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饕餮的饲养手册》梦凡尘

15、第15章 邪君记号

　　第二天早上。厨房。

　　苏宴把最后一罐封装好的“抗燥丹”塞进药囊。

　　夜随安静的站在门口，手里拎着捆好的水囊和干粮：“弄好了吗？”

　　“嗯，防沙的药粉、治中暑的药膳丸，还有应急的止血膏之类的都分装好了。”

　　苏宴伸手替夜随拂去肩上的草屑：“你的邪力屏障能撑多久？沙漠里烈日当头，你的邪力不知道会不会受影响。”

　　夜随握住他的手腕，指腹摩挲着他因常年制药而带着薄茧的掌心：“撑到穿过沙漠足够了。”

　　柳轻寒拎着行李来找他们会和了。

　　“都收拾好了？”柳轻寒扬了扬手里的地图，羊皮卷上用朱砂标注出一条蜿蜒的路线，“镇邪司的线人说，这条‘驼骨道’是最近的路，沿途有几处废弃的驿站能歇脚。”

　　阿禾跟在他身后，小包袱里鼓鼓囊囊的。

　　“收拾好了，那我们出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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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踏着晨雾出发，镇邪司的人站在城门口目送他们，直到他们的身影融入远处的黄沙。

　　走出十里地后，绿意彻底消失，眼前只剩下仿佛没有尽头的沙丘。

　　他们都带着苏宴特制的防沙面罩，只露出一双眼睛。

　　夜随骑着骆驼在苏宴身侧，刻意放缓，每次风沙袭来，都不动声色地挡在他上风处。

　　阿禾跟苏宴共乘一匹，笑弯了眼：“我这算是享了苏宴哥的福吗？”

　　苏宴失笑。

　　夜随凉凉道：“多嘴。”

　　“这沙漠看着平静，其实藏着很多凶险。”柳轻寒指着远处看似平缓的沙丘，“那些地方底下全是流沙，一脚踩错就再也出不来了。”

　　他顿了顿，看向夜随：“昨天收到的密报说，墨老怪的余党可能在这一带活动，都警醒些。”

　　夜随颔首，周身散发出微弱的邪力波动，像一张无形的网铺展开来。

　　他的饕餮血脉对邪祟气息极为敏感，哪怕是深埋在黄沙下的邪气，也逃不过他的感知。

　　走至正午，太阳热辣得让人头晕目眩。

　　“先歇会儿吧。”苏宴勒停骆驼，从药囊里拿出水囊和竹筒里的“薄荷清暑粥”，灵气一凝，刹时微凉。

　　他们分了一人一个，喝得正爽，夜随突然脸色一沉，利爪瞬间张开：“有尸邪过来了。”

　　苏宴咽下口中的凉粥：“这么大的太阳，怎么没有晒死它们。”

　　柳轻寒眉头一挑：“温和善良的苏大夫，竟也有这样的一面？”

　　苏宴温声道：“温和善良的苏大夫，也有烦躁的时候。”

　　“既然太阳晒不死，就只好我们来杀死了。”柳轻寒轻笑一声，“多少只？”

　　“至少三十只，”夜随的目光扫过远处起伏的沙丘，邪力在他周身凝聚成淡黑色的屏障，“它们在包抄我们。”

　　苏宴把阿禾护在身后，手指摸到药囊里的“探邪香”，火种刚一凑近，香头就“滋啦”一声冒出黑烟。

　　这是高阶邪祟靠近的征兆。

　　他刚告诉他们，沙丘背后就传来“沙沙”的声响，数十道青灰色的身影从黄沙中钻了出来。

　　这些尸邪比之前遇到的更加强壮，皮肤像干涸的树皮，指甲泛着青黑的寒光，眼眶里跳动着幽绿的火焰。

　　它们没有立刻发起攻击，而是呈扇形散开，将他们四人包围在中间，动作整齐得不像没有神智的邪祟。

　　“是被人操控的。”柳轻寒冷声道，长剑划破空气，劈向一只最近的尸邪。

　　剑锋砍在尸邪肩上，只留下一道浅浅的伤口。

　　尸邪发出愤怒的嘶吼，挥爪反击，力道大得让柳轻寒都后退了半步。

　　他面色紧绷：“高阶尸邪，防御很厚”

　　苏宴抿着唇点燃“驱邪香”，淡金色的烟雾弥漫开来，尸邪们的动作明显迟滞了几分，但很快就恢复了常态。

　　“操控它们的人，用了某种能抵抗驱邪之力的方法。”

　　“阿宴，找出操控者，我来杀了他们！”夜随周身邪力暴涨，猛地冲向尸群，利爪裹挟着瑞兽之火，瞬间撕碎了两只尸邪的胸膛。

　　对于柳轻寒来说要费些力气才能突破的防御，对他来说轻而易举。

　　尸邪的尸身倒地后，很快就化为一滩黑水，渗入黄沙中，留下刺鼻的腥臭。

　　更多的尸邪涌了上来。

　　苏宴紧盯着尸群的动向，发现所有尸邪的注意力偶尔指向西北方向的一座沙丘。

　　他从药囊里掏出甘草，朱砂和晒干的雪莲花瓣，用灵力将这些药材揉碎，混合成特制的药粉。

　　“夜随！接着！这是追踪药粉。”

