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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雩祭的祷词(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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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七拐八拐来到一个小湖泊旁,湖很小像个大水坑,却深不见底。
湖边满满的树,树上还生了不少绿苔,树木高大,枝繁叶茂,树叶绿的发黑,枝杈发达遮得日光斑驳。
简述:整片树长疯了。
“这就是取水的地方,这里可是,”还没说完,小弟子就被常不咎一掌劈晕,直挺挺倒在地上。
原玉桴称赞:“你真干脆利索。”说完在树上扯了截藤条,结结实实地把人捆起来,以防万一,又撕了块布塞进他嘴里,确保严丝合缝掉不出来。
常不咎应和:“你也办事周全。”
湖边温度格外低,常不咎找了块儿拳头大小的石块儿,蓄力砸向湖面,石头扑通地入水又下沉消失不见。
水太深,底下可能有危险。
常不咎:“你在这里等着,我潜下去看看。”
原玉桴不愿意,扯住常不咎的袖子:“除非你也把我打晕捆结实,或者我游下去,你在这里等着。”
常不咎想以理服人接着劝,原玉桴亮明决心直接拍板:“你跳我也跳。”
常不咎只能妥协:“Jack原,跟在我后面游,遇到危险自己躲远点。”
“好的Rose常。”
脱掉外袍,免得影响潜水。常不咎率先跳进去,原玉桴随后跟上。
湖水清凉透骨,温度尚能忍受,奇怪的是下了水,瞬间就精力充沛,思路清晰,比红牛效果更显著。
常不咎沿着石壁往深处潜,在一块凸起的石头上发现一个石刻碑,碑上的画和庙里的几乎一模一样,挥挥手招呼原玉桴来看。
湖很深,有印记的只有这一处石壁,原玉桴在石壁上摸索半天,抠出一个连着链条的石块,抓着石块给常不咎看,示意他过来帮忙拽一把。
常不咎却想让他游回去,原玉桴干脆自己动手,脚踩石壁,双手握紧石块,一边蹬腿一边往外拽。
气泡咕嘟嘟地从石块背面往外钻,两边压差很大,石壁的移动速度很慢。
担心原玉桴缺氧溺水,常不咎拽着金属链条帮他把石壁移开。
两边水位差不多后,湖里的水突然激烈地涌进石洞,原玉桴差点被拍到石壁上,常不咎迅速搂住他的腰,一手护住他的头,钻入石洞随着湖水,被冲入另一处天地。
流水太猛,险些被砸晕,原玉桴浮出水面,甩甩头,抹了把脸,撇了一眼黑脸的常不咎。
意识到自己可能把人惹毛了,原玉桴估算好距离和角度,直挺挺的倒在常不咎身前,毫不意外没躺进水池,被常不咎拖着走上岸。
惹都惹了,也没办法,哄不好就先放放吧。
原玉桴站在石板上观察环境,借着水光依稀能看出这是个人工凿出来的山洞,洞内无光看不出具体模样。
常不咎冷脸等了半天也没听到道歉,只能自动出声:“把衣服脱了吧,生火暖暖。”
依旧是昨日的弩,拔了箭头把箭杆当燃料,魔法棒点了一个小火堆。
下水时就穿了里衣,再脱就光了,原玉桴委婉拒绝:“我还是穿着吧。”
常不咎边说边添柴:“会感冒,发烧。”
火堆烧的很旺,烤的人身上暖烘烘,原玉桴给自己造了个台阶:“那也不行。”
七年不见,原玉桴本事见长。
常不咎自己没憋住,好奇地问:“你刚刚惹我生气,现在不应该是我说什么你做什么吗?”
按照常理确实应该走这个流程,但原玉桴选择另辟蹊径,毕竟他别有用心。
原玉桴神神秘秘的说:“脱衣服是原则性问题,我不能脱。”
常不咎满心不屑,狗屁原则,你跟原则唯一的联系只有你姓姓原。
“你接着穿吧,一会儿就能烫熟装盘了。”
常不咎解开衣带,想把衣服脱下来烤干,原玉桴一脸严肃,急声制止:“不,你别脱,违反我原则了!”
