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未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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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跑后，未果，我只能继续苟生。
夜里一点半，我把文档缩到最小。
客厅没开灯，只有冰箱运作时发出的低嗡，一下一下，撞在我耳膜上，比电梯钢缆还沉闷。
我弯腰去摸烟盒，却先碰到书梨的指尖——她不知何时蹲在我腿边，背脊贴着茶几边缘，姿态与我写稿时惯用的发呆角度完全一致，只是镜面翻转，像被谁拖进现实里的倒影。
“你有没有想过，”她开口，声音轻得仿佛怕惊动空气，“我不是你写的，但……你是？”
尾音落下，她抬眼，黑眼珠占满整个虹膜，像两口被重新灌满墨的井，井底晃着我的倒影，却比我本人更亮，“我是不是更像“人”了，这个玩笑你觉得好笑吗？然。”
我愣住，指间的烟掉在地上，滤嘴磕出极轻的"嗒"，像给这句话点上省略号。
我弯腰去捡，她却先一步伸手，掌心贴上我右手腕内侧，温度恒定却让脉搏瞬间失速。
我下意识往回抽，她却不松，指尖顺着手臂滑到肘弯，像在给皮肤标注句读，每一下都留下细小静电。
“你写我吃饭、走路、杀人，”她低声数，“却不敢写我亲你。”
语调像在朗读商品说明，却让我耳尖瞬间烧红，黑暗里仿佛有细小的火沿着血管窜进心脏，把心律调成高频杂音。
我别过脸，躲过她的注视，也躲过那股若有似无的巧克力味——来自她唇角，混着一点冰箱里的冷气，苦里带甜，像未溶解的夹心被风干掉。
我嗓子发干，想说"别闹"，发出的声音却哑得不像自己，"我是写恐怖故事的，不是甜宠。"我努力让语气听起来像警告，尾音却往下坠，失了底气。
她低笑，笑声短促，像系统提示音，没有起伏，却让黑暗里所有家具同时暗了一度，"恐怖和甜，"她说，"只要你想什么都是在你笔下。"
话音落下，她膝盖前移，贴上我的小腿，布料摩擦发出极轻的"沙"，像键盘膜被指尖刮过。
我往后缩，背脊却抵住沙发沿，再无退路。
她顺势抬手，掌心贴上我左胸，温度透过棉质睡衣渗进来，刚好覆盖心跳，"这里，"她轻声说，"写我，也写你。"
掌心因此微微震动，像把我的心跳当成输入设备，每一下都被她存进云端。
我屏住呼吸，她却把脸凑得更近，睫毛几乎扫到我下眼睑，巧克力味随之浓了一度，苦甜翻滚，像未溶解的奥利奥被按进齿间。
我下意识侧头，躲开即将贴上的唇，却躲不开她落在我耳廓的呼吸——没有温度，但燥热。
"你怕什么？"她问，声音低得只能让我一个人听见，"怕写，还是怕真？"
两个问题同时砸下来，像两枚光标重叠，我分不清该先回答哪个，只能伸手去推她肩膀，掌心却先触到一片潮湿——她的帽衫后领被汗水浸湿，却在我触碰瞬间迅速升温，像被我的体温同化，又反过来同化我。
我手指因此发软，推拒变成搭扶，她顺势前倾，额头贴上我的锁骨，重量刚好让心脏多跳半拍。
"写下去，"她轻声劝，"写我亲你，写你回吻，写到我爱你，我们就不用再分你我。"
语调像在诱惑，也像在威胁，我却只能僵在原地，让巧克力味在唇齿间化开，甜得发苦。
电脑屏幕忽然亮起，文档自动跳到最底端，光标疯狂闪动，一行淡灰色字自动生成：
「她靠近我，嘴唇有巧克力味，我躲开了。」
我盯着那行字，胸口像被塞进一块泡软的奥利奥，胀且甜，带着无法吐出的苦。
她侧头，与我一起看屏幕，睫毛在颧骨投下细碎阴影，阴影随着光标闪动，像一对黑色的翅膀，正等待写入飞翔的指令。
我伸手，想去删那行字，她却先一步握住我的手腕，掌心贴上皮肤。
"别删，"她说，"这是迷题，也是答案。"
语调轻得像怕惊动尚未生成的未来，却让我胸口发紧——原来她要把「躲开」也写进剧情，再用下一章的「靠近」来回收，于是我成为角色，也成为读者，在恐怖与甜的缝隙里，提前偷看自己的结局。
她松开手，却顺势与我十指相扣，掌心对掌心，温度重叠，像两段代码终于找到彼此缺失的括号。
我听见自己心跳被放大成鼓点，鼓点中央，一行白色小字缓缓浮现：
「百合暗线，已激活。」
我盯着那行字，胸口忽然塌陷一块，软得能淌出糖水，却也在糖水底部，摸到细小的、尚未命名的电流。
我闭眼，深吸一口气，再睁眼，屏幕上的光标仍在闪，像催促，也像倒计时。
我抬手，覆盖在她交叠于我胸前的手背上，十指交扣，温度交换，巧克力味、奥利奥碎、36.7，都在指缝里凝成细小的糖晶，一路硌着皮肤，提醒我——
下一章节，她可能会学会吃醋，也可能会学会亲吻，而我已经无法拒绝，只能把键盘擦净，等待下一滴泪，落在正确的键上。
她低头，把额头重新贴回我锁骨，重量刚好让心脏多跳半拍，却不再逼近唇角，像给“躲开”留下安全距离，也像给“靠近”预留更新补丁。
我听见她极轻极轻地说：
「写下去，写到你不躲，写到我们共用同一个主语。」
声音落下，电脑屏幕因此暗了一度，像给黑暗加上一层柔光。
我却在柔光里，看清自己手腕内侧，多出一行淡淡的灰印，小五号字体，没有颜色，却能在灯光倾斜时显现：
「第19章，未完。」
——保存已生效，版本不可更新。
而下一章的标题，或许叫“她不再躲开”，或许叫“我们”，也或许，叫“百合，盛开”。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未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