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冷战？ ...
-
像是兜头一盆冷水浇在头上，柏浔原本对前景的热情熄灭了大半，身后高高翘起的尾巴也随之垂了下去。
他有些不解地看向于从越，想不明白为什么向来对他的事业多有照拂的于从越会是这样的态度。
“于哥，不适合......是什么意思？”
是指他不适合得到更多曝光，还是不适合再频频上热搜给他添麻烦？
于从越一看柏浔一副受伤的表情就知道他误会了，但一时间又不知道从何解释。
如果他说出“不想让堂叔利用你对付我”这句话，他无法确定柏浔会为了他做到哪一步，保不准会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
他站在原地思考了好一会儿，柏浔的心也一寸一寸地凉了下去。
“有些原因我不太方便直说，但淘麦过来合作的时机太巧了。”于从越尽可能避开了公司的事，试图从别的角度劝导，“这不一定是好事，我觉得你需要认真审视一下合作细节，如果有需要，我可以提供帮助。”
这些话落在柏浔耳朵里，恰好证实了他刚才的猜测。
这次的合作如果顺利，势必会再一次登上热搜。不论是和淘麦的合作还是和MCN解约的事情，很难不牵扯到于从越，而自己前不久才下定决心要靠努力摆脱“蹭热度”的标签，这样一来岂不是自打脸？
“于哥，我不能所有事情都依赖你的。”柏浔强压下内心翻涌的不甘，“我总要试着......”
他停顿了几秒，转过身胡乱地用力搓了搓脸，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平静些。
柏浔本想说，他总要试着靠自己做些什么，可他现在吃住都在于从越家，MCN还扣着他的广告收益，他连最简单的“搬出去”都做不到，又谈什么自立？
“也是，于哥你说得对。”他放下手里的笔，把桌上的文件收拾好放进了抽屉，深吸口气站起身，笑着看向于从越，“我会再考虑一下的。”
于从越觉得有些不对劲，再三追问未果，还想再解释两句都被柏浔的“没事没事”糊弄过去了。
关上门，柏浔背靠着门板，看着窗外的海景，不断在内心替于从越开脱着。
一定是有特殊原因的。
一定是他不希望我被过高的热度反噬。
一定是......
道理柏浔怎么会不懂呢？
可先前让他恍惚的暧昧，让他自信地以为这一次也同样能得到于从越的支持，而事实证明，还是他太天真了。
胸口一阵憋闷，接连做了好几次深呼吸都没能缓解，慢慢踱步走回桌前，沉默地盯着键盘缓和了很久的情绪。
右下角跳动的新群消息提示音突然接连响了好几声，这才把他从刚才的状态里拉出来。
算了，和淘麦的合作已经开始了，大不了解约后他做幕后工作也一样能赚钱养活自己。
认真回复了邮件后，淘麦的人拉了个群聊，他发现除了今天在会上的几人，还多了几个没见过的生面孔。
【运营负责-付虞：@柏浔，柏先生您好，新进群的几位分别是来自运营岗和数据岗的同学，后面也会一同跟进项目，如果后续有什么新的细节补充可以直接同步到这里。】
从会议结束到正式拉群不过才半小时，柏浔原以为再快也要等到第二天，没想到效率这么高。
【柏浔：好的，不用那么客气，叫我小柏就行。】
消息刚发出去，下一秒另一个名为【柏浔合同法务对接】的群聊也弹出了消息。
【运营负责-付虞：@柏浔，小柏老师，这个群是给您专项处理合同纠纷的法务群，这里的内容对外是绝对保密的，请您放心。】
【法律顾问-徐广平：@柏浔，柏先生，这是你和原 MCN 的合同，请确认是否一致。我需要你提供签署截图或当时的邮件记录。】
柏浔找出了在mcn内部软件的签订记录，连带着近一年和公司的交易流水一起打包发送了过去。
【法律顾问-徐广平：收到，明天和法务同学再确认一下细节，目前来看原合同自身漏洞较多，处理难度不是很大，您早点休息，有新进度会跟进的。】
返祖带来的疲惫被接连的情绪起伏消得荡然无存，柏浔抱着电脑坐在床边的懒人沙发上，从深夜一直写到了凌晨。
文稿被改了七八次，文件夹里堆着不同版本的细纲，他几乎没有时间停下来思考，只要一停下，就会被那句模糊的评价重新绊住思绪，于是他索性让自己忙起来，不给任何情绪钻缝的机会。
柏浔也知道自己这段时间上热搜的频率已经让于从越承受了不少外界的揣测，再加上那句“现在不适合站得太前”背后的意义不言而喻。
他不愿意深究那句话背后的真实含义，也暂时还没有勇气去向于从越求证，只能把这种不安默默压下去，把全部时间都填进工作里，像一种笨拙却有效的自我安抚。
