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萎之花》暮与星

16、你动心了吧

　　傍晚五点半，一到下班时间，李清欢便催促许尽欢收拾东西和她一起去烹饪教室，因为今晚的课程任务是自由创作，可以邀请一位搭档协助完成。
　　至于李清欢为什么会邀请她去，全靠她让向南与吃下早餐并写下评语，李清欢认为有她在，有她对向南与的了解，她的厨艺会突飞猛进。
　　可许尽欢对他饮食习惯也不是那么清楚，他对虾过敏这件事，她也是今天才知道。
　　“尽欢，快点快点。”
　　“不是七点才开始吗？”许尽欢不解，从这边开车过去大概十五分钟，时间还很充裕，她还想到楼下吃点东西再过去。
　　李清欢解释：“我有些问题想和赵老师讨论一下，所以想提早过去。”
　　她只好在楼下的便利店买了一个面包在车上吃，先垫垫肚子。
　　两人来到烹饪教室时，教室里只有老师一个人。教烹饪的赵湘文老师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女人，留着一头利落的短发，面相和蔼，说话轻声细语，许尽欢觉得她很亲切。
　　在李清欢和赵老师谈话的时候，许尽欢安静地坐在一旁翻看着相册，照片上的人都是在这里学习过的学员。看来学员们都很喜欢这位老师，每张照片上都有老师的身影。
　　她往后翻看着，在一张很多人的合照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她不会认错，站在最后一排最左边的那个人就是向南与，而照片拍摄的时间是在五年前。
　　厨房杀手竟然真的有报班学做菜。
　　许尽欢偷偷用手机把照片拍下来，在翻看另一本叫作“我与这道菜的故事”的画册里，她又看到了向南与写下的文字。
　　一道菠萝牛肉的照片下写着：这是我和妈妈最喜欢的菜。
　　原来他和妈妈都喜欢吃菠萝炒牛肉，许尽欢浅笑，同样默默把照片拍下来。当她想着再往后翻看时，学员陆续走进教室，她便先把册子放回到架子上。
　　自由创作时间开始，李清欢打算挑战对她来说高难度一点的干锅鲈鱼。
　　“向总喜欢吃干锅鲈鱼？”她对清欢接下来要烹饪的菜品有些意外。
　　“嗯，我刚问他，他回复我了。”李清欢兴奋地点开聊天对话框给她看，“他说以后我可以直接在微信上和他讨论，尽欢，你说他是不是开始对我有好感了？”
　　“或许吧。”许尽欢有点懵，向南与的态度转变得也太快了吧，早上还拒绝吃人家做的早餐，晚上就直接点起菜来。
　　“我一定要把这道菜做好，然后拿给他尝尝。”李清欢自己给自己打气，可是看到水池里那条还在游动的活鱼时，又害怕得不敢上手抓。
　　李清欢向她求助：“尽欢，你帮我把鱼杀了行吗？我没杀过鱼，有点害怕。”
　　她来这里就是协助她的，杀鱼而已，对她来说简直是小事一桩。许尽欢快狠准地把池子里的鱼抓上来敲晕、然后刮鱼鳞、破肚和取鱼肠，一顿流利的操作让李清欢佩服。
　　“尽欢，你好厉害。”看着一条被处理干净的鱼，李清欢赞叹。
　　再准备好姜片、蒜瓣和洋葱丁，在锅中倒入油，把配料放入锅中煸香。
　　因为锅里还有水分，油蹦出来溅在李清欢的手上，她又怕到把锅铲扔下躲在许尽欢身后，许尽欢只好接手处理。
　　“之前的课学的都是西式点心，我还没做过中餐。”李清欢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在家里也都是阿姨帮我处理这种情况。”
　　许尽欢告诉她：“下次先把锅里的水分擦干再倒油下去，或者把火关小一点，这样油就不会蹦出来。”
　　“我记住了，谢谢你，尽欢。”
　　烹饪教室里用的都是电磁炉，许尽欢感觉没有煤气灶用得顺手，她总觉得有些菜用明火煮出来会更香。
　　出锅后再撒上一点葱花，这道干锅鲈鱼可以说是由许尽欢一人完成了，不过李清欢也做了一道简单的蔬菜沙拉。
　　大家各自完成菜品后围坐下来品尝，都夸许尽欢做的干锅鲈鱼好吃，连赵老师都说她从备菜到烹煮都非常棒。
