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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我是她的所有物 ...

  •   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张薇事件刚发生时的状态。同学们看我的眼神有些复杂,带着同情,或许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疏远。

      毕竟,一个会“诬告”同学的人,总归是有点“麻烦”的。

      沈思诺的反应,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她没有质问我,没有流露出任何不满,甚至……她开始重新靠近我。

      这种靠近,和以前那种若有似无的特殊关照不同,而是一种不容拒绝的……“照顾”。

      课间,当我习惯性地想要趴下装睡,她会用笔轻轻敲敲我的桌面,推过来一本摊开的笔记,上面是她清秀的字迹,标注着上节课的难点。“这里,看一下。”我若迟疑,她会微微蹙眉,用一种近乎耐心的语气问:“哪里不懂?”

      放学,我不再是第一个冲出教室的人。因为沈思诺会提前收拾好书包,站在我的课桌旁,安静地等着。

      “走吧。”她说,语气自然得像我们从未有过任何龃龉。我试图找借口,比如“我要值日”,尽管那天不是我,她是知道的。

      但还是会淡淡地说:“我帮你做完了。”或者“我去办公室问问题”,她会接一句:“我陪你去。”

      她甚至开始介入我的社交。当李瑶或者其他同学课间来找我说话,如果话太多了,占用我的时间太长,她会采取一些措施。

      沈思诺不会打断,但会用一种巧妙的方式把话题引开,或者直接对我说:“暖笙,该去接水了。”或者“那道题我还没给你讲完。”

      在李瑶再像之前那样和她搭话的时候,她表现的态度异常疏离。庄静更是如此,有一次我看见她明明看见庄静的消息,却还是选择已读不回。

      她的话不多,但总带着一种无形的气场,让旁人自觉地退开。

      最让我感到不安的是,她开始“接管”我的一些生活细节。
      早上她会多带一盒牛奶放在我桌上;天气转凉,她会“顺便”多带一件外套,硬塞给我;我偶尔咳嗽两声,第二天桌洞里就会莫名其妙的出现感冒灵。

      所有这些举动,在外人看来,简直是“中国好同桌”的典范。

      甚至李瑶都私下羡慕地对我说:“暖笙,思诺对你真是没话说!之前你们是不是有点误会啊?你看她现在多照顾你!”

      照顾?

      我听着这个词,心里却一阵阵发冷。

      这不是照顾。这是一种更紧密的捆绑。

      她像是在用这种无微不至的“好”,在我周围筑起一道无形的高墙,将我与外界隔离开来。

      她把我拉回她的轨道,用一种温和却强硬的方式,宣告着她的“所有权”。

      我变得比以前更加沉默。在她面前,我像个提线木偶,她让我做题,我就做题;她让我一起走,我就一起走;她递过来的东西,我机械地接过。我不敢反抗,也不敢追问。

      直到那天晚上自习课,教室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她在给我讲一道复杂的物理题,讲得很仔细。

      冬天了,天黑得早。教室里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和她清冷的嗓音。

      我走神了,目光游离地落在漆黑一片的窗外。

      忽然,她的声音停了下来。

      我回过神,发现她正看着我,目光深邃。

      “陆暖笙。”她叫我的全名。

      我心里一紧,下意识地坐直了身体。

      “你还在怕我?”她问,声音很轻,却让我一哆嗦。

      我张了张嘴,想否认,但说不出话。

      她似乎并不需要我的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我,然后,极轻地叹了口气。

      “之前疏远你,”她缓缓开口,“是因为张薇和王倩的事。”

      我的心脏猛地一跳,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她……她承认了?承认之前的冷战是故意的?

      “她们那种人,做事没有底线。离我太近,会被盯上。”

      我愣住了,脑子里一片混乱。

      “我……”我艰难地开口,声音干涩,“我不明白……”

      “你现在不需要明白。”她打断我,伸手,轻轻抚我的脸,让我浑身一颤。“现在好了。”

      现在好了?

      张薇死了,王倩被迫退学,所以……“好了”?

      她是在告诉我,之前的疏远,是为了不让我被卷进她的计划…而现在,障碍清除了,所以我可以回到她身边了?

      这个解释让我毛骨悚然,她这是间接承认了那些事都是她做的对吗?

