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萎之花》暮与星

12、今晚我很开心

　　很快到了元旦，这几天许尽欢和向南与的交流直接变为零，他甚至都没出现在公司。其他领导说他请了几天假，具体因为什么事情请假没有说。
　　许尽欢也不找他，反正能失联六年的人，现在不联系几天也无所谓。她反倒是和在高中比赛时认识的李知也重新熟络起来，两人聊得热火朝天。
　　跨年夜，李知也邀请她到梧城有名的山顶餐厅续集共进晚餐，起初她还因餐厅太贵付不起餐费而拒绝，是他说餐厅老板请客她才同意去的。
　　今天的天气很好，她坐在餐厅里俯瞰山下的景色，建筑物变得如同模型玩具一样小巧，灯光像星星一样闪着光芒，很漂亮。
　　“真美，托你的福，我才有机会这样看看梧城的夜景。”她的视线根本不能从美景中移开。
　　李知也说：“也多亏了你肯来，我才能吃上这里的美味。”
　　“对了，为什么老板要请我们吃饭？”
　　“当然是想看看好兄弟挂念了十几年的对手。”突然，一个金发碧眼系着围裙的男人出现，“果真是一个漂亮的女孩，让人一见难忘。”
　　许尽欢盯着他看了几秒，被他深邃的眉眼，高挺的鼻梁吸引到，得出是个帅哥的结论。
　　“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在国外读书时合租的兄弟，也是这家餐厅的老板兼厨师，他是意大利人。”李知也起身介绍。
　　“你好，叫我George就好，阿也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你好，我叫许尽欢。”她没想到一个外国人中文竟然说得这么好，“你中文说得很流利。”
　　“读书那会儿，我的中文就是跟阿也学的，他是个不错的老师，毕业后来到梧城旅游，这里的风景、美食和人都好，我便喜欢上了这座城市。在这里我认识了我的太太，就决定定居这里，在这里开一家意大利餐厅。这里的人都喜欢我做的菜，夸我做的菜好吃，希望也能得到你肯定的评价。”
　　许尽欢道谢：“谢谢你的邀请，我会好好享受你特制的美食。”
　　“是我的荣幸。”
　　之后，美食被陆续端上桌，有意式烩饭、海鲜意面、炖牛肉、提拉米苏和奶油玉米汤等。
　　“这是生牛肉？”许尽欢看着眼前这盆红色的开胃菜皱眉。
　　“意式生牛肉片，是传统风意大利开胃菜，味道很不错，你要不要尝尝？”李知也极力推荐。
　　她连连摆手拒绝，长这么大她还没吃过生肉，实在是接受不了。
　　“那我不客气了。”李知也用叉子叉起一片放进嘴里，一脸满足地咀嚼，奶酪的香味在口腔在蔓延，“和我在意大利时吃过的生牛肉片味道一样。”
　　“真的很好吃吗？”许尽欢见他享受的表情很想试一下，毕竟机会难得。
　　“好吃，一点腥味都没有。其实我以前也不吃生肉的，后来鼓起勇气尝试过一次后就爱上了这个味道，现在我最爱的也是这一口。”
　　在内心的几番斗争下，她还是没有尝试，不过其他的菜她都有吃，味道真的很不错。她吃得最多的、评价最高的就是炖牛肉，非常对她的胃口，李知也见她喜欢，还让George给她留了一份带回家。
　　距离十二点还有两个小时，餐厅的舞台响起了乐队的演奏声，吃完饭的客人纷纷聚在舞台的空地前跳起了舞。
　　缓慢抒情的音乐让人放松下来，许尽欢静静地看着依偎在一起跳舞的男女。
　　“要试试吗？”李知也笑着向她伸出手。
　　许尽欢一愣，不好意思道：“可是我不太会跳舞。”
　　“我教你，很简单的。”
　　她瞧着跳舞的人，把手搭了上去，生牛肉没敢尝试，跳舞她还是可以试试的。
