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豺狼的日子]翠鸟之梦》荔狄

7、翠鸟来临:匕首

　　十岁的克莱门汀还不知道杀人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但她很快就能知道了。
　　花白头发的中年人递给了她一把小巧锋利的匕首，他轻柔的展开克莱门汀握紧的拳头，将匕首放在她的掌心。
　　年幼的女孩第一次感受的冰冷器物带给自己的震颤，像是一种远古的召唤。她的灵魂回应着铁器的温度与男人越发癫狂的目光。
　　男人蹲下身，与她平视，大掌死死扣住她瘦弱的肩膀，用一种近乎变态的调门说：“你会是我锻造的，最小的，最锋利的一把刀，你会是最让人捉摸不透的潜行者，今天起，你叫克莱门汀，你的代号，叫螳螂。”
　　他说的一点没错，当他流畅的脖颈被划出裂痕，血的滚烫浇灌在克莱门汀的脸上。
　　在他果然如此的眼神中，十岁的克莱门汀的第一个任务目标，是这个一手培养了自己的男人。
　　只因有个陌生的人告诉她，杀了这个人，就支付给她三万美金。
　　十岁之前，克莱门汀食不果腹，她渴望金钱。
　　三万美金，足够买一个人的命了，足够让她很好的生活很长时间，对克莱门汀来说。
　　从那之后，鲜血代表着金钱，他人的殒命是滋润自己的肥料。
　　克莱门汀自幼就是个为钱杀人的疯子。
　　她如此评价自己。
　　而那个支付给她三万美金的人，成了她一直后悔的存在。
　　那人接替了男人的位置，将她这把小巧锋利的匕首用到极致。
　　直到克莱门汀二十岁那一年，她这把匕首终究挥到了那人的脖颈上。
　　由此，克莱门汀给自己挥出了自由。
　　可仍然，甩不掉那个人和他培养的一群走狗。既粘人又散发着恶臭。
　　克莱门汀从床上坐起。她很久没有梦见以前的事了。而这久违的过去让她意识到，有些事情，拖得越久，就会越来越臭。
　　臭到人越发不可忍受。
　　只是现在，她必须要前往塔林，UDC将在那里举办他“River”发布会。
　　豺狼也一定会在那。
　　莉娜蒂没有带来任何有关于豺狼身份的消息，但却带来了另一个更有趣的信息。
　　豺狼就是暗杀那位德国政客的杀手，3815米，一击毙命，绝对的狙击高手。
　　同时，英国的军情六处在德国方面的请求下，已经派出了人在调查此事。
　　而在这之后，那德国政客的儿子也被杀于他父亲的葬礼那天。
　　似乎是他雇用了豺狼杀他父亲，却没有按时缴纳尾款，被豺狼寻了仇。
　　克莱门汀觉得有趣。
　　莉娜蒂劝她不要蹚这滩浑水。
　　有人雇豺狼杀UDC，同时有人雇螳螂杀豺狼。难保下一个被盯上的人不会是螳螂自己。
　　加上英国军情六处搅了进来，克莱门汀就会更难脱身。
　　对此，克莱门汀自有分寸。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这弯弯绕绕的复杂事件里，唯有豺狼此人能得到她欣赏的目光。
　　可无论是怎样的天才同行、对手，他们之间，只能活下来一个。
　　窗外的风吹拂过枝叶，窸窸窣窣的声响，克莱门汀耳尖微动。
　　一种预感，她的预感向来很准：她的生活已经迎来了威胁。
　　而她决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看来她得想个办法，给想要找自己麻烦的人一点乐子看看。
　　——纽约
　　夜中矫健的身躯如猫的幻影，游走穿梭。
　　在哲学思想中，有这样一个思想，它说：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
　　克莱门汀不这么认为。
　　她构建的，和查尔斯的生活，就是一条不会流动，永远温暖的河。
　　任何人都不能打破它的平静。
　　要是有人胆敢毁掉它，克莱门汀就会用相同的方式反击。
　　这就是她为什么，会出现在纽约的原因。
　　她要朝那群人的河流砸下一颗石头，狠狠砸穿。让其陷入混乱。
　　NYPD的大楼里，漂亮的亚洲面孔流着泪，衣衫略微凌乱的走到一位警长面前，哭着说她刚刚目睹了一起黑/帮火拼，当人群如鱼涌出时，克莱门汀敛去眼泪，面目平静，悄悄离开了NYPD的大楼。
　　事情发生之后，这个奇怪的举报人，消失在了监控之中，也没人知道，那天走进NYPD的亚洲面孔，到底长什么样。
　　——塔林
　　机场停车场中，克莱门汀接到了来自莉娜蒂的消息。
　　上面猩红醒目的写着：你真是疯了！
　　克莱门汀挑眉，自顾不暇的人，至少有一段时间不会再来找自己麻烦了。
　　根据公开的消息，UDC几天后将会在塔林的一家音乐厅举办发布会。
　　他已经知道，有人雇豺狼暗杀他，所以音乐厅的安保会格外严密。
　　出于同类的本能，克莱门汀认为，豺狼一定会提前在这音乐厅踩点。
　　希望她没有来得太晚。
　　夜色来临，音乐厅有一场演出，克莱门汀买好了票，在排队人群中，一双眼睛静静地观察，机敏的寻找“豺狼”。
　　但当目光扫过队伍前面某个身影时，克莱门汀脑海中，一颗石头狠狠地，砸进了她那条平静地河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