      这个想法死死扼住了我的喉咙。我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那张曾经让我觉得清冷又迷人的脸,此刻却让我惧怕万分。

      我下意识地想向后缩,想逃离这令人窒息的距离,但我的身体却像被钉在了椅子上,动弹不得。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的指尖,如同冰冷的蛇信,轻轻滑过我的脸颊。

      就在我以为她要进一步动作,或者说出更可怕的话时,她却忽然停了下来。她的目光从我惊恐的眼睛,缓缓下移,落在了我微微颤抖的嘴唇上。

      那眼神,带着审视猎物般的专注。

      我的呼吸骤然停止,心脏狂跳得几乎要冲破胸腔。她要干什么?

      她微微倾身,靠得更近了些,近到她温热的呼吸几乎要拂上我的唇瓣。

      我猛地闭上了眼睛,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像一只等待宰割的羔羊。

      然而,预想中的触碰并没有落下。

      我听到一声带着气音的低笑。那笑声里带着玩味。

      我颤抖着睁开眼,对上她深邃的眼眸。

      那里面,竟然闪烁着一丝……恶趣味?

      “这么害怕?”她开口,声音低沉,带着戏谑。

      我羞愤难当,脸颊瞬间烧了起来,却又被更深的恐惧淹没。

      我咬着下唇,不敢回答。

      “陆暖笙,”她指尖轻轻抬起我的下巴,迫使我不得不直视她的眼睛,“你不是一直很会推测吗?”

      我的心脏猛地一缩。

      “来,”她的嘴角勾起极淡的弧度,“把你心里关于我的那些推测,都说出来。”

      我惊恐地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她……

      她让我自己说?说出我那些可怕的猜想?

      “说说看,”她的语气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但每个字都带着千斤重压,“你是怎么把张薇的死和我联系起来的?”

      “我……我没有……”我徒劳地想要否认,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说。”她打断我,语气骤然转冷,那双眼睛里的玩味也消失了,只剩下冰冷的威压。“把你藏在心底,连对警察都不敢完全说出来的话,现在,对我说。”

      巨大的压力让我几乎崩溃。在她洞悉一切的目光下,我所有的伪装都土崩瓦解。

      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视线变得模糊。

      “是……是你……”我哽咽着,声音破碎不堪,“是你通过庄静……让王倩以为张薇在背后说她坏话……所以你借王倩的手……逼死了张薇……”

      我说出来了。我终于当着她的面,说了出来。

      我说完,绝望地闭上眼睛,等待着她的怒火,或者更可怕的……承认。

      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

      教室里死一般寂静。只能听到我压抑的、断断续续的抽泣声。

      我颤抖着,小心翼翼地睁开一条缝。

      沈思诺依旧维持着那个姿势,静静地看着我。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被揭穿的恼怒,也没有丝毫的愧疚。

      “还有呢?”她淡淡地问,仿佛在听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故事。

      还有?我愣住了。

      我吸了吸鼻子,尽可能让自己保持冷静:“我一开始以为,你只在认识庄静的时候开始布局,现在想来……是在更久以前…甚至你帮助张薇,是为了让所有人都觉得你不恨张薇,这样就没动机,也显得你更无辜……”

      我想起那次在食堂,她和张薇都对峙,猛的深吸一口气:“……可能张薇最初偷钱也和你有关…你故意在她面前提起苏粒有多少钱,你可能早就察觉到她最近手头紧……虽然最后决定在她,但你也推波助澜了…”

      我把心底最深的恐惧,血淋淋地剖开,摊在她面前。

      说完这些,我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只剩下无声的流泪。

      沈思诺沉默了。

      她看了我很久,久到我都以为时间停止了。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神里似乎有极淡的满意。

      “都说对了,但…不全。”她轻轻开口,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平淡,却像一道惊雷,在我脑海中炸开。

      不全?

      她承认了!她亲口承认了!

      为什么不全?

      她到底还做了什么?

      “所以……”我声音发抖,“你对我好……是因为……”

      “因为你不一样。”她看着我的眼睛,眼神近乎偏执:“陆暖笙,你是我选中的人。”

      选中的人?

