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尸皇，基建苟命！》许世安

5、意外遇袭，怀疑加深

　　意识慢慢回笼，夏星临艰难地睁开双眼，视野先是模糊了片刻，才逐渐聚焦。

　　依旧是那个昏暗冰冷的金属车厢。
　　角落里那盏应急灯不知何时已经熄灭，只有从车厢缝隙和那个凿出的小窗透进来的灰白色天光，勉强驱散了些许黑暗，昭示着清晨的来临。

　　车队在广袤却荒芜的草原上行进了整整一夜，如今来到了这片已经快成为废墟的城市边缘地带，准备和其他小队汇合。

　　夏星临依旧蜷缩在昨天那个最靠里的角落，身上不知被谁搭上了一件薄被。
　　他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脖颈，目光谨慎地扫过车厢。

　　大部分队员似乎还靠着箱壁假寐，呼吸悠长，黄仁青靠在对面的箱子上，头一点一点地打着瞌睡。

　　然后，他的目光无可避免地撞上了那道即使在休憩中也依旧挺直如松的身影。

　　萧铮。

　　他坐在离车门不远的位置，将车厢内一切尽收眼底，随时准备第一时间应对车外情况。
　　他并没有睡着，眼眸微阖，夏星临能感觉到，那看似放松的姿态下，是如同蛰伏的猛兽般的警觉。

　　似乎感应到他的注视，萧铮双眼慢慢睁开，精准地捕捉到了夏星临的视线。

　　夏星临本能地垂下眼睫，避开了那过于直接的审视，同时将自己方才不小心流露出的片刻清醒迅速掩藏。

　　他重新抬起眼时，眸子里只剩下刚刚睡醒的朦胧，以及一丝对于身处陌生环境的不安。
　　脑海中残留着昨夜死域那苍凉的景象，以及最后的动员大会，夏星临在脑海里问道。

　　“系统，我现在还能进入死域吗？”
　　他有些在意昨晚匆忙离开后，骸影和那群丧尸的状况，想试试看白天能否继续实行自己的变革大业。

　　【权限不足，能量等级过低。】系统的回答毫无波澜。

　　【目前宿主与死域的链接处于初级阶段，且受限于您当前人类躯体的强度与灵魂融合度，仅能在您处于深度睡眠状态，且能量相对稳定的夜晚，意识方可安全投射进入。】

　　夏星临心中了然。
　　也就是说，他现在只是个夜间限定版的尸皇，白天还是得老老实实扮演脆弱人类。

　　“那我白天如果强行尝试连接呢？”

　　【极大概率引发意识震荡，导致精神受损，并显著增加暴露风险，不建议您进行尝试。】

　　系统顿了顿，补充道，【请宿主优先保障现实世界的生存与伪装，积极寻求能量补充，提升自身与死域的融合度，解锁更多权限，逐步实现延长停留时间，部分意识实时连接或身体连接。】

　　能量补充……

　　夏星临想起系统之前提到的两种方式——
　　吞噬高级异能者血肉，或者吸收人类情绪。

　　前者他想都不敢想，至少现在不敢。

　　后者……
　　他悄悄抬眼，再次看向车厢内的众人，尤其是那个始终散发着诱人香气的位面之子萧铮。

　　正当他思绪翻涌时，车辆猛地一个剧烈颠簸，伴随着刺耳的刹车声，整个车厢的人都被惯性带得向前倾去！

　　夏星临一头撞在车厢侧壁上，顿时眼冒金星。

　　“怎么回事？！”
　　“到地方了？”
　　“不对，有情况！”

　　假寐的队员们瞬间惊醒，迅速进入战斗状态，武器已然握在手中。
　　黄仁青和之前叼着草梗的队员也立刻凑到车窗边，警惕地向外望去。

　　萧铮早已起身，他并未急着下车，而是先透过车窗观察了片刻，沉声下令，“保持警戒，阿杰，报告情况。”

　　前排副驾驶座位的队员紧张的声音通过简易的对讲设备传来，“萧队，前面路被堵死了，像是人为设置的障碍，而且……两边废墟里，好像有东西在动！”

