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五章 ...
-
第一节 尴尬的早晨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恰好打在眼皮上。我迷迷糊糊翻了个身，伸手摸向床头柜上的手机。解锁屏幕，微信消息提醒堆叠着——全是游戏公会里的闲聊。我下意识点开那个熟悉的头像，手指悬在键盘上，突然僵住。
等等。司徒北。
我猛地坐起身，睡意全无。昨天的掉马太刺激，到今天还没缓过来，又加班了一整天，现在脑子都是懵的。
原来我每天在公司小心翼翼应对的上司兼室友，居然是游戏里和我并肩作战五年、无话不谈的“莫念”。
那个在游戏里幽默风趣，帮我打过无数副本，听过我吐槽上司、抱怨工作、甚至分享暗恋心事的男人，居然就是我现实中最大的“噩梦来源”。
“啊啊啊——”我把脸埋进枕头，发出无声的尖叫。
手机震动，是妈妈的消息：“闺女，今天周六，别老宅家打游戏，出去走走。”
我瞥了一眼，正打算忽略，突然看到下面一条消息来自“莫念”—不，是司徒北。简洁明了：“早。今天天气不错。”
我盯着那五个字加一个句号，这是什么意思？单纯的问候？还是试探？或者是某种嘲讽？我的手指在屏幕上悬停又放下，最终决定假装没看见。
半小时后，我戴着几乎遮住半张脸的墨镜和口罩，偷偷溜出别墅，直奔小区门口的便利店。我计划迅速采购一周的泡面零食，然后回房开始闭关，能躲多久躲多久。
“乔妍？”
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正踮着脚，够货架顶层的麻辣花生。我浑身一僵，手里的购物篮差点落地。
缓缓转身，司徒北就站在两步之外，手里拿着一瓶矿物质水和...一包女性卫生巾？我的视线在那包卫生巾上，停留了一秒，迅速移开，感觉脸颊发烫。
“司……总……”我努力让声音听起来正常，尽管口罩下的表情已经扭曲。
他今天穿着简单的灰色运动衫和黑色长裤，头发随意地垂在额前。那样子特别性感，我一时有些愣神。
“周末也这么全副武装？”司徒北的目光扫过我的墨镜口罩组合，好像在看怪物，嘴角微微上扬。
“过敏！花粉过敏！”我急忙解释，声音在口罩里闷闷的，“那个，我先...”
“一起喝杯咖啡？”他突然提议。
我瞪大眼睛，好在墨镜遮住了我的震惊。这是什么发展？游戏里我们确实经常在语音频道里，边打游戏边闲聊，偶尔还会“一起喝杯咖啡”—那是我们之间的暗号，意思是有新副本要开荒，需要长时间在线。
“我...我还有事...”我支吾着，试图从司徒北身边溜走。
司徒北侧身让开，却在我经过时轻声说：“昨晚的情侣副本，夫人没有上线，我一个人特别紧张，紧张到……掉了好几件重要的装备。”
夫人，他这是抽风了，网络和现实怎么能混为一谈，这么明目张胆，意欲何为？
我愣了一秒，一个踉跄脚下一绊，货架上几包泡面应声而落。
他淡定地走过来，弯腰帮我捡起泡面，递给我时，手指无意间触碰。我像被电到一样缩回手，泡面再次散落一地。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慌乱地蹲下，结果头撞到了货架。
“小心。”司徒北的手虚扶在我头顶，防止我二次撞击。
真是蠢死了，连续两次出糗，他不会以为我在用这种方式博关注吧？
我抬头，对上他深不可测的目光。距离太近了，我能清楚地看到他眼角细小的纹路——那是常笑的人才会有的，他一贯不怎么笑。除非……
“你...”我咽了口唾沫，“你怎么知道是我？”
司徒北站起身，拉了我一把。“上周语音里你抱怨便利店，总是不进你喜欢的辣味泡面。”他指了指，我刚才想拿的那种。
我感到一阵眩晕。所以这只“乌龟”一直关注我的动态，昨儿那次审判也是“蓄谋已久”？
“我还有事，真的。”我抓起购物篮，顾不上原本要买的东西，匆匆走向收银台。
“乔妍。”司徒北跟在我身后，“今晚公会开荒新副本，八点，别忘了。”
收银员好奇地看着我们这对奇怪的组合——一个全副武装，像是明星躲狗仔的女子，和一个看似平常，但异常英俊的男子。我迅速付钱，拎着袋子冲出便利店。
“你的花生！”司徒北在门口喊。
我头也不回：“送你了！”
回到家，我背靠门板滑坐到地上。手机震动，司徒北发来一张照片：那包麻辣花生，配文：“战利品。晚上副本当零食。”
我把手机扔到床上，仿佛那是个烫手山芋。
第二节 线上的尴尬
夜幕降临，我盯着电脑屏幕上的游戏图标，内心天人交战。七点五十五分，我叹了口气，认命地登录游戏。
【公会频道】
云飞客：今晚人齐吗？
莫念：差你。来了就齐。
清风明月：云姐今晚靠你指挥了！
小饼干：莫大神今天怎么这么简洁？平时不都开玩笑说“云姐不来不开工”嘛
我咬唇，司徒北这表现，看来也尴尬。我莫名有点失落——游戏里的大神从不这么冷淡。
【私聊频道】
莫念：语音？
云飞客：麦坏了。
莫念：真巧，我的也是。
我几乎能想象他说这话时的表情——肯定是我曾在会议室见过多次的“面瘫脸”，但眼里藏着戏谑。
副本开始，团队配合却出奇地差。作为指挥的我心不在焉，几次误判Boss技能；而一向沉稳的司徒北居然连续犯错，走位失误导致团灭两次。
【团队频道】
清风明月：两位大佬今天状态不对啊
小饼干：是不是吵架了？夫妻档配合失灵了？
云飞客：别胡说！
莫念：专心打本。
