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猫记》难以捉摸的轻雾

1、分手

　　成望站在林薇家的门前，手里的果篮勒得指尖微微发麻。

　　成望今年 32 岁，是一名设计师。来到这个离家千里的城市打工，已有十年。

　　30 岁前的他，总是忙于工作和提升技能，从未想过在这里拥有一段爱情。他喜欢清净，享受独处。

　　然而，这种状态在 30 岁后戛然而止。

　　30 岁一过，他忽然急切地希望结束孑然一身。

　　就在此时，周围的阿姨们也时机恰好地张罗起来，先后给他介绍了三位女生。

　　三位女生，和他的交往的时间都不长。至于原因——他有点困惑，那些女生是喜欢一个平等的情侣，还是一个百依百顺的舔狗？

　　直到他遇见林薇，林薇各方面都让他满意，文静、温柔，毫无以前女友的蛮横。

　　他努力维系、发展和林薇的感情，为此不惜将自尊放得比以往更低，迎合她，满足她。

　　终于，林薇邀他去见父母。

　　希望今天这扇门后的结果，配得上新衬衫的挺括和拘谨。

　　成望深吸一口气，按响门铃。

　　门开了，一张堆着笑容的中年妇女的脸探了出来。「是成望吧？快请进，请进。」

　　这位显然是林薇的母亲，她一边殷勤让开，一边目光在成望身上飞快扫视。

　　客厅不大，家具摆放得有些拥挤。

　　林薇看到成望进来，从沙发上站起，今天她穿着一件素雅的连衣裙。

　　成望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些，弯着腰将果篮递向林母。

　　林薇的父亲是位沉默寡言的男人，眉头总是习惯性拧着，他给自己和成望各倒上一杯浓茶。

　　成望才抿了两口茶，林母就打破沉默。

　　「小成，你和我们家林薇交往快半年了，你们年纪都不算小，也该考虑结婚的事了，我们请你来就想问问，能拿出 50 万彩礼吗？」她伸出一个巴掌，摆了摆。

　　成望没想到会如此单刀直入。他稳了稳心神，尽量让语气尊重沉稳。

　　「阿姨，50 万不是小数目，我目前确实拿不出。但我有稳定的工作和规划，我觉得两个人可以共同奋斗……」

　　「奋斗？」林母打断他，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小成，不是阿姨现实。薇薇从小没吃过苦，我们就希望她以后能安稳。还有房子呢？你俩总得有个窝吧？」

　　「房子的事，我正在攒首付，只是需要些时间……」成望感到衬衫的领口有些勒人。

　　林母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低却更具压迫感：

　　「时间不等人啊。不瞒你说，前几天还有个家里开公司的男孩托人问薇薇呢，条件那是相当好。但我们薇薇心善，说你人好，有上进心。」

　　一直沉默的林父，此时重重放下茶杯。

　　「说这些没用，」他看向成望，眉头拧得更紧，「给句痛快话，五十万彩礼，一套三居室的房，婚礼体体面面。能，还是不能？」

　　空气仿佛凝固。成望看向林薇，希望她能说点什么，但她只是低着头，像个等待宣判的囚徒。

　　成望明白了，这半年来温暖的点滴，在赤裸裸的价码面前，轻得像一声叹息。

　　心底最后一丝侥幸也熄灭了，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清醒。

　　他慢慢站起身，脊背挺得笔直。

　　「叔叔，阿姨。」他的声音出乎意料地平静，「我成望，出不起这个价。我觉得感情不该这么个算法。」

　　他转向林薇，看着她瞬间苍白的脸，心里最后抽痛了一下。

　　「林薇，再见。」

　　他没等那家人反应，几乎是逃也似地离开了令人窒息的客厅。

　　防盗铁门在身后重重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