　　他把药粉包扔过去，夜随在空中稳稳接住。

　　夜随把药粉洒向最靠前的一只尸邪，金色药粉沾在尸邪的衣角上，随后发出微弱的光芒，朝着一处沙丘飘了过去。

　　他利爪撕开尸邪的包围圈，朝着药粉指引的方向追去。

　　柳轻寒成了主战，刻着镇邪符文的长剑对他们的作用不大，只能凭真本事焦灼战斗。

　　苏宴一边用镇邪符膳支援柳轻寒，一边照顾阿禾。

　　“苏宴哥，你看夜随大人！”阿禾突然指着远处喊道。

　　苏宴抬头，只见夜随已经冲到了那座沙丘顶部，沙丘上站着一个身披黑袍的人，脸上戴着青铜面具，手里握着一根镶嵌着骷髅头的法杖。

　　远远望去，和墨老怪的骨杖有些像。

　　黑袍人见夜随逼近，立刻挥动法杖，口中念念有词，沙丘周围的黄沙突然翻滚起来，数只由黄沙凝聚而成的邪兽从地下钻了出来，扑向夜随。

　　“是控沙邪术！”柳轻寒一剑劈开身前的尸邪，喘息着说，“这种邪术需要借助地脉邪气，操控者的实力不弱。”

　　苏宴心里一紧，随后想起夜随的战斗力，把注意力放回了这边战场上。

　　“受死！”那边夜随怒吼一声，饕餮虚影张开巨口，喷出一道金黑交织的火焰，把扑来的沙邪烧成了灰烬。

　　黑袍人见状大惊，来不及逃跑。

　　利爪掐住他的脖颈时，黑袍人突然发出冷笑：“你以为杀了我就结束了？大人很快就会找到你们，你们都要死——”

　　话一说完，他就咬碎了口中的毒牙，身体化为一滩黑血，只留下那根骷髅法杖和一枚黑色的令牌。

　　失去操控的尸邪们变得混乱不堪，柳轻寒和苏宴合作，杀了一只又一只丧尸。

　　夜随很快赶回来，与他们一起战斗。

　　很快，最后一只尸邪倒在黄沙中，化为黑水。

　　苏宴来到夜随身边，见他身上没有明显的伤口，才放下心来：“没有受伤吧？”

　　夜随摇头：“小小邪祟，不值一提。”

　　柳轻寒声音微喘：“这算同族相斥吗？”

　　夜随瞪了他一眼，就非要过个嘴瘾是吗？

　　柳轻寒唇角含笑，拿起那根他握在手里的骷髅法杖，发现杖头的骷髅眼里镶嵌着一颗红色的宝石，里面还跳动着微弱的邪力：“这宝石是邪力的媒介，和墨老怪用的邪器同源。”

　　苏宴拿起夜随递过来的黑色令牌，令牌上刻着一个诡异的符号。

　　像是一只睁开的眼睛，周围缠绕着毒蛇……

　　“邪君记号，”夜随看着令牌上的符号，眼神凝重，“追随邪君，想要复活邪君的，不止墨老怪。”

　　柳轻寒把骷髅法杖上的红宝石抠下来，用布包好：“这个可以交给镇邪司的人研究，或许能找到线索。我们继续启程吧。”

　　他们收拾好东西，继续向雪域的方向前进。

　　晚霞漫天。

　　他们抵达了一处废弃的驿站。

　　驿站的墙壁破旧不堪，屋顶也破了几个大洞，只能勉强挡挡风沙，也不知还能撑多久。

　　他们很默契的分工合作。

　　夜随去检查驿站的安全，柳轻寒拾了柴火准备生火，苏宴和阿禾一起准备晚餐。

　　苏宴拿出包袱里的面粉和肉干，打算做些肉包子，既能饱腹，又方便携带。

　　“夜随哥对你特别好。”阿禾一边帮苏宴揉面，一边偷偷看向门口。

　　夜随已经检查了整个驿站，没什么隐藏的危险，此时靠在门边，目光追随着苏宴的身影。

　　苏宴失笑：“他对你不好吗？”

　　阿禾撇撇嘴：“我知道不一样，你们和爹娘一样，和我，和柳哥哥不一样。”

　　“柳哥哥？叫这么亲密？”

　　“哪有苏宴哥亲密！”

　　“……”

　　听到一切的夜随：“……”

　　晚饭很快做好，他们四人围坐在篝火旁，吃着热腾腾的肉包子，喝着苏宴熬制的“降暑汤”。

　　柳轻寒忍不住再次询问：“苏宴，真的不考虑一下镇邪司吗？我给你的待遇不会差的。”

　　“……多谢美意。”

　　“为什么？”

　　“既然你要问，”苏宴温和一笑，“我不喜欢沙漠的风沙。”

　　柳轻寒挑眉：“我也不是一只待在沙漠。”

　　“但你没事的时候是常驻沙狼城的。”

　　“……如果我调去别的区域？”

　　“也不行。”这话是夜随说的。

　　夜随冷声道：“阿宴是自由的。”

　　柳轻寒嘁了一声，不再多说。

　　吃完饭，阿禾缩在苏宴身边睡觉。

　　苏宴给她盖上衣袍。

　　夜随轻声道：“上去睡吧，左手边第一个房间，我已经收拾干净了。”

　　“那你……”

　　“我守夜。”

　　夜随凑过去极快的亲了一下他的额头：“快去。”

　　苏宴颔首，抱起阿禾往房间走。

　　柳轻寒：“我的收拾了吗？”

　　“没有。”

　　“啧。”柳轻寒摇摇头，“今晚我和你换着守？”

　　“不必，”夜随冷冰冰道，“你不是知道我是邪祟吗？不睡觉也不会死。”

　　柳轻寒：“记仇？”

　　夜随：“哼。”

　　柳轻寒又去给他拾了一些柴火，才去找房间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