　　车厢内的气氛瞬间紧绷起来。
　　夏星临的心也提了起来，他下意识地看向萧铮。

　　却见萧铮眉头微锁，目光锐利地扫过窗外地形，随即，他的视线再次落回到了夏星临身上。
　　“夏星临，”他的声音低沉却清晰，“你的预感有没有告诉你，前面废墟里丧尸的情况？”

　　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在车厢角落少年那张苍白的脸上。

　　夏星临暗自咬了咬后槽牙。
　　又是这种近乎拷问的试探。

　　尸皇本能让他对丧尸有着超乎常人的感知，那些阴影里晃动的，确实是丧尸，而且似乎有些躁动不安，像是在被什么东西影响着。

　　他觉得不太对劲，但并不欲多说，“我不知道……萧队，我的能力时灵时不灵……”

　　萧铮在少年脸上停留了两秒，没有再追问，只是淡道，“待在原地，别动。”
　　说完，他利落地拉开车门，身影矫健地跃下车。

　　几个核心队员紧随其后，车厢内顿时只剩下夏星临和另外一名负责看守物资和不知是保护还是监视他的队员。

　　夏星临蜷缩在角落，暂且压下屡次被萧铮试探的疲惫。

　　车外隐约能听到萧铮与其他队员简短的交流，以及武器上膛的清脆声响。
　　两旁的钢架不知是被什么不可思议的蛮力弄得扭曲变形，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尘土的味道，以及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夏星临突然一种不好的预感。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吼——！”

　　一声充满暴戾尖锐的嘶吼从右侧一栋半塌的楼房顶层传来！

　　紧接着，一道黑影从中射出，并非扑向车外的萧铮等人，而是拧着一道诡异的弧线，朝着夏星临所在的车厢侧窗撞来！

　　那是一只变异种丧尸，速度奇快，锋利的爪子泛着冰冷的幽光！

　　“小心！”车外的队员惊呼。
　　车内的队员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吓呆了，下意识地举枪，却根本无法瞄准。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夏星临的瞳孔瞬时收缩，他能感觉到，那只变异丧尸浑浊的眼珠，已经死死地锁定了他！

　　不是随机攻击，是正冲他来的！

　　是尸皇的气息泄露了？不对……

　　千钧一发之际，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思考，体内那微薄的尸皇力量飞快运转。
　　他的两颗眼球不可避免地出现一刹那纯粹的漆黑，周围的温度似乎都降低了几分。

　　“滚！”
　　一个冰冷的意念精准地刺穿那只变异丧尸混乱的意识核心。

　　“嘭！”
　　变异丧尸的动作出现了一刹那凝滞，扑击的轨迹发生了偏差，利爪险之又险地擦着车窗边缘划过，发出刺耳的刮擦声。

　　几乎在同一时间，一道炽热的火线从车外呼啸而至，精准地命中了变异丧尸头部！

　　“轰！”
　　短暂的爆燃后，那只丧尸脑袋炸裂，只剩下半截身体还在诡异地扭动。

　　出手的正是萧铮，他脸色冷峻，不知何时已经移动到最佳攻击角度，手中凝聚的火系异能尚未完全散去。

　　众人惊魂未定。
　　他看了一眼地上焦黑的尸体，随即转向车厢内，目光牢牢锁定了因为过度动用力量而脸色更显惨白的夏星临。

　　这显然超出了少年口中预知异能的范畴。

　　并未在意其他队员的情况，萧铮离开指挥位置，径直进入车内，顺势半蹲了下来。

　　高大的身影瞬间在夏星临面前投下一片阴影，将他整个人笼罩其中，隔绝了其他人或好奇或警惕的目光。

　　他伸出带着常年握持武器留下的薄茧的大手，微微俯身，姿态甚至称得上有几分绅士风度，看起来是想要扶起少年。
　　但夏星临却敏锐地捕捉到，那伸向自己的指尖，有极其微弱的能量微光在隐隐流转——

　　他在使用异能试探他。

　　“刚才，谢谢萧队……”夏星临抬起湿漉漉的眼睛，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

　　他下意识地抱着膝盖往后缩了缩，将自己埋入车厢壁与物资箱形成的阴影夹角里，不着痕迹地避开了萧铮的试探。

　　萧铮的手悬在半空片刻，并没有强求，缓缓收了回去。
　　他并未直接起身，目光一寸寸掠过夏星临苍白的面颊，微微颤抖的肩膀，以及那双努力想表现镇定却依旧惶恐的眼睛。

　　萧铮垂眸。
　　若是平常人，定然会被他这副模样唬住，比如自己的那些队员。

　　“你谢我什么，没有我，你也会安然无恙。”

