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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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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落在地上的羽毛球，梁姜有些自暴自弃地叹了口气。
鹿鸣正想要出言安慰，那头梁姜却已经调整好，做好了发球的准备。
梁姜把球轻轻往上抛，伸直手臂，用力一挥拍，没打中，球又落在了地上。
再试，还是没中。
还试，也没中。
鹿鸣看着梁姜笨拙的模样，忍不住笑了笑。
“不是这么发球的。”鹿鸣小跑到对面，“来，我教你。”
鹿鸣握住梁姜的双手，手把手教他发球。
“左手轻力捏住羽毛，右手把拍网对准好。”
鹿鸣比梁姜高了一节，湿热的鼻息拍落在梁姜的颈脖，惹得他身体一阵发热，潮红泛到耳根。
梁姜感觉整个世界的声音都消失了，操场的喧闹、风的絮语，全都退得很远。
他的感官被无限放大，只剩下背后传来的、鹿鸣胸膛的温热，耳边清晰的、带着微喘的指导声，以及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
他僵硬得像个提线木偶，任由鹿鸣摆布，直到球飞过网，鹿鸣在他耳边用气声说“棒棒哒”，那温热的气息像电流一样窜过他的脊椎。
他猛地弹开，与其说是去捡球，不如说是逃离那个让他窒息的、充满鹿鸣气息的怀抱。
回到对面的鹿鸣看梁姜满脸通红，还以为梁姜生病了，忙关切地问：“你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我陪你去医务室？”
梁姜不敢看鹿鸣，怕对上他的眼神，连续摆了好几道头，说：“我没事，刚刚打球热了。”
“要不要休息一下？”虽然是问询，但鹿鸣还是收好球拍，说：“走，去买水。”
梁姜陌然点点头，跟在鹿鸣后面。
鹿鸣倏然回过头，对着旁边场的朱宇飞喊：“飞猪，你喝什么。”
“冰红茶，屌丝装。”朱宇飞不假思索，专心迎敌。
说话间，梁姜已经走到鹿鸣身后，呆呆地站着。
鹿鸣索性后退一步，和他并排站好，笑笑：“一起走吧。”
小卖部离操场不远，走路不到五分钟。
梁姜从冷柜里拿了瓶白桃味的饮料，正要去刷卡，手上的水瓶就被鹿鸣拿走了。
梁姜：“？”
“上次兴趣课的纸条，说好了请你吃好吃的。”梁姜顿了顿，继续开口道，“那边有零食，你看看想吃什么。”
梁姜摇摇头：“上次是开玩笑的，我自己来吧。”
说完，他伸手去拿鹿鸣手里的水。
鹿鸣却先他一步，跑去找售货阿姨刷了饭卡，梁姜趁机瞄了一眼，鹿鸣饭卡里余额只有不到五十了。
“给。”
“谢谢你了。”梁姜拧开瓶盖，喝了口水，“你教我打球，我应该请你喝才对。”
“那好啊，下节课我继续教你打球，你再请我喝水就行了。”
“不过你饭卡里没多少钱了，今天才周三，你没关系吗？”梁姜问道。
“我是走读生，只是偶尔在学校里买点东西用。”
“那你还挺能走的。”梁姜感叹道。
鹿鸣失声地笑了笑，又抬手看手表：“要下课了，回教室吧。”
一中占地面积很大，教学楼离校门很远，中间有一段长长的中式长廊，旁边是硬化路面，往下是空旷的操场，两侧分别有羽毛球场和篮球场。
学校尽量把学生长期待的食堂和宿舍放在了离教学楼近的区域，学生每天3点一线，出宿舍两分钟到食堂，三分钟到教学楼。
只是这样就苦了老师和走读生。
教师宿舍楼在校门旁，老师比学生容易迟到，校内机动车禁行，因此老师们大多都买了小电驴来通勤。
梁姜和鹿鸣并排往回走，身后传来几声急促的“滴、滴”声，在短短几秒内不断放大，直到刺耳。
鹿鸣反应快，拉着梁姜的手腕往旁边躲了过去。
梁姜的心霎那间悸动，好像小猫蹭了蹭，痒痒的。
“没事吧，刚刚差点撞到了。”鹿鸣偏头去看梁姜另一侧，看到人没刮到才放心。
“没…没事。”梁姜觉得自己的脸又有些红了。
“不好意思啊同学，我开太快了。”小电驴在他们前方五六米处才停下，一个年轻的女老师回头朝两人道歉，语气有些冲，像是刚发完火没调整回来。
没等他们反应过来，老师又风驰电掣地骑着电动车一溜烟跑了。
