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在众星之中找到你》喻澍Ys

21、什么约会，就是普通吃个饭

　　当天晚上十点半，唐彦明带着护士查完熄灯前的最后一趟房，病房区的灯光逐渐暗下，走廊恢复了宁静。
　　他回到医生休息室，给自己倒了杯温水，在略显安静的房间里坐下，这才拿出手机，习惯性地点开了那个熟悉的直播APP。
　　耳机里立刻涌入热闹的声响。屏幕上是一款需要团队协作的跑图游戏。他正带着三个声音甜美的女粉丝一起玩，四个人吵吵闹闹，互相指责又笑作一团，直播间里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弹幕飞快地滚动着：
　　【哈哈哈予宝又被姐姐们坑了！】
　　【小姐姐们好可爱！】
　　【今日份快乐源泉！】
　　【予宝带妹翻车日常（1/1）】
　　唐彦明看着予昼操控着角色上蹿下跳，嘴里不停吐槽却又耐心指挥，听着那清冽的笑闹着的熟悉嗓音，一天工作的疲惫似乎也随着这喧嚣的背景音渐渐消散。
　　正在联机中的琴琴似乎瞥见了他的进场特效，率先在游戏麦里打了个招呼，声音带着笑意：“哟，糖糖来啦？晚上好呀～”
　　弹幕也立刻跟着刷起问候：
　　【糖姐晚上好！】
　　【糖糖今天好晚！】
　　【捕捉一只深夜下班的糖糖！】
　　唐彦明笑了笑，回复。
　　【星雨糖：没下班呢，刚忙完偷会儿懒】
　　琴姐在游戏里一边操作一边笑着接话：“予宝今天也迟到了呢，开场晚了十几分钟。”
　　予昼操作游戏的动作似乎顿了一下，随即传来他略显含糊的解释，语气听起来有点不自然，像是被突然点名后的下意识反应：“嗯，今天起太早了，下午补觉睡过头了，还得遛狗，回来就晚了。”
　　弹幕立刻开始起哄：
　　【噢～知道啦知道啦～全网都知道予昼今天早起啦～】
　　【解释一遍不够，还要跟糖糖再解释一遍是吧？】
　　【予宝：我为什么又要说一次？？】
　　予昼仿佛没看见这些弹幕，立刻提高了音量，用一种夸张的试图掩盖什么的语气，将矛头转向了游戏里的琴姐：“琴姐，你属狐狸的吗？脚这么滑又掉下去了！”
　　琴姐在麦里笑得更大声了：“哎呦喂，恼羞成怒转移话题是吧？”
　　唐彦明看着屏幕上那个明显有点炸毛又强装镇定的虚拟形象，当然知道他为什么早起，肯定是中午和自己吃完饭回去补的觉。这个只有他知道的秘密让他心情颇好地勾了勾唇角。
　　这时，休息室的门被推开，陈泽杨走了进来，看到自家老师正拿着手机，脸上带着一种平时不太常见的笑容，不由得好奇地打了声招呼：“老师，看直播呢？这么开心。”
　　唐彦明闻声，将目光从手机上移开，脸上的表情迅速恢复了平时的温和与平静，语气如常：“嗯，忙里偷闲。病房有什么事吗？”
　　陈泽杨摇摇头：“没有，一切都好，我也来偷闲。”
　　唐彦明点点头，从口袋里拿出耳机盒，打开，递了另一只耳机过去：“没什么事就好。来，一起看看，放松一下。”
　　陈泽杨早已习惯了自己老师偶尔会看这个游戏主播的直播，也乐得在值班间隙找点乐子，便接过耳机戴上：“好啊，正好歇会儿。予昼今天玩什么？诶，带妹翻车现场啊这是？”他很快被热闹的游戏画面吸引。
　　两人就这样在安静的医生休息室里，共享着耳机里传来的另一个世界的喧嚣和欢乐。直到下班时间，病房区也没有突发状况需要他们处理。
　　凌晨一点半，唐彦明送完陈泽杨回家后，自己也回到了家中。洗漱完毕，他靠在床头看着一直挂在直播间里的手机。屏幕里，联机游戏已经结束，予昼似乎有些懒散，不想再开新游戏，正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弹幕闲聊。
　　这时，一个ID叫“沐沐沐沐子”的会员弹幕飘过：
　　【予哥予哥，我国庆假期打算去北市玩，有没有什么推荐的美食呀？】
　　予昼的声音带着点慵懒的歉意：“我不知道哎，我很少出门吃好吃的呢，基本上就宅家里点外卖，对美食探店没啥研究。”
