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萎之花》暮与星

51、我不喜欢你

　　医生建议向南与和段叙留院观察一晚，可向南与不愿意待在医院，程知予便直接给他们办理住院手续，让他们直接住进双人病房。
　　段叙倒是想借这个机会在医院休息两天，而向南与是一秒都不想多待，她们离开医院后，他转头就偷跑出医院。
　　许尽欢回到家时，就看到他坐在家门口的楼梯台阶上，帽子口罩和风衣一样不漏，把他自己包裹到只露出一双喜悦却带着怯意的眼睛。
　　他缓缓起身，双手无处安放，又是插兜又是搓手，还摸一下后脖子，眼神偷瞄她微怒的脸孔，不敢直视。
　　“头不晕了？”她面露不悦，语气冷淡。
　　“不晕了，是程知予小题大做，非要办什么住院手续。”他呵呵笑着，想要打破这冰冷的气氛。
　　她微眯着眼盯着他，嘴唇紧抿。她是有些生气的，气他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尽欢，我真的好了，完全没事。”向南与抬手跺脚，然后转了一圈，“你看，真的好了。”
　　许尽欢不吭声，无视他打开大门，他连忙道歉：“我错了。”
　　她还是不理他，放下包包后往洗手间走去。
　　门自动缓慢关上，向南与他一手扶住门边，站在外面观察着屋里的一切。
　　房子面积不大，进门的左手边就是厨房和餐桌，角落里还堆叠着几个纸箱子，右手边是客厅和阳台。
　　这时，许尽欢从洗手间出来，见他还站在门外，问：“你不进来吗？”
　　向南与没有她的指示不敢擅自进去：“我方便进去吗？”
　　“方便，今晚只有我一个人在家。”她走到餐桌前倒了杯水，拉开椅子坐下，“过来坐。”
　　得到肯定回答的向南与关上家门，踏着欢快的脚步走到那边，坐在她的对面。
　　“你家里挺好的。”房子虽然小，但是他觉得很温馨。
　　“客厅没有昂贵的真皮沙发，没有漂亮华丽的水晶吊灯，厨房没有各种各样的进口厨具，卧室也没有单独的衣帽间和两米大床，浴室没有浴缸，好在哪里呢？”许尽欢一口气说完。
　　他却傻笑着说：“好在有爱你的家人啊。”
　　她心中咯噔一下，呆呆地望着他的笑脸，眼睛微微泛酸。程知予说得对，他就是一个傻瓜。
　　那晚被打得那么惨也能忍着不和她说，只知道和她道歉，现在又擅自离开医院来这里。
　　“我又说错话了？”见她又不出声，他害怕自己说错话惹她不高兴。
　　“向南与，我都知道了。”
　　他一愣，倒吸一口气，双手紧握住玻璃杯，轻笑道：“你别听程知予胡说，她那个人总是阴晴不定，想一出是一出。”
　　“她没有胡说八道。”她的语气平淡，“你们拗不过父母的撮合假装在交往，成不了真是因为她心里装着一个不可能的人，那向南与你呢，你为什么不能试着喜欢她？”
　　向南与哑口，喉结上下滚动，哈哈笑着试图跳过话题：“你说她心里装着别人，我说她最近怎么怪怪的。”
　　“她亲口和我说的，可能是想消除我对你们的误会。”
　　“我都不知道她脑子里在想着什么，一会在媒体面前这样，一会又和你说我们是假情侣，她这个人啊……”
　　许尽欢垂眸，唇角轻勾，听着他稍微急切的话语，清楚他是想把她刚才的问题蒙混过关。
　　“向南与。”她打断他的话，“你没有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他继续装糊涂：“什么问题？”
　　她重复一遍：“你为什么不能试着喜欢她？为什么这么抗拒父母的安排？”
　　回答她的只有窗外突然下起的大雨，雨滴啪嗒啪嗒地撞在玻璃上，顺着窗户往下流。
　　许尽欢转头望向阳台，回过头看着沉默的他，无奈一笑。
　　“向南与，这个问题有这么难回答吗？”
　　片刻，他皱着眉头说：“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我也不想试着喜欢她，也不想听从父母的安排。”
　　“程知予人挺好的。”
　　他不解：“她好和我有什么关系？况且你说她心里有别人，我还要喜欢她，我不是自讨苦吃吗？”
　　听到自讨苦吃这个词，她突然笑了出来，和她回答程知予时一样。
　　她这一笑让他更困惑：“我说得不对？”
　　“嗯，很对。”
　　许尽欢轻叹气，注视着他的眼眸：“可是向南与，她问我要不要试着重新喜欢你，我动摇了，但我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我知道结果。”
　　动摇二字传入他的耳中，他的心也为之一动，沉声问：“什么结果？”
　　“结果是什么你应该很清楚。”她移开视线，双手放在桌下用力握紧，脸上挂着笑，“家庭的差距就注定我们之间不会有好的结局，更何况你不喜欢我。”
　　他的喉头一哽，黑色的眼眸染上悲伤，凝望着她垂下的头，动了动唇，最终还是把想说的话咽了下去。
　　此时屋里的气氛异常压抑，偌大的雨渐渐平息，周围安静下来。
　　许尽欢抬头开口：“其实你不喜欢我也好，我们本来就不合适，而且我也早就不喜欢你了。”
　　他撇了撇嘴，捂住胸口，装作心痛的模样：“又说出不喜欢我的话，好扎心。”
　　“什么嘛，明明你也不喜欢我。”
　　“是，是，是。”向南与起身到她面前，弯下腰捧着她的脸，四目相对，“可是许尽欢，我们对彼此依然有友情的喜欢，以后能不能少说两句不喜欢我的话，作为你的朋友，也想要听到你是喜欢我的，才愿意继续和我当朋友。”
　　“你还觉得委屈啦？”许尽欢拉开他的手，和他面对面站着。
　　“当然，没人会喜欢听到别人说不喜欢自己的话。”
　　“可是你不听话啊，不听医生的话跑出医院，我不喜欢你这样。”
　　面对她的责怪，向南与无法为自己辩解，私自离开医院是他的不对，可他真是很讨厌待在医院里，很讨厌医院里消毒水的味道，讨厌听到医生宣判病人的死亡。
　　他低头认错：“对不起，这件事情是我做得不对，我以后不会了行吗，你别生气。”
　　见他态度良好，许尽欢叹了口气，她真是拿他没办法。
　　“答应我，万事要先紧着自己的身体。”
　　“嗯。”向南与笑容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