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后二十天》又见冬

6、婚后第六天

　　日期：十月十日 天气：雨，渐渐沥沥
　　又在雨声中醒来。
　　他似乎早就醒了，正侧着身，用指尖非常轻、非常轻地描摹我的眉毛，眼神温柔得能溺死人。
　　被我抓个正着，他也不躲，反而低低地笑，凑过来吻了吻我的眼皮，说：“怎么看都看不够。”
　　今天的雨不大，但很密，天地间都蒙着一层白茫茫的水汽，我们都不想出门，索性窝在家里。
　　他翻出一本厚厚的相册，是我们从恋爱到现在的照片，我们挤在沙发上，一张一张地翻看，回忆着每张照片背后的故事。
　　这张是我们第一次约会，他紧张得同手同脚；那张是我生日时，他笨拙地给我涂奶油；还有那张，是我们去看樱花，花瓣落了他满头……看着照片里我们青涩的样子，忍不住相视而笑。
　　翻到后面，有几页是空白的，他指着空白处，语气带着憧憬：“这里，要放我们蜜月的照片；这里，放我们以后宝宝的照片……”他的话语像温暖的毯子，把我包裹起来。
　　未来，听起来是那么具体而美好。
　　下午，我靠在他身上织围巾，是给他织的，暖灰色的羊绒毛线，他则拿着平板处理一些工作邮件，偶尔会停下来，帮我理一理缠住的毛线，或者捏捏我的手指。
　　屋子里很安静，只有雨声、织针轻微的碰撞声和他敲击键盘的嗒嗒声，这种相互陪伴、各自忙碌的宁静，让人心里格外踏实。
　　织累了，我抬头看他，他正专注地看着屏幕，侧脸在雨天柔和的光线下显得轮廓分明。
　　我忽然想起，我们好像很久没有拍新的合照了，我拿起手机，想偷偷拍下他现在的样子。
　　可就在我按下快门的前一秒，他似乎有所察觉，猛地转过头来看向我，眼神里有一瞬间的……惊诧？甚至是慌乱？虽然那神色立刻被无奈又宠溺的笑容取代：“又偷拍我？”
　　我心里咯噔一下，那感觉快得抓不住，我放下手机，凑过去抱住他的胳膊，把脸贴在上面：“你好看嘛，就想拍。”
　　他揉了揉我的头发，没再说什么，但接下来的一小段时间里，他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目光偶尔会飘向窗外密密的雨帘。
　　晚上，雨势渐小，我们煮了热乎乎的汤面当晚餐，面对面坐着，吃得鼻尖冒汗。
　　氤氲的热气模糊了他的面容，却让他的声音更加清晰。他讲起公司里的趣事，逗得我哈哈大笑。
　　睡前，雨已经完全停了，窗外湿漉漉的，路灯的光晕染在积水中，像是碎了的星星。
　　他从背后拥着我，我们的影子在墙上重叠成一个。“晚安，”他在我耳边低语，“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