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宁静港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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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尔斯本不想这样。
在躲开追捕后的几个小时里，发生了很多事，他中途给克莱门汀发去了讯息，又在一场意外后，迫不得已的徒步在森林。
天已经冷下来，林间草木都带着一层灰扑扑，整个空气都欺压下来，查尔斯就是这样遇到这对老夫妻的。
他走上前，潜心编造一个谎言，声称要去最近的一家医院看妻子，但是车子坏了，想请求老夫妻带他一程。
他发誓，他真的不想这样的。
两位老人很快意识到他是个危险的存在，目的也并不单纯，一路上的关口在逐车追查自己的下落。
查尔斯指使那老先生绕路走，而中途，他们下车共同吸起了烟。
有时人与人之间并不需要交流太多，只要一种亲近和不言。
这对夫妻让查尔斯想起自己的父母，还有他与克莱门汀的未来。
可一切就是这么发生了，这几小时的路程让老人心力交瘁，奋力地反抗却也是徒劳。
查尔斯看着肩胛上方的伤口，他真的，是被逼的。他本来，想放过他们的。
林中有鸟啼鸣，这个季节，笑翠鸟并不常见，可查尔斯还是分辨出了它的声音。
那声音有如一声哨鸣，尽管笑翠鸟的声音与哨响并不一致，但还是勾起了查尔斯那残破的废墟记忆。
它一直存在，它常化作一种暗影存在，紧紧贴着他，等待一个时机，而现在就是最好的选择。
查尔斯的弦彻底崩断，他颓败的坐在那老夫妻的房车台阶上，他拨通克莱门汀的电话，克莱门汀接起来的速度很快。
“莱米……一切都结束了……莱米……”
他呜咽着，饱含痛苦。
电话那头的克莱门汀声音穿透遥远的彼岸，像一把伞，支开查尔斯的贴身暗影*。
“查尔斯，没关系的查尔斯，我都知道，我在家里等你，查尔斯……”
彼时彼刻，克莱门汀挂断安抚好查尔斯的电话。
眼泪盈在眼眶之中，看向罗南，朝他点了点头。
——莱切，白日。
比安卡抵达后直奔当地的警局，她亮明身份来意，而这莱切的小城镇大多都是抱团取暖，连警局也不例外的与这里的居民为伍，尤其是在面对像比安卡这样的外来客。
接待她的警员并不友善，无论比安卡怎么说，他都无可奉告。比安卡也清楚，强硬的手段是撬不开他们的嘴的，唯有一退再退，只在最后降低自己的要求，想要知道死亡的那人的名字。
这人终于松口，愿意透露一点消息，或许也只是不耐烦了，想把比安卡打发走：“他是个游客，来这里找人。”
“谁？”
“餐厅员工说他预留的名字是个女人的名字。”
“叫什么？”
他一点点渗透出来的消息让比安卡喜形于色，她感到胜利就已在眼前，而只需一点距离，就能大获全胜。
“克莱门汀·李。”
——莱切，夜。
鸦的羽毛悬空落下，在查尔斯与克莱门汀的别墅门前。像一种语言，沉默着，哀啼于夜。
比安卡和她的同伴文森埋伏于隐秘的角落，时刻观察这亮起灯火的别墅动向。
她们在当地警局那得知，克莱门汀·李有个英国丈夫，经常出差，非常有钱，叫查尔斯·卡尔斯罗普。一切都对上了，她们找到了他们这座堪称庄园的别墅，绿林在草坪之上成为了最好的掩护，一等，就到了黑夜的降临。
期间，比安卡从英国那边知道了UDC已死的事，判断要不了多久，豺狼就能回到这个老家，到时她一定会活捉豺狼的。
不久，豺狼果然如她所想，从一辆车上下来，那一瞬间，长久以来积压的各种胜负欲望都在此，化作一个亟待喷发的火山，在地表之下滚烫的翻腾热浪。
比安卡决定尾随豺狼进到屋中。
比安卡还有很多不知道的事，即便她追查豺狼许久，亚历山大·杜根这个名字，只是他冰山一角。正如接下来，这位“已逝”的亚历山大，为她织了一张属于蜘蛛的毒网。
视角转换，到了查尔斯这边，他按照原先制定好的计划，走进早已被克莱门汀搬空的家，密室中，克莱门汀为他留下了两把枪，若干子弹，足够他在这里“大干”一场。
在这期间，查尔斯除了只联系过克莱门汀一次后，就再没得到她传来的消息。他虽有疑惑，但正如他同克莱门汀说的，他相信她，心甘情愿的听她安排。
在内心的深处，他也将自己全部交给了克莱门汀，这个计划中的任何一个环节，只要克莱门汀改变了主意，都有可能葬送了查尔斯的命。
只可惜，查尔斯与克莱门汀是同类，仿佛早在几百年前，他们就约定好，无论如何，无论多少年，只要遇见，只要相爱，就唯彼此是从。
现在，查尔斯拿着克莱门汀为他留下的枪，掩藏在这个他无比熟悉的家中，等待比安卡的到来。
生命的时钟再次开始转动指针，属于比安卡和她搭档文森的倒计时开始了。
当猎物自己走进蜘蛛的网，蜘蛛只需要做一件事——收网，就能完成一顿丰盛的进食。
比安卡与文森愈往里走，愈感不对，这整栋房子昏暗，甚至空无一物，并不像有人在住，或者说，这里的所有东西都被转移了。
