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尸皇，基建苟命！》许世安

10、净化苔藓，能量交融

　　在骨蚓的带领下，夏星临来到了死域中一片由几座倾颓巨石构成的不起眼区域。
　　越靠近那片区域，夏星临敏锐的感知便愈发清晰地捕捉到变化。

　　周围空气中无处不在的微量死寂能量，在这里似乎变得稀薄了一些，少了几分攻击性，多了些沉淀下来的稳定感。

　　“就是这里……陛下……”
　　骨蚓用骨爪指了指巨石下方那些天然的凹陷和洞穴。

　　夏星临抬眼望去，那里果然蜷缩着不少正在休眠的低阶丧尸，它们魂火的跳动都显得比外围的丧尸要平稳些许。

　　自从尸皇之前离开后，除了被骸影派去人类世界的精英丧尸，它们这群老弱病残留在死域愈发感到虚弱。
　　骨蚓和外面那些丧尸算是留守丧尸里强大一些的，还有一定的神志，感受到了尸皇的召唤才从这里出洞。

　　夏星临脑中通过和骨蚓的精神链接快速了解着这些信息。
　　显然，这些丧尸凭借本能，找到了死域中相对舒适的地方。
　　这证明死域内部的死寂能量由于某些原因呈现出不均匀的分布。

　　他仔细探查这片区域，发现这里虽表面平静，但似乎有两股熟悉又陌生的力量在互相碰撞，最终竟神奇地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让这片区域成为整个死域相对安稳的地方。

　　阴影里的巨石上在经年累月的能量冲击下被磨平的棱角是对他的感知最好的证明。

　　他的目光沿着巨石移动，最终落在了巨石根部。
　　那里生长着一些极其不起眼的暗色的，好似苔藓一样的植物，它们紧紧吸附在岩石上，颜色几乎与岩石融为一体。

　　他蹲下身，尸皇能量运转，指尖轻轻拂过那些苔藓。

　　夏星临心中一动。
　　这些苔藓正在以极其缓慢的速度，吸收着周围弥漫的死寂能量，转化为自身所需的营养物质。

　　它们就像是天然的能量沉淀池，通过自身的存在，使得这片区域的能量环境变得相对平和。
　　效率很低，但和上辈子污水处理厂的原理是相通的。

　　夏星临眼睛微亮。

　　“骨蚓，”夏星临站起身，“传令下去，搜寻整个圣域，寻找所有生长着这种苔藓，或者感觉类似的植物，重点标记出来。”

　　他指着岩石上的苔藓，将它的特征通过精神烙印传递给骨蚓和新任命的勘察丧尸。
　　“另外，尝试移栽一些这种苔藓到我们的圆井边缘，小心培育，观察它们对水的影响。”

　　命令被层层传递下去，尽管过程依旧笨拙，但拥有了初级监工体系的死域，效率已经大大提高。
　　丧尸们开始在本能的驱动下，展开了轰轰烈烈地寻找苔藓大业。

　　夏星临凝视着那些其貌不扬的苔藓，心下了然。

　　净化生命之源，或许不在于强大的力量强行扭转，而在于找到并利用这方天地本身存在的，细微而持久的平衡之力。
　　而作为尸皇需要做的，便是将这种天然的净化能力，千百倍地放大。

　　他思绪翻涌，恍惚间又感觉到了空气中氤氲的那一丝已经若有若无的神秘气息。
　　位面之子吗……

　　他看向死域昏沉的天空，口中喃喃。
　　“萧铮，你到底和我是什么关系……”

　　……

　　经过在死域半个月左右的探查和验证，除了这种苔藓，并没有再发现其他可以净化水质的植物，夏星临有些失望。

　　但是随着水井的继续下挖，更多的水汽和明显的水珠已经逸散而出，移栽到周围的苔藓表现出了不俗的效果。

　　虽然效率依然低得令人发指，可至少找到了方向，如今只需要更多的时间来催化它的生长和繁殖，尽快实行大面积的种植。

　　同时，他也尝试了把苔藓从死域移植到现实的可能性，但显然，以他目前的能力，还不足以做到。

　　结束了一晚上的劳累，夏星临发现自己和死域的融合度有所提升的同时，神魂似乎也有加强。

　　回过神时，耳边已经传来了不属于死域的鸟鸣声。

　　“休息得怎么样？”
　　夏星临缓缓起身，发现自己还在医疗帐篷中，此时正躺在简易病床上。

　　这间临时实验室的主人此时正笑眯眯地看着他，手中给他递了一杯温水。
　　他下意识接过。

　　“我这边至少比集装箱里舒服一些吧。”

　　“乔医生，我怎么……”
　　他依稀记得昨天临睡前他并没有在床上，而是蜷在角落里的小沙发里。

　　乔诃铭起身，来到他身旁，坐在床边。
　　单人床有些挤，两人距离有些近，夏星临下意识往旁边撤了撤。

　　“你昨晚似乎精力消耗很大，怎么也叫不醒，”乔诃铭温和道，声音平稳，“作为你的医生，我认为保证你的休息质量是首要任务。”

