里甜蜜；不会再见，但梦里常见。

　　高中毕业，我清楚的知道，我就像错过他的盛汤一样错过他这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