这是要折腾什么?
常不咎倒是很想看看原玉桴这次能作多清奇的妖,停了手中的动作:“行,跟我说说你这次的原则是什么?”
“我不想说,我怕影响我们之间的关系。”原玉桴一脸为难,不知是装的还是发自肺腑。
“没事,你说。”
“很久以前开始,我就有一个不可说的秘密。”话语戛然而止。
常不咎等了许久也不见下文:“这是原则?!你糊弄鬼呢!”
秘密什么的,太吸引人,常不咎决定先发制人:“难不成,你其实是个女孩子?我该叫你原妹妹?”
“我记得我们小时候一起洗过澡。”
常不咎妥协:“你跟我说说什么秘密,刚刚水下的事就一笔揭过。”
原玉桴态度端正,语气惆怅:“哥哥,在很久以前我发现自己喜欢男的。”
话也说了,常不咎也呆了,甚至分不清自己是不是又被套路了,满脑子炸烟花:苍天保佑,这种好事竟然轮到我了!!!
说完觉得不够有加了句:“你让我脱衣服是在骚扰,你自己脱衣服就是在耍流氓。”
借着火光,原玉桴看着常不咎的脸色五彩纷呈地不断变换,满肚子的话刚开口就被一声怒吼挡的严严实实。
不知道什么东西正闹脾气,但常不咎一定比它更愤怒,气都没喘匀,拽出一把长刀就朝声源掷出去,尖锐而清脆的破空声显然是蓄满了力气。
不知有没有扎中,反正声音是没了。常不咎转头想把没说出口的话说完,原玉桴已经攥了把箭杆当火把,走去了声源地。
一个人形的黑棍被挂在一截粗重的青铜柱上,四肢被金属链牢牢锁住,常不咎的刀正插在它脑袋上方,深深扎进青铜柱。
原玉桴:这是人?
不太确定,原玉桴把火把凑得更近,想照亮些仔细分辨。
火光刺激下,黑棍破口大骂:“把火灭掉,贱民!我要杀”
常不咎拔出刀又插在黑棍胳膊上,强势打断:“敢出声,就再烧你一次。”
原玉桴举着火把仔细打量,面前这个确实是根棍,全身被烧的焦黑皲裂,五官融化糊成一团,因为被固定在柱子上,所以是个笔直的“黑棍”。
正常情况下,他已经死透了,这个“棍”没有嘴但能讲话,讲的中气十足。
看够后原玉桴提问:“你是谁?”
……
原玉桴:“我问你答,答一个,我往后退一步。”
黑棍发出声音:“岚。”
原玉桴和常不咎拿着火把往后退了一步,火光离得远了,黑棍接着说:“我是南山的神。”
常不咎:“神可不会被捆成这样。”
黑棍愤恨不已:“我在南山清修多年,早已登临仙界。”
常不咎的好事被打断,窝着火特意讥讽他:“在这么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寸步难行,你是掉进地府了。”
原玉桴:“山上的庙,供的是你?”
“自然是我,我是唯一的、真正的神!”黑棍觉得火光对自己够不成威胁了,态度也嚣张高傲起来。
身上衣服依旧是湿的,风一吹就更冷了,有点后悔刚刚没脱衣服烤火,再吹风就得感冒了,原玉桴赶紧走回火堆旁取暖。
椒岚庙,或者应该说它真正的名字“烄岚庙”,坐在火堆旁,原玉桴思索着西周及前代的祭祀仪式。
“以前有一场祭祀,也是雩祭,他或许是祭品之一。”原玉桴刚说完,脑内就响起系统声音:“恭喜您找到副本关键人物,奖励卡牌:黄金锁子甲。接着手上出现一张卡牌:
[黄金锁子甲]
[技能:刀枪不入(露在外面的不算)]
[使用方法:穿在身上就行]
竟然能得到这么好的一张牌!既不限使用次数也不要钱,转了运的原欧皇高高兴兴把牌拿给常不咎看。
通关无数副本的常不咎,都认为这是绝无仅有的一张好牌:“真是张好牌,刀枪不入的防御力真是太好了。”
欢天喜地的气氛在锁子甲实物出现的那一刻瞬间消失。
两片分不清正反的黄金板,靠两根黄色编绳连在一起。
……
非酋永远是非酋!