　　【沐沐沐沐子：我记得糖姐是不是也是北市的啊？糖姐还在吗？】
　　立刻有弹幕跟上：
　　【我看糖糖还在直播间挂着呢，是不是还在忙啊？】
　　【社畜糖姐估计刚下班累瘫了】
　　唐彦明看着弹幕提到自己，指尖轻点回复：
　　【星雨糖：已经下班啦】
　　【星雨糖：我也很少在外面吃呢，工作太忙了，对美食不太了解】
　　【沐沐沐沐子：社畜真辛苦（哭泣）我狠狠共情了】
　　予昼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今天倒是出门去吃了顿粤菜还不错，环境挺安静的。不过小沐你是广东人吧，要是跑北方来特意吃粤菜也是没谁了。直播间还有北市本地的朋友吗，给小沐推荐点地道的北方吃食。”
　　他话音刚落，弹幕立刻捕捉到了关键词：
　　【噢？怪不得今天早起然后补觉直播迟到，原来是出门约会吃大餐去了！！】
　　【哪家粤菜馆？好吃吗？和谁去的呀？】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予昼立刻啧了一声，语气里带着点被起哄后的不耐烦，但仔细听似乎又有点微妙的底气不足：“啧，什么约会，你们一天天满脑子都想啥玩意儿呢？就是普通吃个饭……行了行了，别瞎猜了，赶紧的，本地人给小沐推荐点好吃的。”
　　唐彦明靠在床头，看着屏幕上那个试图强硬转移话题却反而越描越黑的人，再听到那句“普通吃个饭”，白天那顿融洽午餐的记忆瞬间变得清晰起来。
　　一种混合着愉悦和一丝隐秘独占感的情绪，悄然在他心底蔓延开来。毕竟，那个在直播间里被粉丝们好奇猜测的“约会”对象，正是他自己。
　　就在这时，一条弹幕似乎被刚才的讨论勾起了好奇心，直白地问道：
　　【哎，话说到这儿了，予哥，你都播了四年了，好像从来没听你提过谈恋爱的事儿呢？是偷偷谈了不说，还是真就一直单着啊？】
　　这条弹幕像是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激起了更多涟漪。
　　【对啊对啊！予宝喜欢什么样的啊？】
　　【主播是不是都内部消化了？比如……？（狗头）】
　　【前面的别乱拉郎！予宝独美！】
　　【好奇+1，予哥这条件不应该啊！】
　　屏幕里的予昼显然看到了这些追问，他操作鼠标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啧，怎么又扯到这上了……你们是来看我打游戏的还是来查户口的？”
　　他快速地点开手机投屏打开了王者，试图转移话题：“行了行了，别八卦了，好久没播打王者了，最后半小时，抽个水友打一把就下了。”
　　然而粉丝们显然不打算轻易放过他，弹幕还在不依不饶：
　　【说说嘛！又不会掉块肉！】
　　【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予宝害羞了？】
　　予昼干脆无视了这些弹幕，自顾自地开始操作抽奖系统，嘴里念叨着：“赶紧的，抽完开搞，打完收工。”
　　唐彦明看着屏幕上那个试图用操作掩盖尴尬的人，指尖在输入框停顿了片刻。他最终什么也没发，只是安静地看着。
　　抽奖结果很快出来，予昼带着中奖的水友打了一局节奏飞快的游戏，期间几乎全程专注于游戏操作和指挥，很少再回应弹幕的八卦问题。
　　很快，时间接近凌晨两点，到了他平时下播的时间。
　　“好了，今天就这样吧。”一局结束，予昼迅速退出游戏，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如释重负，“挺晚了，大家早点休息。”
　　【啊？这就下了？还没回答问题呢！】
　　【晚安！】
　　【晚安予宝！明天见！】
　　予昼对着麦克风含糊地应了一声“嗯，晚安”，然后秒速切断了直播，屏幕瞬间黑了下去，只剩下“直播已关闭”的系统提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