即便怀疑中了圈套，可此行走到这，早就没了回头路。
比安卡触动了警报，那嗡鸣的声响回荡在整幢建筑中，她企图用这种方式逼豺狼现身。
行至这幢别墅真正的客厅中央，一抹红色的小点悄然瞄准了比安卡的眉心，文森回头恰好看见仍浑然不觉的比安卡正在被狙击，他迅速将比安卡扑倒。
但为时已晚，文森代替比安卡中了枪，他就此葬送在这里。比安卡甚至来不及悲伤，就得重新戒备，她知道，豺狼就在这，在暗处，观察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我知道你在这，豺狼。”
而在她面前不远的墙后，查尔斯紧贴墙壁，关注着比安卡的行动，对她的话不为所动。
“还是说，我应该叫你，杜根？”
查尔斯的舌尖荡过嘴唇，偏过头这才接下她的话：“为什么要这么做？”
良久，但并没太久，比安卡从未思考，脱口而出：“我想要赢。”
这正是支撑着她走到这里的原因。
“我也是。”
查尔斯这么回应，闪身离开了原地，从后绕行。比安卡仍浑然不觉危险的到来。
“你有妻子，她也是你的同伴，豺狼，她弃你于不顾了吗？”
就在比安卡右后侧的几米远，豺狼的枪口已经瞄准了她最薄弱的地方。在黑暗之中，豺狼的双眼最为明亮，闪烁着名为胜利的光，伴着他的一句：“她永远不会弃我于不顾。”
比安卡顺着声音转过身，此时的扳机已被扣下，这个对豺狼穷追不舍的人，终于在这场游戏的末尾，用她的命宣告她的失败。
查尔斯走上前，见她双目圆睁，脸上还有着未消逝的不甘，他竟感到一种畅快。
这种畅快意味着，一切都结束了。
他走出这幢房子，与迎面而来的黑衣人打了个照面。
那黑衣人毕恭毕敬的走到他面前，对他说：“接下来交给我们处理就可以了，这是螳螂的交代。”
查尔斯点点头，一句话没说，可他心里就是知道，克莱门汀从来都不会弃他于不顾的。
一切结束了，他会和他的莱米去到法国，那里有个名叫穆昂萨图的小城镇，群山环抱，仅有一万居民，那里祥和而安宁，没人会认识他们，他们的孩子也会在那里诞生。
他驱车驶在去往机场的路上，拨通了克莱门汀的电话。
“莱米，一切都结束了。”
“我知道，查尔斯，亲爱的……”
克莱门汀那边十分嘈杂，查尔斯敏锐的意识到了不对，“莱米？克莱门汀，你那边怎么了？”
“……查尔斯，你的账户上，应该有一笔钱，那是我们应得的，纽约这边，很棘手，我想，但你放心……”她的话听起来像一种离别前的宣言，查尔斯的心又飘忽起来。
“莱米？”
“你放心，查尔斯，”克莱门汀的声音哽咽，电话那头还有其他人说话的声音，大喊了一句：罗南你们真是疯了！
克莱门汀的话也急切了起来，“查尔斯，我爱你，我们总有一天，会在我们的港湾，再次相见的。”
少顷，一声爆炸在电话中传来，耳鸣就这样在车内穿梭，神经因此而缠绕扭曲，查尔斯甚至无法判断，他的莱米到底经历了什么。
那个答案是他第一个否决的。
车灯在夜中平扫，查尔斯却怎么也看不清道路。
他不断的念着，“拜托……求你了莱米……”不断地回拨电话，却只有无限的忙音回答他。
紧接着，命运的撞击给男主角带来了沉痛的悲伤，当车祸发生的那一瞬间，查尔斯脑海中浮现了无数可能，可就是不愿意相信，那场在纽约发生的爆炸，带走了他的爱人。
那是他无比期盼的宁静港湾。
——两个月后。
吉娜看着略有颓靡的查尔斯，感慨：“真没想到你还能活下来。”
查尔斯不语，只看着她，良久才问：“你知道莱米在哪儿。”
吉娜摇摇头，递给查尔斯报纸。报纸上，正是两个月前的一个新闻，事情发生在纽约，一场爆炸葬送了盘踞纽约几个世纪的黑/道家族，外界传言，只有一个人活了下来——罗南。
查尔斯看着“罗南”的名字，想起了电话中，有个声音喊出来的：“罗南你们真是疯了！”正是报纸上报道的，唯一活下来的人。
克莱门汀一定，和他在一起。
就在刚刚的一瞬间，查尔斯想起了克莱门汀许久之前跟他说的话——
“我小时候，没有父亲，但有个男人对我很好，他是我的教父，我想如果有一天，我想自己组建一个家庭，一定会带着他一起，彻底成为我们家的一份子。”
这话就如同一块石头，砸进了他动荡不安地河流，反而让这河流趋于平静。
查尔斯站起身就走，吉娜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低低说着：“真该告诉你，她是怎么拿到那一亿六千万美金的，看来要下次你有空的时候了。”
在澄澈的海岸城市天空下，查尔斯步伐坚定，他的莱米在跟他玩一个谜语游戏，他只需要，循着她留下的线索，就能找到她……
他抬起头来，黑颈鹤循空飞过，往更温暖的地方去，一只秋型大小的绿带翠凤蝶翩然落在他的袖口。查尔斯又低下头来，注视那诡谲变换的华美绿色，就像克莱门汀在对她眨眼。
他低喃：“我一定会找到你……莱米。”
——全文完——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宁静港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