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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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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你的笔记！？”老师指着梁姜潦草的笔记本，没好气的出声。
梁姜依旧是低着头，双手拨弄校服衣角，一言也不发，一副乖乖认错的好学生模样。
其实他心里也仅有一点上课没好好听课的羞愧，更多的是对老师啰嗦的无奈。
明明也没讲什么有用的，还整这么正式。
唉！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老师以为梁姜低头不语是真在虚心接受批评，语气不由得软了几分。
“我知道你是个好学生，平时上课学习也累了，觉得是兴趣课也就无所谓用不用心。”
老师慢慢嘬了两口保温杯里的热茶，润润嗓子。
“我就跟你说实话吧，这个兴趣课就是为了应付上面的政策，不然为什么除了体育全是考试科目？你要把它当正常上课对待。”
他拖长了尾音，语重心长。
“我上课话说得重，也只是立威，你下次认真点。有什么不懂的就来找我问，当自己班上老师一样。”
“行了，去吧。”
“谢谢老师！”梁姜中气十足地回答，转身就朝外走。
“别忘了把笔记补起来给我检查。”
“知道了——”梁姜随口答了，头也不回，出了门小雀似的蹦哒回了教室上自习。
教室里一如往常的安静，只余下沙沙的书写声。
意外的，梁姜倒有些庆幸只有自己一个人上“国学”的兴趣课，不会有人提到今天上课的糗事。
起码暂时不会。
写题、下课吃饭、上晚自习，生活没有因为今天的小意外发生变故，但梁姜也不得不为下一次的兴趣课而担忧：
老老实实找别人借了笔记补完，亦或是干脆摆烂不写。
在第三次徘徊在下楼的楼梯口时，他终于下定了决心：还是找别人借吧。
毕竟笔记本得还回去。
别人自然也毫无疑问的是鹿鸣。
毕竟他只认识这一个人。
站在九班教室外的走廊一角，梁姜不时透过大门朝内捕捉鹿鸣的身影，可惜全都落了空。
好在有个出去上厕所的有点胖的男生看出了他的窘迫，朝教室里喊了一嗓子：“鹿鸣，有学霸找你。”
梁姜有些尴尬且疑惑地看了小胖子一眼，对方朝他笑了笑，随后便走了。
本来正被同学拿下午的糗事集体挖苦的鹿鸣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喜冲冲地跑了出来。
“你找我有事啊，学霸？好吃的可得等明天，今天下午放学没时间去买。”
“可以把你的笔记本借我看看吗？老师叫我补完了下节课给他看。”站在别人教室门外，梁姜有些害羞，语速不自觉的加快了几分，显得有些仓促。
“你别急，等我去拿啊。”说完，一路小跑走了，不到一分钟，又一路小跑回来。
“给，”鹿鸣双手把笔记本交过去，“欧老人是凶了点，但不严苛，你认真抄一遍，他不会找你麻烦的。”
“欧老？”梁姜对这个名词有些新奇。
“你不认识？他是我班主任。”鹿鸣同样对梁姜不认识欧老惊讶。
“人大学霸天天忙着学习，哪里管的着这些。”梁姜寻声望去，之前那个小胖子边甩着手上未干的水渍，边往两人走。
“飞猪，怎么哪都有你。”
“人家学霸在门外站了好久，要不是我，他都不知道得等多久。”被叫“飞猪”的男生趁着说话的功夫，倏然把一只湿手往前一伸，想打个措手不及。
鹿鸣眼疾生快，一个后退步，躲了过去。
“几百年了就这一招，一点长进都没有。”语气是玩笑的轻蔑。
“飞猪”却不急，抓住鹿鸣得意的空隙，猛地把手一探。
“中了！”脸上是狡黠的笑。
“一招鲜，吃遍天。”
梁姜站在一旁看着两活宝“比武”，轻轻地扬了扬嘴角，也不加入两人，只把那个陌生同学的笔记本放好在走廊栏杆，转身回了楼上。