　　饭后，大家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去时，李清欢却坚持要再做一次干锅鲈鱼。这次她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她要独立完成。
　　赵老师劝她改天再学，可她非要现在做出来。
　　“赵老师，我想做给喜欢的人吃，我答应了他的，拜托你。”李清欢诚恳地说，“再耽误一点你的时间可以吗？”
　　赵老师考虑片刻后答应了她，但许尽欢因为要赶地铁没有留下来陪她。最后李清欢在赵老师的指导下算是顺利地完成了这道干锅鲈鱼，问过向南与所在后，她带着菜来到了酒吧。
　　酒吧老板陆斯泽把李清欢带到了二楼的包间，她走进房间时，看见向南与一个人坐在那里喝酒。
　　“与少，人给你带进来了。”陆斯泽招呼她坐下，给她倒上果汁。
　　“向总，这么晚还打扰你，真是不好意思。”李清欢嘴上这么说，身体还是很诚实的，她直接坐在向南与的旁边。
　　“让你来就不会觉得打扰到。”向南与指了指她手中的餐盒，“这就是你说给我做的菜。”
　　她把餐盒打开：“对，这是说好给向总做的干锅鲈鱼。”
　　“干锅鲈鱼？”陆斯泽听后瞪大眼，瞧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妹妹，这都十点多了，不如来几串烧烤或者炸鸡更好。”
　　“我看鲈鱼挺好的，你不是挺爱吃鱼的吗？”向南与把手中的空啤酒罐扔向陆斯泽。
　　“我当然爱吃。”陆斯泽笑着起身把其余的灯光打开，“妹妹不介意我也尝尝吧？”
　　“不介意。”李清欢从袋子里拿出一次性筷子递给他们，又亲自给向南与夹了一块鱼到塑料碗中，一脸期待地看着他吃。
　　向南与尝了几口后放下碗筷，又开了一罐啤酒喝了半瓶。
　　李清欢见他面无表情的样子，有些失落，问：“不好吃吗？”
　　“没有，挺好的，我只是不习惯这么晚还吃鱼。”他目视前方淡淡道。
　　“抱歉，是我考虑不周。”李清欢垂下头，腮帮子微微鼓起。
　　“他不习惯吃，我喜欢吃，味道真的可以。”陆斯泽毫不客气地大口大口地吃了一块又一块，仿佛一匹很久没有进食的饿狼。
　　“真的吗？”他的话重新点燃了李清欢信心，“会不会太咸，或者是太辣了？”
　　“不会，我口味比较重，这个咸辣度很适合我。”陆斯泽一块鱼配一口果汁，很快一盒干锅鲈鱼都被他给吃光光了。
　　“陆老板，你真是太捧场了，这是我第一次做干锅鲈鱼，你竟然都吃完了，我真是太感动了。”李清欢捧着被清空的盒子，内心欣喜，眼里的笑意都泛了出来。
　　陆斯泽一顿夸赞：“第一次做就做得这么成功，妹妹你是可塑之才，再接再厉，再接再厉。”
　　“对，再接再厉。”向南与附和。
　　得到向南与的鼓励，李清欢欣喜至极：“向总，我会好好努力的，我也记住以后晚上不做鱼给你吃，你要是还有什么忌口可以告诉我吗？”
　　向南与点头：“好。”
　　“那我就先走了。”
　　在李清欢开门前，向南与叫住她问：“这干锅鲈鱼你来之前自己有尝过吗？”
　　“没有，我太着急赶来，没来得及尝。”
　　“我知道了。”向南与叹气，摆手示意她回去，“回到家后发个信息给我报平安。”
　　“好，谢谢向总，谢谢陆老板。”
　　李清欢离开后，陆斯泽整个人瘫在沙发上，手摸着胀鼓鼓的肚子，脸色极其难看。
　　“逞能。”向南与闷声一笑，“要不要给你拿点胃药？”
　　陆斯泽只觉得胃里火辣辣的，喉咙发渴，很不舒服：“还不是因为你不懂得给妹妹一个面子，人家姑娘一看就是那种十指不沾阳春水，被宠大的女孩，为了追你还学做菜，手上的那两个创口贴估计也是做饭时切伤的。”
　　“那鱼像是放了两包盐一样，我可吃不下去，而且我也不好跟你抢食。”
　　“切。”陆斯泽轻轻踢了踢他的小腿，“说实话向南与，她为你做这些，你动心了吧？”
　　“没有。”他毫不犹豫地回答。
　　“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要是有哪个女孩为我洗手作羹汤，我感动到要死了。”
　　“喜欢的话，你可以追。”
　　“没意思。”陆斯泽白了他一眼，艰难起身吃药，接下来一段时间，他真的不想再看到这道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