“夫妻档”——公会里常开的玩笑，因为我和大神，总是形影不离。以前我只觉得好笑，现在却感到脸颊发烫。
第三次团灭后，我忍不住了。
【私聊频道】
云飞客：能正常打吗？今天你怎么回事？
莫念：在想今天在便利店的事。
云飞客：？
莫念：你在现实中也戴着那副猫耳耳机打游戏吗？
我下意识摸了摸头上的粉色猫耳耳机——这是大神去年送我的生日礼物，游戏联名款。我一直很喜欢，几乎每次上线都戴。
云飞客：要你管！
莫念：好奇。就像你好奇我是不是真的“面瘫”一样。
我怔住。这只“乌龟”，现在开始肆无忌惮了。
【团队频道】
清风明月：两位大佬悄悄话说完了吗？我们还打不打了？
小饼干：赌五毛钱，绝对在私聊调情
我深吸一口气，调整状态。接下来一小时，团队配合奇迹般恢复，甚至比以往更加默契。我的“流水迢迢”和大神的“剑走偏锋”如同共舞，技能衔接天衣无缝，最终Boss轰然倒地。
【团队频道】
清风明月：牛逼！这配合神了！
小饼干：果然刚才是在调整夫妻相处模式吧
我还没来得及反驳，司徒北的私聊又来了。
莫念：打得不错。
云飞客：你也是。
莫念：其实今天我买了“焦糖玛奇朵”
云飞客：？
莫念：你跑太快了。本来想请你喝一杯，现实中的。
我盯着那行字，心跳莫名加速，想起公司里的司徒北——永远一丝不苟，开会时言辞犀利，被下属私下称为“冰山总监”。家里喜欢穿可笑的卡通围裙，和我抢地盘，被我称为“乌龟”，但游戏里却幽默、体贴，会在我难过时讲冷笑话，在我卡关时耐心陪练。
哪个才是真正的他？或者，都是？
云飞客：为什么？
莫念：五年队友，见面喝杯咖啡很奇怪吗？
云飞客：你知道我现在很尴尬。
莫念：注意到了。每次在公司遇到，你都像受惊的兔子。
云飞客：因为你是总监，我看到你还是会紧张。
莫念：我是总监，不是怪物。况且在公司我也需要伪装一下，树立形象。但是在你面前，我也很紧张。
我眨了眨眼。伪装？形象？紧张，他也会紧张？
云飞客：骗人。
莫念：真的。今天在便利店，我手心里全是汗。
莫念：比第一次开荒“地狱难度”副本还紧张。
我忍不住笑了，靠在椅背上，手指轻敲键盘。
云飞客：那包卫生巾是怎么回事？
莫念：帮邻居阿姨买的。她腿脚不便。
莫念：现在能告诉我，你为什么总躲着我了吗？
我犹豫了。为什么？因为害怕游戏中的美好被现实打破？因为担心知道太多后，会失去这个能无所不谈的朋友？还是因为...我其实对大神有好感，而发现他是司徒北后，这种感情变得更加复杂？
云飞客：我不知道。也许只是需要时间适应。
莫念：我理解。周一开会我尽量不点你名。
云飞客：不行！那样更奇怪！
莫念：那你想怎样，云飞客？
他叫了我的游戏ID。我心中一颤。
云飞客：保持现状？游戏里是莫念和云飞客，公司里是司徒总监和乔经理。
莫念：双重身份？听起来像间谍电影。
云飞客：有什么不好？至少我们知道彼此的秘密。
莫念：好吧。不过有个条件。
云飞客：？
莫念：明天下午三点，小区对面咖啡馆，莫念和云飞客的第一次现实会面。
莫念：不带工作身份，只是五年队友。如何？
我咬住下唇。危险，这太危险了。但手指已经不由自主地打字。
云飞客：……好吧。但我要戴墨镜。
莫念：随你。我也会戴点伪装。
云飞客：你戴什么？
莫念：秘密。明天见，云飞客。
云飞客：明天见，莫念。
退出游戏，我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手机亮了一下，是司徒北发来的消息。
司徒北：晚安，好梦。
我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周一上班该怎么办？明天见面又该说什么？无数问题在脑海中盘旋，但奇怪的是，我不再感到焦虑，反而有点...期待？
也许掉马甲不完全是坏事。至少现在我知道了，那个总是严肃又龟毛的人，在打游戏时，会因为我的一句玩笑而大笑，会因为要见我，紧张到手心出汗。
我拿起手机，回复了一句：“晚安，大神！”
发送后我立刻后悔，想撤回却已经超过时间。算了，我放下手机，闭上眼睛。明天的事明天再说，现在的我需要养精蓄锐，迎接明天那场“尴尬又奇妙”的约会。
隔壁房间里，司徒北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晚安，大神”，笑得十分狡猾。他从书桌抽屉里拿出一个盒子，里面是一对崭新的猫耳耳机——和我的那副同款，但是是蓝色的。
“明天见，云飞客。”他轻声说，关掉了台灯。
皎洁的月光洒进房间，照亮了墙上挂着的游戏海报——上面正是并肩作战的刀客“云飞客”和剑客“莫念”，现实与虚拟的界限正在模糊，明天会是一个很好的开始。
至少，我们再也不用在游戏里，编造虚假的日常生活了。这大概算是某种进步——即使依旧尴尬，依旧……
但谁知道呢？也许最尴尬的阶段已经过去。从明天下午三点开始，一切都将不同。
乔妍，你再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了，接招吧……
司徒北点开手机，愣愣地看着我的照片，若有所思……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十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