吊带禁止碰瓷锁子甲!
原玉桴气呼呼:“诈骗!”
常不咎用刀使劲戳了戳两块黄金板安慰他:“至少刀枪不入是真的。”
原玉桴将黄金吊带重新变成卡牌,眼不见心不烦。
黑棍也就是岚,见半天没人搭理自己,只能自己开口:“我是神,没有我的允许你们出不去的。”
常不咎专往他伤口上撒盐:“国君一次普通祭祀都是千斤金银,万颗宝玉,五谷六畜堆满祭台,你这样厉害的一个神,庙破烂漏雨,神像是块儿破石头,你这样的神在天上不得被嘲死?”
戳到痛处,岚又开始鬼叫:“我是神,世界上只有我一个神,你们这些蠢货、贱民,只有我才能解除干旱。”
说完,常不咎扔了一个带着火光的箭直直插在他脚边:“不问你,你就别开口,再出声,我就点火烧你。”
原玉桴也补充:“反正你是神,又不会死,可以烧很久。”
澜只能被迫闭嘴,看着他俩拿火把在山洞里探索。
山洞很大,角落里堆着几件破旧的衣服,有一张石床,一些生活用具,看起来已经许久没人用过了,岚自称清修多年,这话应该是真的。
平平无奇的一处山洞,没看出其他特别之处,二人只能回到那位黑棍神仙身边,询问信息。
原玉桴诚心发问:“仙人,您修的哪派法术?”
常不咎拿着大刀立在一旁,时刻准备着抡刀劈柴。
岚故作玄虚:“堕肢体,黜聪明,离形去知。我修的正是仙籍上所记的坐忘法。”
!
西周是绝对不会出现庄子的,所以这是哪来的盗版课本?
竟然把人练成这幅鬼样。
“生死,命也;其有夜旦之常,天也。真巧,我修的道法与仙人一模一样,不知您师从何处?”这篇文言文期末考过,原玉桴对这篇文有印象,打算套个近乎先诈他一把。
岚的仙籍上确实有这几句话,他信以为真,但还记恨这两个人向前的威胁,高傲回答:“无师无派。”
“仙人,您是我派的祖师爷啊!!”
仙人懵了。
原玉桴继续编:“我们二人师从苍岚派,历代掌门口口相传‘我派的先祖早已登临仙界’我们二人如今总算是见到您的仙姿了!!!”
常不咎也收回大刀,顺便把火把踢向远处,一脸愧疚和惶恐:“先祖,求您仙人有大量,先前都是我们这些凡人目光短浅。”
岚不懂什么是苍岚派,也不懂掌门是什么东西,两个人一唱一和间,弄得他架子越摆越大:“苍岚派?我知道,不过是我座下一名扫地童子创办的一个小派而已,竟敢挂我的名头?”
“仙人息怒,实在是您飞升成仙太过稀奇,这么多年来,世上灵气越来越稀薄,除了您就没听说过其他人得道成仙啊!”
常不咎附和:“是啊,末法时代来临,就您一个成仙的人。”
岚依旧不懂这俩人在讲什么东西,但这并不影响他发言:“哼,你们修练的仙籍还是我整理成册的呢!都是些没仙缘的普通凡人。”
脸大如天,冒名顶替,庄子同意了?
演够了,原玉桴提出关键问题:“谁把你关在这里的?”
常不咎也跟着喊:“师祖,我一定要替你报仇。”
两句话,特别的真情流露,喊得跟真的似的。
岚自认是神,被困在暗无天日的山洞里的确不符合神的身份,再者被捆在这里确实是被人害的。
“我在此清修,但国君为祈雨把我当祭品活活烧死,还把我丢到这里。”
常不咎感慨:“您受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