连句再见也不说，鹿鸣心想。
他拿上笔记本，交给原主，并代替梁姜郑重地道了好几声谢。
朋友的玩笑总是开不够的，回到座位，袁恬恬又拉着周婉清逗他。
“学霸是不是拿着笔记本来打你耳刮子了。”袁恬恬笑得前仰后合。
“这下倒好，坑了个学霸当仇人。”周婉清挖苦他。
“胡说。”鹿鸣咂摸了下嘴，“是找了个学霸做朋友。”
生活不像文字游戏，结识特别的人物没有给鹿鸣带来任何数值上的加成，复杂的数学题，难背的英语单词，傻傻分不清的哲学原理依旧让鹿鸣头疼不已。
唯有体育课上飞扬起的羽毛球带给他短暂的慰藉。
九月底的重庆尚未从酷热中解脱出来，稍带凉意的风提前预告夏天的落幕。
“靠，风把球吹过围栏去了。”朱宇飞扯了两把汗水浸透了的校服衬衫，瘫坐在地上，“鹿鸣你去捡，我跑不动了，歇一会。”
鹿鸣抹了把脸上的汗：“这个朱宇飞就是逊啦。”
他悠哉悠哉地走过围栏去，风轻轻地拂着，偶尔吹落两片金黄的银杏叶。
“找到了。”鹿鸣弯腰捡起球，抬头发现前方最粗大的银杏树下倚靠着一抹熟悉的身影。
那人微微抬起头看天，蓝天白云映照在他眼底，眼睑如蝶翼轻颤，眉宇间闪烁着淡淡的忧伤。
“好巧啊，学霸。”鹿鸣朝前面挥了挥手，“你们体育课也是这节？”
梁姜却依旧自顾自站着，动作没有丝毫变化。
鹿鸣以为梁姜没听见，慢慢地走过去，学他一样靠在银杏树下。
“在这干什么呢？”
“看天，无聊，发呆，等待。”
“看天？天有什么好看的。”
“风儿轻轻把云吹散又吹聚，”梁姜指着一团流云，“你看，那两朵像不像猫妈妈和小猫。”
鹿鸣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天空中两团一大一小的云，慢悠悠地飘着，有风刮过，小猫“离家出走”了。
鹿鸣收回目光，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转头去看梁姜。
风把银杏树叶吹得簌簌作响，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落一片斑驳。
鹿鸣双目微阖，放缓了呼吸，背靠着树干缓缓伸展身体。
不时有风穿过林间，不知名的鸟儿在天地间鸣叫，鹿鸣却觉得万籁俱寂，他可以精确地捕捉到梁姜每一次温热的呼吸，每一下心跳的旋律。
于是，他也学着梁姜的模样，把身体依靠在树背上，感受此刻的惬意。
良久，梁姜睁开眼，发现身边的鹿鸣也学着自己放松，好奇的问道：“怎么还在这，捡球这么久你同学该等急了。”
鹿鸣却不顺着他的问题：“你平时体育课都是来这儿待着？”
梁姜摇摇头，“也不是每节课都在这儿，有时候也到处逛逛，到处发会儿呆，一节课没多久就下课了。”
“你还这是惬意，到处等下课。”鹿鸣转过头去，对上梁姜目光，“怎么不去打球？”
闻言，梁姜瞳孔骤然收缩了一下，喉结滚动着咽了口唾沫，原本放松的肩膀瞬间绷紧，嘴角抿成一条僵硬的直线，避开对方视线时眼底闪过一丝慌乱。
“我…我不太…不太会。”
“我教你啊。”鹿鸣笑笑，也不等梁姜拒绝，拉住他的手，把人往羽毛球场拽。
球场上，朱宇飞见梁姜半天不回来，赶隔壁场凑热闹去了。
朱宇飞见鹿鸣拉着个人回来，偏过头朝两人喊：“呦呦叫，你跑哪去了，我等半天。”
一个不留神被对面一记扣杀拿下。
“靠，你阴我。”
少年人的斗志极易被点燃，朱宇飞不再看两人，专心和对面打球。
“飞猪，你可别输得太难看。”鹿鸣戏谑地嘲笑道。
他松开梁姜的手，捡起地上的球拍，递给梁姜一把，“来试试。”
他知道梁姜不常运动，有意让他，自觉地把球往梁姜手边发。
梁姜眼看着球飞过来，聚精会神地一挥拍，拍杆和球身擦肩而过。
“没事，再来。”鹿鸣安慰他道。
梁姜把球丢回去，让鹿鸣再发球。
鹿鸣这次打得更轻更稳。
梁姜眼睛死死盯住羽毛球，眼见越来越近，脑袋反应过来去接球，手臂却慢了几拍，硬是没接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