　　李知也很有耐心，一步一步教她舞步，被笨拙的她连连踩脚也笑嘻嘻地说没关系。
　　但好在名师出高徒，在他的指导下，她慢慢找回过去的感觉，虽然偶尔还是会出错，不过他的脚算是保住了。
　　“许同学天赋颇高，难怪那时候我会成为你的手下败将。”他回想起过去，眉眼弯弯，嘴角的弧度上扬。
　　许尽欢谦虚道：“险胜而已。”
　　高一那场比赛她只比他高零点几分获胜，颁奖过后她拿着冠军的奖杯走到他面前，十分得意地看着拥有一头浅黄色卷发的他。
　　“手下败将。”那时获得冠军的她很是骄傲，对他说的话带着挑衅的气息。
　　可得到第二名的他一点也不难过，对她的挑衅也完全不生气，反倒很高兴地夸奖她：“许同学，你真厉害。”
　　“险胜也是冠军。”李知也那时是输得心服口服的，他觉得输了比赛不丢人，下次再努力便好，“我是真的觉得你厉害，也很欣赏你这样的女生。”
　　“谢谢你的夸奖。”
　　两人聊着天。
　　“为什么把头发染成了黑色？”
　　“就是想换个发型，这样不好看，还是你更喜欢我的卷毛吧？”
　　“没有，这样也挺帅。”
　　“是吗？我看你还是更喜欢我的卷毛。”
　　“哪有。”
　　十二点的钟声伴着绽放的烟火响起，许尽欢站在露台上，对着广阔的天边大喊：“李知也，谢谢你，今晚我很开心。”
　　“今晚我也很开心。”看着她灿烂的笑容，李知也内心充满了喜悦，他希望他身边的这个女孩能永远幸福快乐，永远都是他认识的那朵骄傲之花。
　　可今夜的这份快乐不是人人都能拥有的，在餐厅的包间里，向南与看了眼手腕上的表，十二点十分。
　　“程小姐，年我陪你跨完了，现在我可以走了吗？”
　　“这么着急是要去哪里？”程知予一副上位者的姿态看着他，脸上始终保持着微笑，“见你那位寒酸朋友？”
　　“见谁你管不着。”他冷脸拿起椅背上的外套穿上。
　　“向南与，一晚上你都摆着一张臭脸，为了保护那个女人，不情不愿地和我吃饭跨年，还说你们只是朋友？”
　　他嗤笑：“程知予，我从前以为你是一个通情达理的人，现在你和那些胡说八道的记者没什么两样。”
　　“在你心里真把她当朋友，又怎会这样想我？”她起身走到他面前，手指在他肩上轻点着，眼神勾人又锋利，“向南与，我给你机会和你这些所谓的朋友划清界限，是给向伯伯面子，你要是非得和他们纠缠让我难堪，就别怪我。”
　　向南与稍微用力抓住她的手腕，神情厌恶：“我凭什么要听你的？”
　　“凭我知道照片上的女孩是谁。”程知予抽回手，唇边的笑容藏着刀子，“想找一个人其实也没那么难，她的名字里有一个欢字，对吧？”
　　他的心一紧，脸色又沉下几分，走到窗边故作轻松道：“你都有办法让我陪你跨年，自然有办法找个人来冤枉我，到时候别说名字里带欢字，带龙啊带天啊也随你编造。”
　　“没有证据我不会这么说。”她走到他身后，注视着窗上像是依偎在一起的人影，在他耳边轻声说，“听话一点，对你有好处。”
　　所有人都劝他听话就能少挨打，可再听话的狗遇上心情不好的主人，还是会被打到遍体鳞伤。
　　“送我回家。”程知予命令的口吻不容许他拒绝。
　　“我喝酒了。”
　　“叫代驾。”
　　他有些烦，大吼了一声：“程知予。”
　　“向南与，我的耐心是有限的。”她也提高音量警告他，“送我回家。”
　　两人互相怒瞪对方，到上车一起坐在车后排时，车内紧张的气氛让代驾司机大气都不敢喘。
　　车开到程家后，程知予又是要求他为自己开车门，又是要他扶自己下车，向南与再不愿意也只能忍气吞声地照做。
　　每屈服一次，他都嘲笑自己是一个懦夫，一个不敢反抗的懦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