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河之下，许诺一生》小于不爱吃鱼

15、第十五章：余波与暗礁

　　1. 表面的平静

　　柳陈联姻的风波，在柳慕河那场漂亮的“东南亚新战略”演示后，表面上戛然而止。董事会不再有人提及，柳怀瑾和赵婉茹也保持了沉默，仿佛那场逼婚从未发生过。陈氏集团那边，陈老先生亲自给柳怀瑾打了一个电话，语气依旧客气，但内容却从“儿女婚事”转向了“未来可能的商业合作空间”，这是一种心照不宣的退让。

　　柳慕河赢得了她期盼的战略空间，但她和许诺都清楚，这平静的海面下，暗礁才刚刚开始显露。

　　2. 陈氏的“贺礼”

　　新战略公布后不到一周，柳氏在东南亚的几个原有合作项目就遇到了麻烦。先是印尼的清关流程突然变得异常缓慢和严格，随后是越南的一个合资工厂在环保审批上被反复刁难。这些都不是能摆上台面的大问题，却足以拖延进度，增加成本，像是在给柳氏的“新战略”一个下马威，展示着传统渠道掌控者即便不合作，也能制造障碍的影响力。

　　“陈家在展示肌肉，提醒我们，即便不联姻，他们依然是地头蛇。”柳慕河在委员会的内部会议上，冷静地分析着传来的坏消息。
　　“也在试探我们的决心和应对能力。”许诺补充道，她面前摊开着相关国家的法律法规，“这些障碍都在法律允许的模糊地带，正面冲突不明智。我们需要本地更有力的合作伙伴，或者，找到能让他们感到‘疼痛’的杠杆。”

　　3. 深入虎穴

　　为了推进新战略，柳慕河不得不亲自飞往东南亚，进行一轮密集的商务洽谈。第一站，便是印尼。此行危险与机遇并存，陈家的阴影笼罩其上。

　　许诺以首席法律顾问的身份随行。在飞机上，两人并排坐着，中间隔着公务文件的距离。
　　“印尼那边，我们接触的本地物流商‘卡萨集团’，背景比较复杂，与军方有些关联。”许诺低声提醒，将一份简短的背景报告递给柳慕河。
　　“我知道风险。但有时候，最快的破局方式，就是与另一条地头蛇合作，制衡原来的那一条。”柳慕河快速浏览着报告，眼神锐利，“谈判时，你来主导法律和合规部分，守住我们的底线。”

　　她们的对话完全是工作式的，但许诺在报告某一项潜在风险条款下，用极细的笔画了一个圈，旁边打了个问号。柳慕河目光扫过，微不可察地点了下头，表示收到并会注意。这种无声的默契，比任何言语都更让人安心。

　　4. 雅加达的棋局

　　与“卡萨集团”的谈判异常艰难。对方老板哈索诺是个精明的中年男人，深知柳氏目前的处境，开出的条件颇为苛刻，不仅在利润分成上要求极高，还试图获得柳氏部分物流技术的使用权。

　　谈判桌上，柳慕河展现出了惊人的韧性和商业智慧，在原则问题上寸步不让，但在非核心利益上又显得灵活务实。许诺则如同最坚固的盾牌，将所有可能蕴含法律风险或知识产权漏洞的条款逐一挑出，用严谨的法律语言进行修正或驳回。

　　当哈索诺再次试图在技术授权上含糊其辞时，许诺放下手中的笔，清晰而平静地用英语说道：“哈索诺先生，柳氏的核心技术知识产权是non-negotiable（不可谈判的）。我们可以提供技术支持和接口标准，但所有权和控制权必须属于柳氏。这是合作的基础，否则我们只能表示遗憾。”

　　她的语气没有任何攻击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哈索诺眯着眼打量了许诺片刻，又看向面色平静但眼神坚决的柳慕河，忽然笑了：“柳总，你的团队很厉害。好吧，这一条，按你们的意思办。”

　　第一轮谈判，算是守住了基本盘。

　　5. 夜色下的警示

　　当晚，在雅加达的酒店，柳慕河接到一个匿名电话，对方用带着口音的英语简短地说了一句：“柳总，小心水深。”随即挂断。

　　几乎同时，许诺的加密手机也收到一条来自未知号码的信息，是一张柳慕河当天走出谈判会议室的抓拍照片。

　　威胁，如影随形。
　　“是陈家，还是哈索诺的对手，或者……是‘黑金’？”柳慕河蹙眉。
　　“无法确定。但说明我们触动了某些人的利益。”许诺迅速检查着房间，“从今天起，所有行程加倍小心，食品和车辆由我们带来的人亲自检查。”

