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1、第十二章／第三节：再见了，亲爱的儿子 ...
-
他无论大雪下得多大，无论父亲曾经如何对待自己，荆墨染始终无法真正狠下心来。在他心里，荆桐屿始终是他的父亲，那份血缘的牵绊让他无法彻底割舍。
“慕星河，你说什么，他荆桐屿怎么和我没关系了？说到底，他还是我的父亲。哪有儿子真的恨老子？虽然荆墨染平时总把恨他挂在嘴边，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他只希望可以和父亲好好相处。”
“荆墨染……你父亲的死你无法阻止，也无法去改变。”慕星河轻声劝慰。
“我是没有办法改变，但我只想当面问问他，为什么当初抛弃母亲，为什么抛弃熊萤光和自己，置之不理。”荆墨染的语气里满是执拗和痛苦。
“你要是不怕答案让自己痛苦，那你就去问吧。”慕星河无奈地叹了口气。
慕星河其实比谁都在乎荆墨染，但荆墨染总是感情用事。哪怕只有一点点关系，他都会认真对待。
慕星海拉住了女儿慕星河，而慕星河看见荆墨染转头而去，不再回头看她一眼。海洋则默默跟在渐行渐远的荆墨染身后。
海洋受熊萤光所托，要关照荆墨染。因为那肮脏却扯不断的血缘，让他们永远没有恨对方的权利。
“荆墨染等等。”海洋在后面喊着。
“你跟着我干什么？”荆墨染停下脚步，回头问道。
“你不知道其实熊萤光比谁都在乎你。熊萤光从知道荆墨染是她哥哥那一刻起，就在想方设法让哥哥过得更好。其实他们可能误会了对方，他们比谁都在乎彼此，都舍不得见对方伤心。熊萤光叫自己跟着荆墨染……”海洋一脸真诚，人畜无害的样子让荆墨染早已放下防备。
在送荆墨染去机场的路上，他恍惚间看到了二十年前的幻境——母亲和父亲离婚时的场景。父亲狠心地抛弃所有，也遗忘了母亲陈雪。陈雪因病去世，而荆桐屿被拉回家关禁闭。陈雪去世的那一天，荆桐屿为她哭干了眼泪。他之所以一直没有离开邕州南宁，是因为邕州一直是陈雪梦寐以求想要来的家。
这一天，邕州南宁青秀区。
荆桐屿被阎爱国带领的小分队押往法庭。他将因性侵未成年少女、多起非法集资、多起诈骗罪被判处死刑。
荆桐屿被押上警车，脸上却还带着一丝沧桑和释然。
“阎警官，一定要告诉荆墨染，其实自己不配做他父亲。自己一直对荆墨染狠心和恶语相向，都是为了让他不靠近自己的妹妹罢了。”荆桐屿低声说道。
“你的做法或许错误，但你的想法还是为了儿子好。希望你下辈子做别人父亲的时候，多为孩子考虑。”阎爱国平静回应。
这一天，邕州南宁青秀区人民法院外，警车缓缓停下。法庭内气氛肃穆，旁听席上坐满了记者和群众，还有少数几位不愿露面的亲属。法官、检察官、辩护律师已在庭内就位，摄像机和记录仪闪烁着冷光。
荆桐屿被两名法警押解进入法庭，他步履沉重，神色却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平静。他的目光扫过旁听席，似乎在寻找什么，但最终低下了头。
审判长宣布开庭，检察官当庭列举了荆桐屿的多项罪名：性侵未成年少女、非法集资、诈骗、故意伤害等。每一条罪名都被证据支撑着，不容辩驳。法庭大屏幕上播放着受害者陈述、警方调查记录、银行流水、现场监控，铁证如山。
荆桐屿没有否认，当法官询问他是否认罪时，他微微点头，声音低沉但清晰：“我认罪。”
法官请公诉人、辩护人分别发表意见。辩护律师陈述了荆桐屿的成长背景、家庭情况及精神鉴定报告，请求法庭酌情考虑。检察官则强调其罪行的恶劣影响，主张严惩。
旁听席上，有人低声议论，有人神情复杂。慕星河、海洋和熊萤光并未到场，但熊萤光却在庭外默默守候，隔着玻璃望着法庭内父亲的身影。
法官宣判前，荆桐屿突然开口：“请让我最后说一句。”法官点头。
他望着空荡荡的旁听席，说出了那句被所有人铭记的话——“我或许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也不是一个很好的男人。我对不起我的两个孩子，也对不起他们的妈妈。”
话音落下，法庭一片寂静。法官宣判：荆桐屿因多项罪名成立，判处死刑，立即执行。
荆桐屿被押出法庭，脸上带着一丝释然的微笑。法警带他上警车，前往刑场。鸣枪前，他低声呢喃：“再见了，亲爱的儿子。”
闫爱国想起了，在押往法庭的荆桐屿对他说的那些话。
“阎警官，你也有女儿，你应该很理解这种感受吧。”荆桐屿苦笑。
“嗯……”阎爱国轻轻应了一声。
荆桐屿曾经以为，自己可以通过另一种方式阻止儿子荆墨染和女儿熊萤光发生不正当关系，一时头脑发热侵犯了熊萤光，多次虐打她。如今，他终于知道，自己放在两个儿女身上的心思太少。
突然，荆墨染的手机掉落在地，仿佛一切都已经来不及，恐慌瞬间袭来。
在等高铁的那一刻，荆墨染彻彻底底地明白，自己和熊萤光已经成为这个世界上父母双亡的孤儿。从今往后，彼此只能依靠对方，因为除了彼此，再也不是他们的血亲。
当一切都赶不上时，时间就已经没有办法倒流。泼出去的水永远收不回，过去发生的一切难以重演。他们也不会有机会，为过错找到一个弥补的机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