　　“萧队，我不懂你的意思……”

　　萧铮慢慢来到他身前，夏星临仰头看他，藏在怀里的手无意识地握紧。

　　“夏星临，有没有人提醒过你，”萧铮俯视他，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撒谎的时候不要眨眼睛。”

　　夏星临不解道，“萧队您说什么……我没有……”
　　尽管夏星临掩饰得很好，但还是被萧铮捕捉到了那一瞬间的惊慌。

　　“那你的意思是，是你运气好，”萧铮嘴角勾起一个意味不明的弧度，“好到能让暴虐的变异种，在攻击你的瞬间恰好失控。”

　　夏星临的心脏跳动失序了一瞬。

　　他看到了。

　　夏星临背后瞬间沁出一层细密的冷汗，他强迫自己迎上那道视线。

　　“我……我不知道……”他声音微颤，试图再次祭出那套说辞，“可能是我的能力又……”

　　“又不受控制地吸引了它，然后又恰好让它动作变形？”萧铮打断他，语气里听不出情绪，却比直接的质问更让人心慌。

　　“夏星临，同样的理由，用多了会失效。”

　　他微微前倾，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夏星临能感受到对方身上那冷冽的气息。

　　“告诉我，”萧铮的声线压得更低，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意味，“你到底是什么人？”

　　夏星临脑袋里思路急转，面上只是深深闭了闭眼，复又睁开。

　　四目相对，他眼睫微颤，但目光却不避不惧。

　　“如果我身上真的有什么奇怪的东西，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控制不了的东西……”

　　“……你会杀了我吗？”

　　他将问题抛了回去。

　　萧铮深邃的眼眸定定地凝视着他，没有立刻回答。

　　车厢内陷入一种令人窒息的寂静，只有两人之间无声的较量。

　　少年眼中的坦诚不似作假，那脆弱易碎的模样，与他身上屡次出现的怪异形成了巨大的割裂感。

　　他回想起昨天傍晚第一次触碰到少年时，自己那近乎失控的异样。
　　萧铮向来自恃的自控力在这个神秘的少年面前似乎全无用处。

　　几秒后，萧铮缓缓直起身。
　　“我不会杀一个尚未确定威胁，并且……”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夏星临苍白到近乎透明的脸，“看起来如此不堪一击。”

　　“但是，”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冷硬，“我的容忍仅限于此。”

　　“留在我的视线里，夏星临。”他下达了最终的警告，“别再让我看到任何意外，否则……”
　　冰冷的视线扫过夏星临。

　　说完，他不再停留，转身利落地跃下车厢，重新投入外界的指挥。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车门处，夏星临紧绷到极致的神经才猛地松弛下来，脱力般靠向身后冰冷的车厢壁。
　　就在他心神松懈的刹那——

　　“噗——”
　　一口压抑了许久的淤血再也无法忍住，直接从喉间喷出，他那身宽大的病号服更添残破。

　　强行影响变异丧尸的反噬，加上与萧铮对峙时精神的高度紧绷，终于在此刻爆发。
　　他抬手抹去唇边的血迹，看着指尖的暗红，眼神晦暗不明。

　　萧铮……
　　这位位面之子，比他想象的还要难缠得多。

　　夏星临回忆着刚才变异种丧尸的异样，没有系统的解释，他只能心中猜测是自己尸皇的身体中残留的强大能量让变异丧尸趋之若鹜。

　　车外隐约传来萧铮部署任务的声音，清晰沉稳。
　　“阿杰，带两个人清理路障；黄仁青，警戒右侧废墟，重点排查是否有其他变异种残留。”
　　“其他人原地休整十分钟，保持警惕。”

　　他的安排有条不紊，似乎刚才车厢内那场暗流涌动的对峙的主角不是他。

　　但夏星临知道，从此刻起，他就像被一张无形的大网牢牢锁定，正式进入了萧铮监视的视野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