　　危险没有让她们恐惧，反而让她们的神经更加紧绷，如同并肩走入丛林的猎人，警惕着周围的任何风吹草动。
　　处理完警示信息，酒店套房内恢复了安静，但空气中弥漫的紧张感并未完全散去。窗外是雅加达陌生的夜景，远处模糊的霓虹无法驱散心头的阴霾。

　　柳慕河站在落地窗前，背影显得有些单薄。连日来的压力、谈判的费心耗神、以及无处不在的威胁感，在这一刻仿佛化作了实质的重量，压在她的肩头。

　　许诺倒了两杯温水，走到她身边，递过一杯。
　　“谢谢。”柳慕河接过，指尖冰凉。
　　许诺没有离开，就站在她身侧，沉默地陪着她。这份无声的陪伴，比任何语言都更有力量。

　　过了一会儿，柳慕河转过身，背靠着冰冷的玻璃，看向许诺。灯光在她脸上投下柔和的阴影，那双平日里锐利的桃花眼，此刻盛满了疲惫，以及一种更深沉的、需要确认某种真实存在的渴望。

　　“许诺，”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有时候，我觉得只有在你身边，我才是活着的，真实的。”

　　许诺的心被这句话轻轻撞了一下。她没有回避柳慕河的目光，而是迎了上去，清晰地看到了对方眼中自己的倒影。她伸出手，没有触碰柳慕河，只是轻轻拿走了她手中那杯几乎没动过的水，放在旁边的桌上。

　　这个动作像一个无声的许可。柳慕河向前一步，拉近了彼此本就微小的距离。她们的气息在安静的空气里交织，周围只剩下彼此的心跳和窗外遥远的城市噪音。

　　是柳慕河先主动的。她的吻落下来，不像之前几次那样带着试探或温柔的克制，而是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炽热和索取，仿佛要通过这个吻来确认彼此的存在，汲取对抗冰冷现实的力量。许诺微微一怔，随即闭上了眼，生涩却坚定地回应着。她抬起手，穿过柳慕河浓密的长发，轻轻托住她的后颈，将她更深地拥向自己。

　　这个吻逐渐变得失控，充满了压抑已久的情感。她们从窗边辗转至沙发，衣衫在喘息间略显凌乱。柳慕河的手探入许诺衬衫的下摆，抚上她腰间光滑而微凉的肌肤，指尖带着细微的颤抖，每一次触碰都像是在点燃一簇火焰。许诺仰着头，感受着从未有过的陌生快感，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嵌入柳慕河背后的衣料中。

　　“可以吗？”柳慕河在许诺耳边喘息着低语，声音沙哑而迷人，温热的气息拂过她敏感的耳廓。

　　许诺没有回答，只是用一个更深的吻作为回应。在异国他乡这间充满不确定性的酒店套房里，在危机四伏的阴影下，她们用最原始的方式确认着彼此，慰藉着孤独与压力，将所有的焦虑和不安都暂时抛诸脑后。灯光在墙壁上投下交缠的剪影，窗外城市的喧嚣成为她们此刻唯一的伴奏。

　　6. 裂痕与微光

　　紧张的行程和巨大的压力下，一次关于后续策略的讨论中，两人发生了小小的争执。
　　柳慕河倾向于对哈索诺再做些许让步，以尽快打开局面。
　　许诺则坚持必须完全堵死某个法律漏洞，认为后续风险太大。
　　“有时候商业需要一点冒险！”柳慕河语气有些急。
　　“我的职责就是控制风险，尤其是这种可能致命的隐患！”许诺毫不退让。

　　气氛一时僵住。片刻后，柳慕河揉了揉眉心：“对不起，我太着急了。”
　　许诺也缓和了语气：“我理解你的压力。但慕河，我们不能为了求快，而埋下更大的雷。”

　　短暂的冲突后，是更深层次的理解。她们不是没有分歧，但目标始终一致，并且都愿意为了这个共同的目标而调整自己。

　　7. 归途与未尽的征程

　　带着一份条件苛刻但根基稳固的初步合作协议，她们离开了印尼。飞机起飞时，柳慕河望着窗外逐渐远去的城市，轻声说：“这只是开始，前面还有马来西亚、越南……”
　　“嗯。”许诺坐在她旁边，目光停留在平板电脑上后续国家的法律环境分析报告上，“一个一个来。”

　　她们的手，在宽大座椅的遮挡下，短暂地、用力地交握了一下，随即分开。没有人看到这个小动作，但它传递的力量，却足以支撑她们面对归国后，必将到来的更多、更复杂的挑战。暗礁已现，航路未明，但船舵，已牢牢握在她们手中。

　　（第十五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