　　“在我这里，你舒服最重要。”
　　夏星临看着自己身上干净的换洗衣物，以及被脱下搭在一边的外套，一时无言。

　　“况且你身上的伤还没好，还是要多静养，不然伤口也容易崩裂。”
　　乔医生都这样说了，夏星临也没再多想，反正都是男人，随手帮个忙而已，乔医生这里估计经常会发生这样的事。

　　“……谢谢乔医生的好意，给你添麻烦了……”

　　乔诃铭表示没事，见夏星临看向帐篷外，有些神思不属，嘴角的笑意淡了一些。

　　“萧队昨天没回来，可能是河水源头有什么发现，他们没带多少干粮，最迟这两天也会回来的。”

　　夏星临乖巧地点点头，他满脑子都是苔藓和净化水源，没注意到乔诃铭镜片下的眼睛中一闪而过的异样。

　　“乔医生昨天你走之后，我又想了想。”
　　“也许……”夏星临突然轻声开口，“我们不该只想着人力净化这种能量。”

　　乔诃铭看着他，似乎有些诧异话题的转变。

　　“一物降一物，既然它存在于自然界，肯定会有与之相克的东西。”
　　“毒蛇出没的地方，附近往往就有解毒的草药。”

　　“这种能量既然能污染水源，也许在自然界中，也存在能够抵抗甚至净化它的东西。”

　　夏星临搬出早已准备好的说辞。
　　他昨天晚上在死域的时候就已经想过了，既然死域和现实中的污染同源，净化苔藓肯定也能够作用于现实世界中的污染。

　　虽然他现在还没有能力实现，但他觉得这一天应该不远了。

　　乔诃铭思索片刻，声音温柔。
　　“很浪漫的想法，但要在茫茫荒野中找到这种可能存在的解药，无异于大海捞针。”

　　“如果……”夏星临迎上他的目光，“我说我能感觉到它呢，就像我能感觉到水中的异常一样。”

　　帐篷内突然安静下来。

　　乔诃铭缓缓摘下眼镜擦拭，语气不明，“萧队的怀疑不是无的放矢，你的能力确实比你自己描述的要复杂得多。”

　　“我也在摸索，”夏星临垂下眼帘，“但如果我们什么都不尝试，就只能坐等水源耗尽。”

　　乔诃铭重新戴好眼镜，开口道。
　　“明天我会组织人手在周边采集植物样本，星临，既然你提出这个想法，那你来负责初步筛选，没问题吧？”

　　“好。”夏星临轻声应下。

　　夏星临没有忽略乔诃铭审视的目光，但是令他意外的是，并没有多少负面情绪的能量产生。

　　是因为乔诃铭不是异能者，情绪波动本身蕴含的能量就少？还是他情绪无比稳定，几乎不起波澜？……

　　各种念头一闪而逝。
　　夏星临现在脑海里都是水质净化的事情，对于这个不重要的小插曲，他没再过多纠结。

　　他回想着昨晚死域中发现苔藓的地方。
　　夏星临之前就有些在意那两股能量的来源，其中一股能量他很熟悉，与自身本源相当，但另一种……

　　他的目光穿过帐篷，望向萧铮离开的方向。
　　会是……他吗？

　　如果他的猜测没错，或许还有另外一种方法可以暂且解决现实中的污染问题……

　　而且……
　　还有一个一直被忽略的问题。

　　听其他队员说，这片水域之前并无异常，污染是昨天才出现的，为什么正好是在他到来之后？

　　还有那只目标明确，对着他直扑而来的变异种。
　　虽说可以用尸皇气息吸引高阶丧尸来解释，但未免有些牵强。

　　这两天发生的一切，都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在刻意将麻烦引到他身边。
　　是巧合？……还是……

　　夏星临心中烦闷，他甩甩头，将这些纷乱的思绪暂且压下。
　　当务之急，是解决水危机，最好能获取赢得信任，进一步提升实力。

　　不管是巧合也好，针对也罢，只有自己足够强大，才能应对一切变故。

　　……

　　在乔诃铭的组织下，采集小队对营地城市周围进行了拉网式的搜寻。
　　夏星临跟在队伍中，精神感知过滤着每一寸土地。

　　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一天下来，尽管找到了几种对能量略有反应的植物，但效果都微乎其微，远远比不上死域那种苔藓类的植物。
　　搜寻无果的队伍带着更沉重的气氛回到营地。

