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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和解 ...

  •   清晨七点的警局还浸在淡淡的静谧中,门口的路灯尚未完全熄灭,橘黄色的光晕在湿漉漉的地面晕开一片柔和的光斑。傅生的黑色宾利稳稳停在路边,车身在晨光中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与周围朴素的街道格格不入。

      傅宇推开车门,伸了个懒腰,脸上带着没睡醒的倦意,语气不耐烦:“哥,你也太积极了吧?这才七点,警察都没上班呢,咱们来这么早干嘛?”他昨晚翻来覆去琢磨了半宿,越想越觉得这事小题大做,要不是傅生押着,他根本不想来这么早受这份罪。

      傅生抬腕看了眼价值不菲的腕表,时针刚过七点,确实比约定的九点早了两个小时。他推开车门,身形挺拔地站在人行道上,黑色西装衬得他肩宽腰窄,周身自带的冷冽气场让路过的晨练老人都下意识绕开了些。“早来总比迟到好。”他声音平淡,听不出情绪,“省得让人说傅家的人没规矩。”

      傅宇撇撇嘴,没敢再反驳。他知道哥哥的脾气,说一不二,真要是惹急了,后续有他好受的。两人站在警局门口的树荫下,傅宇忍不住又为自己辩解:“哥,我真不是故意的。昨天晚上跟朋友约了聚会,怕迟到开得快了点,超车的时候没注意有公交车,才撞上的。”他挠了挠头,语气带着几分心虚,“我当时也慌,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又赶着去见朋友,脑子一热就跑了,真没想着要逃避责任。”

      傅生侧头看他,眼底没什么波澜。傅宇从小被宠坏,做事冲动不计后果,家里的长辈要么纵容要么懒得管,久而久之,收拾烂摊子的活儿就落到了他头上。他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事到如今,说这些没用。等会儿见了警察和公交车司机,态度放端正点,该认错认错,该赔偿赔偿。”

      傅宇嘟囔着应了声“知道了”,心里却还是有些不服气,但在傅生的目光下,终究没敢再作声。两人沿着路边走了一圈,找了家早餐店简单吃了点东西。傅生没什么胃口,只喝了杯咖啡,傅宇倒是狼吞虎咽,仿佛这样就能驱散心里的不安。

      等他们再次回到警局门口时,已经是八点半。晨雾散去,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警局的大门缓缓打开,几名工作人员陆续走了进来。傅生正低头跟傅宇交代着什么,眼角余光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动作不自觉顿住了。

      乐衍骑着一辆半旧的电动车停在警局门口,利落地下了车,抬手将头盔摘下。今天的他确实和昨天不同,没有穿笔挺的警服,而是换了一身浅灰色的休闲衬衫,袖口整齐地挽到小臂,露出线条干净的手腕。头发也似乎精心打理过,不再是昨天略带凌乱的模样,柔软地贴在额前,衬得他眉眼愈发干净清俊。褪去了警服的凌厉,多了几分温和的烟火气,却依旧难掩那份骨子里的挺拔与坚定。

      傅生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竟有些移不开。昨天那个穿着警服、言辞犀利的民警,像是一把出鞘的利剑,锋芒毕露;而今天的乐衍,更像一块温润的玉,柔和却有质感,让他莫名地看呆了几秒。

      乐衍也看到了他们,脸上露出一丝讶异,随即恢复平静,走上前打招呼:“傅先生,傅宇先生,你们来得挺早。”他的声音依旧清澈,带着清晨的微凉。

      傅生回过神,掩去眼底的异样,语气恢复了往日的冷淡:“早到总比让你等好。”

      “里面请吧,公交车师傅应该也快到了。”乐衍侧身引路,带着他们走进警局。穿过走廊时,几个陆续到岗的同事都好奇地看向傅生,毕竟这样气场强大、一看就身份不凡的人,很少会出现在基层警局。

      乐衍将他们带到调解室,给两人倒了杯水,刚坐下没多久,公交车司机就推门进来了。大叔一看到傅宇,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显然还在为昨天的事生气。

      傅生正想开口打圆场,没想到傅宇先站了起来,虽然脸上还有些不自在,但态度还算诚恳:“师傅,对不起,昨天是我不对,不该开那么快,撞了您的车还跑了,让您受委屈了。”他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您的车维修费、误工费,还有后续的损失,我们都全权负责,您看需要多少,我们绝不讨价还价。”

      公交车司机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傅宇会这么痛快地认错。他原本还憋着一肚子火,准备好好理论一番,见对方态度诚恳,火气顿时消了大半。

      乐衍见状,适时开口:“师傅,傅宇先生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后续的赔偿事宜,咱们今天就一次性谈妥。您这边核算一下具体的损失,傅先生这边也表了态,会全力配合。”

      有了乐衍的协调,事情比预想中顺利得多。公交车司机报出了维修费用和停运损失,傅生没有丝毫犹豫,当场就让助理转了账。傅宇又再次向司机道了歉,大叔彻底消了气,摆摆手说:“算了算了,知错能改就行,以后开车可得注意点,尤其是不能开快车。”

      “一定一定!”傅宇连忙点头,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双方签下和解协议,事情算是圆满解决。乐衍将协议收好,看向傅生和傅宇:“感谢两位的配合,还好没酒驾,不然更严重了,如果后续还有什么问题,到时候会给双方打电话的。”

      “好,麻烦乐警官了。”傅生站起身,目光再次落在乐衍身上。晨光透过调解室的窗户照进来,落在乐衍的发梢,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让他那张干净的脸愈发耀眼。傅生心里莫名地泛起一丝异样的情绪,挥之不去。

      傅宇如蒙大赦,连忙跟着傅生往外走。走到门口时,傅生回头看了一眼,乐衍正低头整理文件,侧脸的线条柔和而认真,让他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句:“乐警官,辛苦了。”

      乐衍抬起头,对上他的目光,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应该的。”那笑容很淡,却像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瞬间驱散了傅生周身的冷冽。

      傅生没再说什么,转身带着傅宇离开了警局。坐在车里,傅宇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终于解决了这事,傅生却没怎么听进去,脑海里反复浮现的,是乐衍今天穿着休闲衬衫的模样,还有刚才那个干净温暖的笑容。

      他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方向盘,心里第一次对一个陌生人产生了如此强烈的印象。这个叫乐衍的民警,就像一颗投入他平静湖面的石子,漾开了圈圈涟漪,让他有些捉摸不透,却又忍不住想要再多了解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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