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态》流苏49

7、第七章

　　好消息是在此棉花糖找到了此行最初的目标，一株巨大的曼德拉草静静躺在盒子里，倒是省下了她们采摘要经历的麻烦。
　　“你们说，如果我戳一下它，它会不会被吵醒然后表演一个尖叫？”棉花糖兴奋展示之余，凑近二人悄声提议，随后又在眼神威慑下悻悻收回手指。
　　收集能用上的素材，可那些胚胎让她们犯起了难。
　　与桶中存在不同，他们还有生命；与门外生物不同，他们还未改变，他们还有希望。
　　“带回去吧，应该还有救。”
　　辛西娅不愿放弃这些生命，她是勇者，本应救世。她想说他们的坚持应有结果，他们可以长大、可以活下来，变成门外怪物的模样不应该是他们的命运。
　　“嗯，去其他房间看看有没有适合运输的工具。”
　　查看了其他房间，有摆满了用处不明的奇怪器械的，有陈设简单的居住区域。
　　直到此时棉花糖才抱着双臂问出了横亘几人心间的疑问“为什么一个人都没有？”
　　“都走了吧。”辛西娅和筱筱默契对视，感到有点新奇，棉花糖这反应难不成是怕鬼？
　　此处摆设规整，可又覆有薄灰。应该有一段时间没人了，看起来离开并不是很仓促，但为什么东西都没有带走？
　　“不对，不是没有带走。最重要的实验资料不在，全部被带走了。”
　　只带走最重要的资料，会是因为实验完成了吗？那完成品呢？是外面那不死的怪物，还是被带走了？
　　仔细回顾一路以来的细节，路过的玻璃瓶没有空置的，实验日志……
　　不待辛西娅回忆继续回忆当时草草翻阅的日志，面前敞开的房间便吸引了三人的全部注意。
　　本应在村里等她们回去的马医生正借着一盏煤油灯仔细阅读手上的资料，而在他的身侧趴着一白色身影，半个身子隐于阴影，看不清模样。
　　黑色皮手套仔细划过纸上文字，形似鸟嘴的面具被烛火覆上一层暖色，却无法照至皮下的灵魂，质地怪异的手杖被随手放置一旁，怪异的气息正如它的主人。
　　在这场无声中，马医生似有所感，抬头看见三位来者，合上资料打起招呼。
　　“下午好，三位小姐。”
　　“马医生？你该给一个合理的解释。”
　　“解释？哦对，身为勇者，是该知道点真相，有些东西不该就这样烂在阴暗的臭水沟里。”
　　“你们知道教会圣所吗？”
　　“那个传闻中的教会圣骑士团？”
　　“圣骑士团？他们是这么宣称的？呵呵，这真是我这阵子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了。看看你这一路所见的杰作吧，这就是第七圣所的杰作，他们自称学者，实际上就是一群没有底线的疯子。”
　　看着医生张开手臂指向她们身后的事物，辛西娅几人皱起眉头，无需解释便可知道所谓的“杰作”是什么。
　　“教会创建的七大圣所，实际上就是分布在各处的七处研究所，进行着帝国表面上明令禁止的禁忌实验，当然也包括了人体实验，这里就是那七个研究所其中之一。而我所在的村子，就是向此处提供实验鼠的养殖场。”
　　穿透面具的声音逐渐变低，他单手合十贴在胸口，下一句话像在自言自语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当然，我不是村里人，自然也不是试验品之一。”
　　“那这里的人都去哪了？还有那些资料。”
　　“这就要扯出教会的另一桩丑闻了。据传教会不知招惹了何处的神秘人，当然也说不定是帝国和教会意见不合，然后反目成仇了呢？七处研究所逃的逃、灭的灭，这里的人大概都逃走了吧。”
　　“你为什么会在这，旁边的尸体又是谁？”
　　医生合上她们进来时仍在阅读的书本，连同桌上的笔一同放入斗篷下的随身包裹内。
　　“我是跟着你们进来的，拜天赋技能所赐，跟踪潜行这一块我还是挺擅长的。还记得我发布的委托吗？根据调查，此处早就不再适宜曼德拉草的生长了，虽然还没有直接证据，但我估计多半也是实验原因。根据村民的症状逆向推导出一些东西，比如他们需要的大型曼德拉草，我可以肯定他们还有库存，而研究所就在迷宫里，我一直都没找到入口，也就抱着试试的心态发布了委托，没想到这次居然会是勇者大人过来。”
　　棉花糖打断他，回想起迷宫内见到的尸骸，气愤质问“为什么不在委托里详细说明？这根本不是低级冒险者该接的委托，你知不知道为此白白牺牲了多少冒险者。”
　　“可我不能引起教会的注意。和勇者不同，我所做的事情是在对抗教会，甚至可能还有帝国。”
　　随着话语落下，此处一时间又回到了曾经无人打扰时的寂静无声，连呼吸声都近乎不能闻。
　　医生拍了拍身旁尸体与桌上的灰尘，拉回几人的思绪。
　　“至于这位，只是一个到死都坚守在此处的可怜人罢了。”
　　辛西娅前进两步，立于棉花糖身前，继续询问“那你又是谁？如何证明你说的话？”
　　“我只是一名想要探究真相的医生，我的父母因为研究所而遇害了，我拼尽全力进入了第八研究所却发现那里和七所研究的东西完全不同，我拼死潜入教会调查，才勉强寻到这个村子的线索。”
　　“至于证据，他们早就在撤离时带走了所有的重要资料，剩下的东西只能够证明有一群疯子在此处偷偷进行了禁忌的实验。我无法证明我所述为真，可你们难道要因此判我有罪吗？去探查吧，说不定你们会在此找到与教会相关的线索，然后请务必用勇者的名义将这些公之于众。”
　　医生一步步走到勇者面前，伸出双手。一只手里是他们的委托费用布袋中的二十枚金币此刻在燃烧大半的烛火下竟有些刺眼，另一只手摊开示意接受自己需要的物品。
　　棉花糖绕过辛西娅将盒子置于医生手上，却并未松开另一端握住盒子的手指。
　　“你真的会救那些村民吗？”
　　“我说过，我是一名医生。虽然此处没有我要调查的真相，但对他们我仍旧会尽力而为。”
　　随着棉花糖松开手指，虚握的手还未放下便被塞入一个钱袋。
　　离开前，医生转头说道“勇者，我替村子谢谢你们。”
　　随着医生的离开，烛火也在此时恰好燃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