      我大概是疯了,那一瞬间,我感觉到恐惧困惑和一点点畸形的满足感…

      她微微倾身,温热的气息拂过我的耳廓,嘴唇在和我的唇瓣还有些距离的时候停住,声音低沉,也带着不容置疑的掌控:

      “别想逃。”

      那一刻,我清楚地知道,我再也无法摆脱她了。

      之前的的一切好像都只是她精心设计的一场考验。而现在,考验结束,她认为我“通过”了。

      于是,她收起了冰冷的伪装,露出了更具侵略性的温柔。

      更真实也更危险。

      我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张脸,美丽、平静,此刻却让我实实在在的感到恐惧。

      教室里寂静无声,只有窗外冷风带过的树枝,敲打着玻璃,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我僵在原地,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生怕一个细微的动作,就会打破这脆弱的平衡,引来更无法预料的后果。

      她似乎很满意我此刻的反应,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里,掠过一几乎难以察觉的笑意。

      她没有立刻退开,反而维持着那个极近的距离,目光一寸寸地掠过我的眉眼、鼻梁,最后,定格在我微微颤抖的嘴唇上。

      她的眼神太过具有侵略性,让我感觉自己像一件被剥去所有伪装的物品。

      羞耻感和一种诡异的兴奋感交织在一起,让我的脸颊不受控制地开始发烫。

      “那天晚上……”她忽然开口,声音压得更低,像情人间的耳语,“你喝醉的那晚……”

      我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那个羞耻又带着致命吸引力的夜晚,像潮水般瞬间涌入脑海。

      我搂着她的脖子哭泣,撕扯她的衣服,而她冷静地制止了我,说……“现在还不行”。

      “没做完的事……”她的指尖,不知何时轻轻抚上了我的下颌线,动作缓慢,力道却透出不可抗拒的。

      那力道迫使我抬起头,与她对视。她的指尖所过之处,看似没留下什么,却灼得我皮肤发麻。

      “……我们以后,慢慢做。”

      她的语气平静无波,却在我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恐惧和难以言喻的期待疯狂蔓延,我找不回我的理智了。

      我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连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我一定是疯了,面对一个杀人凶手
      我竟然会有反应…

      说完这句话,她终于微微直起身,拉开了些许距离,但那只手却依旧停留在我的下颌上,带着宣告所有权的意味。

      “冷吗?”她忽然问,目光扫过我因为紧张而有些发抖的肩膀。

      没等我回答,她已经伸手,将她搭在椅背上的那件米色外套拿了过来,不由分说地披在了我的肩上。

      外套上还残留着那股熟悉的薄荷香,像一张无形的网,瞬间将我包裹。

      “穿上。”她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我像个提线木偶,机械地伸手拢紧了外套。宽大的外套将我整个人罩住,仿佛被打上了她的烙印。

      “走吧,该回家了。”她站起身,开始收拾书包,动作从容不迫,刚才那番让我情绪起伏的话语好像没说过一样。

      我呆呆地坐在原地,直到她收拾好东西,站在桌旁,静静地看着我。

      “陆暖笙。”她开口。

      我猛地回过神,慌忙站起身,因为动作太急,差点带倒椅子。

      她伸手扶了一下,指尖不经意地擦过我的手背,带来一阵微小的战栗。

      “小心点。”她说,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

      我们一前一后走出空荡荡的教学楼。冬夜的寒风袭来,但我却感觉不到冷。

      披在身上的外套像一团火,灼烧着我的皮肤,也灼烧着我的神经。

      她走在我身边,没有说话。

      快到我家楼下时,她忽然停下脚步。

      “明天早上,我等你一起吃早饭。”她看着我说,语气不是商量,更像是通知。

      我点了点头,喉咙发紧。

      她似乎弯了下嘴角,极快的弧度,随即恢复平静。“上去吧。”

      我转身,几乎是逃也似的冲进了单元门,直到跑上楼梯,拐进走廊,我才敢停下来,靠在冰凉的墙壁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我抬手摸了摸脸颊,滚烫一片。低头看着身上这件属于她的外套,那股清冽的薄荷味无孔不入地钻入我的鼻腔。

      “别想逃。”

      “以后慢慢做。”

      她的话语,像魔咒一样在我脑海里反复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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