与此同时，于从越在书房里同样没有合眼。
他把助理在半夜发来的资料反复翻看，柏浔和淘麦的建联记录连同柏浔发去的策划案同时出现在眼前，他才拼凑出完全不同于他先前猜测的完整脉络。
柏浔并非是被淘麦开出的条件引诱，合作也仅是因为被MCN扣押了商单。双方建联流程合规透明，而淘麦响应快只是因为对柏浔方案的认可，至少从目前来看，期间并没有更多的外界因素干扰。
真正让他皱紧眉头的是 MCN 的的恶意压榨，从不合理的违约金比例到单方面拒绝商务合作，再到审批拖延、模糊账号归属权等，每一项都写得清晰，甚至还附上了时间线和前科。
他越看越心越沉，原本的愧疚几乎要化作实质。
柏浔并非他预想中的被蒙骗，而是被不合理待遇逼着自己找一条出路。
而他却在最关键的时候凭主观臆断，自顾自地把套着“保护”外壳的限制当做好意，无形中给柏浔增加了更多压力。
他错得离谱。
当他起身想倒杯水缓缓神时，客卧那盏亮了一整夜的灯透过虚掩的门缝，叫人无法忽视。
于从越走过去，脚步比想象中轻许多。
他敲了敲门，没有反应。
推门而入时，柏浔已经抱着电脑靠在床边睡过去了，似是睡得不太安稳，眉心紧蹙着，不知是不是梦到了什么。
柏浔的手压在了触碰板上，导致屏幕持续地亮着，策划案停留在半句尚未删完的修改上，于从越替他收起电脑时顺便看了一眼最后那句话。
【......节日期间如需更多曝光位给头部达人，我方完全可以配合，重点放在创意实现与内容质量。】
他不想要曝光？
于从越合上电脑，轻柔把他抱起放回一旁的床上，担心掀被子的动静吵醒他，索性找了条毯子盖上。
做完一切，站在门口深深地看了一眼柏浔，轻叹口气关上了房门。
......
柏浔醒来时，脖子有些僵，他下意识想撑起身体，却在动作的瞬间意识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睡到了床上。
更让他愣住的是原本盖在膝盖上，这会儿却严实地裹着肩膀的毯子，还有在一旁放着的电脑。
他都不记得自己昨晚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更别提这毯子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了。
心口微微紧了一下，他看了眼时间犹豫片刻顺着楼梯走到客厅，听见厨房动静抬头时，正撞上于从越从厨房出来的身影。
对方穿着简单的家居服，神色看上去和往常一样冷静，只是眼下的疲惫和前几天看到的如出一辙。
两人的视线短暂交汇，旋即又很默契地移开了。
“醒了？”于从越的声音不大，却比昨天少了些距离感，“昨晚工作到很晚？”
柏浔条件反射般点头，紧接着又怕显得太刻意，连忙补了一句：“主要是思路一下子来了，就写着写着......”他说到这里便止住了话头，似乎也意识到自己此刻的解释有些仓促，于是垂下眼装做很轻松地拉开椅子，“没事的。”
于从越看着他，沉默了两秒。
不过他很快地掩饰住了汹涌的情绪，不着痕迹地转移了话题。
“早点吃点东西。”他端着碗放在桌上，“晨跑的时候买了早餐。”
柏浔愣了一下，下意识道：“晨跑？那你今天起得也很早啊。”
“睡不着。”他没有多解释，替他把花生汤晾凉些，又把油条摆在一旁。
两人之间的气氛看着很平静，但像被一层看不见的薄纱隔开。
以至于今天的早餐桌上比平时更安静。
柏浔努力让自己表现得自然，却显得有些过于僵硬。
而于从越则时不时偷偷确认着他的状态，即使思绪万千，最终也没有把那句“你昨晚是不是因为我才通宵”问出口。
直到Matt按响了门铃，才稍微打破了当下的僵局。
“老板早，哎呀柏老师你也早。”Matt拿了足够的加班费，此刻心情极好。
柏浔点了点头，有些意外于Matt会在这个点上门。
“你直接和小柏对接吧，我先去公司开会了。”
于从越还没想好怎么直接面对柏浔，临出门前像是想明白了什么，又折返回到柏浔面前，坐在他边上，抿唇组织了措辞后正色道。
“昨晚的话不是否认你的能力，你很优秀，是我没有了解具体情况就打击了你的自信。”
“对不起，是我考虑太多，但有些原因暂时还不能和你说，但希望你能原谅我。”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冷战？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