“怎么骑这么快啊。”鹿鸣脸上有些愠色，“差点撞到了人了。”
“去收拾学生了。”梁姜语气有些笃定。
鹿鸣好奇地问道：“你怎么知道？”
“年轻老师一般比老教师脾气大，心情全写在脸上。”梁姜想了想，决定补上经验来源，“我天天上语文课睡觉总结出来的。”
鹿鸣闻言倒是有些惊讶：“语文课天天睡觉！我还以为你上课都听得特别认真呢？。”
他又想起梁姜上兴趣课睡得迷糊的样子，意外地有些反差萌，浅浅地笑出了声。
“有那么好笑吗？”梁姜装作一副生气的样子，嘟着嘴斜眼睨他。
“我错了，学霸。”鹿鸣嘴上说着道歉，但却笑得更大声。
他回忆起刚刚梁姜一个人在树下伤感的模样，孤伶伶的，这会儿倒是很活泼。
鹿鸣倏然想起笔记本来，疑惑梁姜为什么跑下楼来找自己借，猜测道：“你们班有人跟你一起上兴趣课吗？”
梁姜微微有些怔住，决定逗逗他，装作很弱小无助的样子，神情添了几分慌乱，旋即开口道：“我...我没有朋友。”
并不十分意外，鹿鸣却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他，氛围渐渐有些冷淡，两人沉默着走回了教学楼。
在楼梯口说再见之后，梁姜抬步朝楼上走，身影落寞孤单。
“梁姜。”这是他第一次听见鹿鸣直接叫自己的名字。
“下次兴趣课我陪你上。”
梁姜回过头去，笑着开口：“记得帮我占个座。”
分别前一刻，鹿鸣开玩笑地拍了拍他的屁股：“下次再见。”
交到一个课搭子朋友值得梁姜有一周春和景明般的好心情，他有些隐隐期待着下一次周二的兴趣课。
周末放假回到空无一人的家，在他眼里也多了些许温馨。
像往常一样，梁姜给妈妈打了个电话。
“喂。”电话那头传来一道温柔的女声，“小姜，放假啦？”
“嗯。”
“我等会儿把生活费转你。你记得按时吃饭，别熬夜……”
絮絮叨叨地关心，梁姜地回应也只有一个“嗯”字。
“爸爸出差还有多久回来？”梁姜突然发问，姜依有些怔住，空气瞬间变得有些冷寂。
“小姜，妈妈和爸爸最近有些忙，我没时间和他联系，你要是想他了就和他打个电话。”
“嗯。”
话题冷了下来，姜依简单叮嘱两句就挂断了电话，梁姜隐隐约约能听见几声低沉的英语，是听不太真切的男声。
——
梁姜放假必须做的事就是补觉。
空调打到最低的18℃，梁姜打开加湿器，细细的水雾弥散在房间，他掖好厚被子，沉沉睡去。
再睁开眼整个房间早已漆黑一片，梁姜打开手机，消息栏只有几条热点推送，屏幕正上方的时间提醒他现在已经是晚上7点。
他熟练地点开外卖app，漫不经心地上下翻找滑动几下后，还是决定下楼去吃火锅。
工作人员看他一个人来，贴心地放了只玩偶小熊在他对面，梁姜看着有些呆萌的小熊，笑笑，举起手机给这顿的饭搭子拍了张照片。
番茄锅底微微沸腾，微信消息提示音就响了起来，梁姜点进去一看，全都来自群聊[作业大作战]。
残阳：梁哥，物理卷子写了吗，能否给小的借鉴借鉴。
小绵羊：+1
热辣母蟑螂：：+1
……
一个群里七八号人全都玩起了复制刷屏。
梁姜一手捞锅里的肥牛，一手打字回消息。
梦想当只猪：我今天睡了一天，一个字也没写呢，明天下午到校了再说吧。
残阳：明天下午就来不及了，梁哥你晚上多使点劲，争取明天早上抱作业。
又是清一色的+1。
梦想当只猪：？？？
小绵羊：别说，我看梁哥是有这个想法了，上周体育课破天荒的跑去打球了，已经开始注意身体了嘛。
梦想当只猪：？？？
配上了个猪猪伤心的表情包。
一群人在微信里聊得火热，火锅店里也有群女生聊得火热。
隔壁桌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桌女生，化了点淡妆，聊八卦聊的眉飞色舞。
有几句激动地没把握好音量，一些“喜欢”“暗恋”啊之类的词飞进了梁姜耳朵里。
梁姜顺着动静看过去，看见个短发女生有些眼熟，想了一会后发现是兴趣课上的同学，之前就她笑得最大声。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又回忆起之前那节兴趣课，回忆起那个硬拉着他去打羽毛球的鹿鸣，回忆起他一本正经对自己说“下次兴趣了我陪你一起上。”
店里的红油锅底有些太过重庆，辣得梁姜脸颊有些微微泛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