　　储备的应急水源即将见底，队员们嘴唇干裂，眼神中充满了焦虑与不安。

　　这些浓郁的负面情绪能量弥漫在空气中，让夏星临感觉如同置身于粘稠的泥沼。

　　虽然不是针对他的，但是这有如实质的负面情绪他也能稍微吸收一二，却带着令人窒息的沉重感。

　　在黄昏惨淡的光线里，引擎声由远及近，打破了营地的死寂。

　　萧铮带队回来了。

　　留守在营地里的队员都看到，回来的人中，有几个一同前去调查水资源的同伴是被五花大绑抬下车的。
　　显然，尽管有萧铮在，还是不可避免地感染了几个队员。

　　众人情绪低落。

　　萧铮最后下车，只见他风尘仆仆地逆光走进临时帐篷，轮廓被暮色勾勒得愈发凌厉挺拔。

　　没看任何人，他径直来到存放各个区域河流水样的桌子，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低气压。

　　乔诃铭和留守队员将情况简要说明，对于搜寻一天的结果只是沉默地摇了摇头。

　　萧铮的目光扫过那些浑浊的水样，随即他伸出手，一簇炽热到发白的火焰在他掌心无声燃起，所有人都能感受到帐篷内骤然升高的温度。

　　他没有丝毫犹豫，将火焰悬于一份小河中游区段的水样上。

　　“嗤——”
　　水汽剧烈蒸腾，污染读数在霸道的力量下开始缓慢下降，最终停在了83%。

　　然而，萧铮的脸色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苍白了一分，唇线紧抿。

　　“能量消耗太大，而且水分损失严重。”乔诃铭摇头总结道。
　　火焰倏地熄灭。

　　希望再次碎裂，绝望在这片狭小的空间中无声蔓延。

　　夏星临敏锐地感知到房间内队员们的痛苦，他想起早些时候自己的猜测……
　　最终，他狠狠闭了闭眼，再睁眼时，目光中只有一派果决的清明。

　　下一刻，在所有人各种各样的目光中，他一步步走到萧铮面前。

　　萧铮抬眸，冰冷疲惫的视线落在他身上。

　　夏星临慢慢伸出手，青白的指尖带着微不可察的颤抖，轻轻搭上了萧铮骨节分明的粗大手腕。

　　肌肤相触的瞬间，萧铮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手臂的肌肉骤然绷紧。

　　夏星临努力收拢指尖，用尽力气抓住他。

　　“别动。”少年仰起小脸，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坚定。
　　“萧队，还记得我来第一天你对我说过什么吗？”

　　萧铮动作微顿。

　　“你说我哪怕作为一件工具也要证明自己的价值。”

　　四目相对，帐篷里一时寂静无比。

　　少年一双黑亮的鹿眼中似乎闪着炯炯的光芒。

　　萧铮垂眸，少年苍白纤细的手指扣在自己小麦色布满青筋的手腕上，对比鲜明得刺眼。
　　他能感觉到对方指尖冰凉的体温，以及一股微弱却异常执拗的力量，正试图探入他的体内。

　　莫名的，萧铮没有抵抗，任由那股微弱的力量进入。

　　那股力量冲破阻碍的一瞬间，竟如同溪流汇入大海，与他体内躁动炽烈的能量悄然缠绕——

　　嗡——
　　一股奇异温和纯净的波动，以两人接触点为中心，无声荡开。

　　桌上那瓶污染最重的水样，浑浊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甚至变得有些透亮，检测仪上的污染指数瞬间暴跌到41%！

　　“什么？！怎么会？！……”队员们大惊。
　　全场所有目光都凝固在那瓶奇迹般净化了的水，以及……手腕依旧交缠的两人身上。

　　萧铮清晰地感受到，体内那股因消耗而近乎枯竭的力量，在少年触碰的瞬间，逐渐变得充盈。

　　同时，二者交融产生的净化之力，也远超他独自所能。

　　他眼睛一眯，直接反客为主。
　　手腕一转，便轻易将夏星临微凉的手攥入了自己滚烫的掌心。

　　他上前一步，高大的身影将少年完全笼罩在他的阴影之下。

　　暮色沉沉，光线昏暗。

　　夏星临能感受到他掌心灼人的温度，以及那通过相贴的皮肤源源不断传来的令人心悸的强大能量。
　　这种过近的距离和隐秘的能量交融，让他头皮发麻，心跳莫名加快。

　　可能是汲取力量带来的畅快……
　　夏星临脑袋乱糟糟地想着。

　　萧铮低下头，鼻尖几乎要蹭到他的额发，湿热的呼吸拂过他敏感的耳廓。

　　他没有质问，只是沉默地用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牢牢锁住夏星临，似乎在等一个解释。
　　夏星临被迫承受着他的目光，指尖在他掌心微微蜷缩，并未开口。

　　萧铮只是看着他，依然紧紧攥着他的手，仿佛还在回味刚才一瞬间的余韵。

　　良久，在帐篷里令人窒息的静默中，他才缓缓开口，声音沙哑。

　　“你跟我来。”

　　萧铮说完，不等夏星临回应，便拽着他的手，径直走出了众人聚集的临时帐篷，朝着自己的帐篷走去，将一营地惊疑不定的目光彻底隔绝在了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