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4、你越来越像我了 ...
-
我们的生活似乎进入了一种新的模式。她更忙，空中飞人似的出差，在那次在公司被她撞见之后，她极力要求我去做自己喜欢的事。
美其名曰的意思就是不需要我为了她牺牲什么。
于是我尝试了多年来一直想进行的翻译和写作，努力让日子看起来正常。
她会跟我提一些工作上的事，不再是报喜不报忧，而是带着一种讨论的语气。
比如哪个供应商临时加价，哪个竞争对手又出了阴招。她说的平静，我听的惊心。我知道，她那个世界，从来不是风平浪静的。
这次，她提到一个人名，“赵天铭”。
“启明星资本的那个赵天铭，真是个角色。”一天晚上，她揉着眉心，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厌烦，“上次没搞垮我们，这次又在几个关键客户那里散播谣言，说我们核心技术团队不稳定，有核心成员要被挖角。”
我给她倒了杯温水，没接话，心里却咯噔一下。
“有证据吗？”我问。
“这种老狐狸，怎么会留证据。”她冷笑一声，“嘴皮子一动，似是而非的话最伤人。有两个本来谈得差不多的单子，现在态度暧昧，拖着。”
我看着灯光下她眼下的淡青，心里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又冒了出来。
是心疼，也是莫名的躁动。
一个念头悄无声息地缠上了我的心。
我知道这很危险，是在玩火。沈思诺如果知道，一定会雷霆震怒。
但……如果我做得足够干净呢？如果我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让那个赵天铭吃点苦头，让他不敢再轻易招惹沈思诺呢？
赵天铭有个宝贝儿子，正在申请国外一所顶尖大学。这是他酒桌上最爱炫耀的谈资。
他儿子高中的时候，有过一次不太光彩的学术争议，虽然被压下去了，但并非无迹可寻。
我联系了在国外做学术期刊编辑的学姐，拐弯抹角地打听那所大学招生办对学术诚信的审查流程和“匿名”举报渠道的运作机制。
甚至通过几层关系，找到了赵天铭儿子当年竞赛团队的成员，用一套关于“青少年学术压力调研”的说辞，套取了一些模糊的信息。
整个过程，在沈思诺眼皮子底下进行。
她在家时，我一切如常，看书，写作，给她泡茶。
她出差时，我的夜晚就交给了电脑和加密通讯软件。
我小心地抹去所有痕迹，清除浏览器历史
机会终于来了。我摸清了赵天铭儿子申请材料提交的关键时间节点，也准备好了一份恰到好处的匿名材料
时机，内容、投递方式，都经过反复推敲，确保最大程度地恶心到赵天铭，又不会真的把他儿子逼到绝路。
重点是打乱他的阵脚，让他焦头烂额，无暇他顾。
点击“发送”的那一刻，我的手抖得厉害。
一种罪恶感和灼热兴奋交织在一起。
我关上电脑，走到窗前，看着外面的夜色，长长地舒了口气。
沈思诺，这次，换我帮你解决麻烦。
接下来的几天，风平浪静。沈思诺依旧忙碌，但似乎没那么焦躁了。
一次晚饭时，她随口提了一句：“赵天铭那边最近消停了不少。”
我夹菜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低头“嗯”了一声。
她看了我一眼，没说什么。
直到一周后，一个周末的下午。沈思诺在书房开视频会议，我坐在客厅沙发上看书。她的会议似乎结束得早，走出来时，脸色不太对。
她走到我面前，把她的手机屏幕递到我眼前。上面是一条行业内部社群的聊天记录截图，有人在议论赵天铭儿子申请名校可能遇阻的事情，语气带着幸灾乐祸。
发截图给她的人还附了一句话：“沈总，听说赵公子那边遇到点麻烦，是不是您……”
后面的话没截全，但意思很明显。
我的血瞬间凉了半截。
她知道了？她怎么会知道？
我强迫自己镇定，抬起头，迎上她的目光：“怎么了？”
沈思诺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我，她收回手机，手指在屏幕上滑动了几下，然后，用那种平静得令人心悸的语气，念出了一段英文。
正是我匿名发送给招生办的那份材料的核心摘要。
“这篇东西，”她抬起眼，目光钉在我脸上，“用词习惯，句式结构。陆暖笙，你觉得很陌生吗？”
我浑身僵住，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她竟然能通过文字风格认出是我？！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垂下眼，不敢再看她，声音干涩无力。这是最拙劣的否认。
沈思诺发出近乎气音的嗤笑。她俯下身，双手撑在我身体两侧的沙发靠背上，将我困在她和沙发之间。
她身上清冽的薄荷香混合冷意，扑面而来。
她靠得很近，呼吸拂过我的额头，声音低得只有我们两人能听见：“陆暖笙，你真是……进步神速。”
她的语气里听不出是赞许还是讽刺，或者两者皆有。
那种巨大的压迫感，让我几乎窒息。
“谁让你这么做的？”她问，目光紧锁着我。
“……没有谁。”我避开她的视线，指甲掐进掌心，“我看不惯他总给你使绊子。”
“看不惯？”她重复着这三个字，尾音微微上扬，带着一种玩味，“所以，你就用这种方式，教训他？”
我抿紧嘴唇，不说话了。默认。
沉默在空气中蔓延，粘稠得让人喘不过气。我能听到自己如擂鼓的心跳声。
突然，她伸出手，冰凉的指尖轻轻抬起我的下巴，强迫我看向她。
她的眼神复杂难辨，最深处的似乎是扭曲的……兴奋？
她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你真是越来越像我了，陆暖笙。”
“我没有……”我想辩解，却说不出完整的话。
“你有。”她打断我，指尖顺着我的下颌线，缓缓滑到我的脖颈。
我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的指尖停留在我的颈动脉上，能感受到下面剧烈的搏动。
然后，她毫无预兆地低下头，吻住了我的脖颈。
我的手抵在她胸前，想推开，却使不上力气。身体背叛了意志，在她熟悉的侵略下，可耻地软化了。
即将到危险地带的时候，她及时地停了下来。
“下次，”她沙哑地开口，气息灼热，“再做这种事，提前告诉我。”
我怔住了。默许了？甚至要求……“报备”？
“为什么？”我下意识地问。
她微微退开一点，看着我的眼睛。
“因为，”她勾了勾嘴角，“清理垃圾这种脏活，不需要你亲自下手。而且……”
她停顿了一下，手指摩挲着我的耳垂，声音低得如同耳语：
“……我怕你，玩火自焚。”
是警告，是关心，还是更复杂的占有欲？
我没来得及细想，她的吻再次落下，比刚才更温柔，却也更具有吞噬性。我原本的衬衫大半被拉下，但这一次，我没有再挣扎。
窗外，夕阳西沉，将房间染成一片暖昧的橙红。
我们在沙发上纠缠，在黑暗中互相撕咬又互相依偎。
她在我身上留下的印记，不再是疼痛，而是一种烙印。
我们在这条共谋的道路上，越陷越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