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格丽特占卜》云影子

1、玛格丽特占卜

　　（1）
　　玛格丽特属于菊科，原产地是非洲西北部的加那利岛，花语是预言恋爱。
　　“喜欢，不喜欢，喜欢，不喜欢……”一面一片片摘下花瓣，一面紧张地期待结果出现，这就是花的恋爱占卜。
　　叶箐序坐在教学楼后的花坛边，指尖捏着一朵小小的玛格丽特，片片纤弱的白色花瓣飘落，粘在她深蓝色的校服裙摆上。
　　“……不喜欢。”最后一片花瓣落下，她泄气地看着光秃秃的花蕊，好似看到了自己欲言又止的心事。
　　她的心事里只装了一个人，一个名字，陆瑾年。
　　当好友得知她喜欢陆瑾年之后，好友只评价了四个字，好梦渺茫。
　　叶箐序也知道，这是一场没有结果的暗恋。
　　毕竟对方可是陆瑾年，那个穿着干净校服衬衫的俊朗少年，个子高，脾气好，性格好，每次考试都是年级前五名，是许多女生目光追随的对象。
　　叶箐序不过是人群中不起眼的一个，只敢在早操时，隔着攒动的人头，偷偷望一眼他挺拔的背影。
　　“唉！”她叹了一口气，将散落在裙摆上的花瓣拢入掌心里。
　　正要起身，一个熟悉的声音却毫无预兆地从灌木丛后传来，“原来有人么？你在干什么呢？”
　　叶箐序浑身一僵，猛地抬头。
　　逆着光，陆瑾年就站在几步开外，神色带了点慌忙，还有好奇。
　　“没……没什么！”叶箐序像被烫到一样，慌忙低下头，感觉脸颊的温度能煎熟鸡蛋。
　　“你是隔壁二班的同学？请问你有没有看见一张试卷，从上面飘下来？”
　　没想到对方居然知道自己，这算不算……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关注？
　　叶箐序愣了愣，才回答道：“没有。”
　　“难道不是这边？”陆瑾年蹙起眉，喃喃自语。
　　叶箐序暗暗给自己打气，壮着胆子问：“陆瑾年同学，你在找一张试卷么？”
　　陆瑾年扭动脖子打量四周，听到叶箐序的问题，他点了点头，声音带着些许无奈，“嗯，刚才被一阵风吹走了。”
　　“我帮你找找看。”她站起身，悄悄撒掉掌心里的花瓣，绕着花坛寻找。
　　偷偷瞥了一眼弯腰钻入灌木丛的陆瑾年，叶箐序的心跳得厉害，她既希望能快点找到，又私心希望这段独处的时间能再长一些。
　　但她还是看见了，那张卷子正好卡在一株金银花的枝叶间，随着微风轻轻颤动。
　　她快步走去取下卷子，小心掸去上面的尘埃沙土，递给陆瑾年。
　　“太好了。”陆瑾年拍干净手，这才接过，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谢谢你。”
　　“不用不用。”叶箐序连连摆手，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当然要谢谢，多亏你才能找到。”陆瑾年将卷子折了几下，旋即想起什么，“你刚才是在摘花吗？”
　　叶箐序的脸一下子红了，支支吾吾不知该如何回答。
　　陆瑾年却笑了起来，“没事，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他的语气轻松自然，让叶箐序稍稍放松了些。
　　“这种花叫玛格丽特吧？”
　　叶箐序惊讶抬头，“你知道么？”
　　“被迫知道的，我妹妹很喜欢花，家里种了不少，她说这是最适合做恋爱占卜的花。”他无奈地耸耸肩，“我该走了，回家别太晚。”
　　“嗯，好，再见！”
　　陆瑾年转身离开，身影很快消失在教学楼拐角。
　　叶箐序却还站在原地，刚才的一切发生得太快，她还以为自己犹在梦境之中。
　　那句“不会告诉别人”在耳边盘旋。他是不是猜到了什么？
　　这个念头让她一阵心慌，却又泛起一丝隐秘的甜蜜。

　　（2）
　　翌日课间操，队伍解散后，叶箐序和好友往教室走，身后忽然传来那个熟悉的声音。
　　“叶箐序同学。”
　　她心跳漏了一拍，猛地回头。陆瑾年站在几步外，手里拿着一个透明的小袋子，里面是十几颗深色的种子。
　　“送给你的。”他走上前，将袋子递过来，阳光落在他微扬的嘴角上，“算是谢礼吧，这是玛格丽特的种子。”
　　好友在一旁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看看陆瑾年，又看看她。
　　叶箐序愣愣地接过，捏着那个小袋子，有点不知所措，“……谢谢。”
　　“不客气。”他笑了笑，声音压低了些，“自己种的，想怎么摘都行。”
　　他说完便挥挥手，朝着教学楼的方向跑去。
　　好友立刻凑过来，激动地抓住她的胳膊，“怎么回事？陆瑾年怎么会送你花种？你们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叶箐序握紧了装着花种的袋子，望着他消失的方向，不知道怎么回答……

　　叶箐序找来一只小陶盆，严格按照网上查来的种植指南，将种子小心翼翼地埋进松软的土里，浇透水，放在窗台上能晒到阳光的地方。
　　她每天起床第一件事就是去看它，等待发芽的日子变得格外漫长，却又充满了某种前所未有的期待。
　　她不仅在早操时偷偷寻找那个背影，偶尔还会在走廊上制造偶遇。
　　大多时候他会对她点点头打招呼，偶尔还会笑一下。很简单的互动，却足以让她回味半天。
　　两周后的清晨，她揉着惺忪的睡眼，走到窗边，一抹绿色猝不及防地撞入眼帘。
　　种子发芽了！
　　她凑近了仔细看，两片嫩绿的娇小叶子，怯生生地顶开了泥土，在晨曦中显得格外脆弱，也格外顽强。
　　就像她心里那份原本渺茫的暗恋，似乎也终于找到了一点破土而出的勇气。

　　（3）
　　月考成绩公布，叶箐序的数学惨不忍睹。她被老师叫到办公室谈话，出来时垂头丧气，手里攥着划满红叉的卷子，刚走到楼梯口，竟然碰见了陆瑾年。
　　“怎么了？”他停下脚步，目光落在她紧攥的试卷上，了然地笑了笑，“没考好？”
　　叶箐序羞愧得想把自己藏起来。
　　“你觉得哪部分比较难？函数？几何？还是觉得都挺难的？”
　　“……几何。”她声如蚊蚋。
　　“这部分我笔记还挺全的。”陆瑾年想了想，“如果你需要，我可以拿给你看看。”
　　叶箐序猛地抬头，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真……真的可以吗？”
　　“当然。”他点点头，“就在教学楼天台吧？明天下午两点半，我拿给你。”

　　整整一个上午都感觉如坐针毡，还没到两点，叶箐序就提前到了天台。
　　阳光有点刺眼，可等待的心情就像晴空之下轻飘飘的云朵，分外柔软。
　　陆瑾年准时出现，递过来一个深蓝色的笔记本，封面有些磨损，看得出经常翻阅。
　　“给，重点和例题都在里面，应该比光看课本管用。”
　　叶箐序双手接过，像捧着什么珍宝，“谢谢陆同学，我看完马上还你。”
　　“不急，你慢慢看。”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她因为紧张而微微发红的脸颊，忽然问，“对了，种子发芽了吗？”
　　“发了！”叶箐序眼睛一亮，语气不自觉轻快起来，“已经长出两片叶子了。”
　　“那就好。”陆瑾年笑了起来，朝她挥挥手，“快上课了，回去吧。笔记有看不懂的地方，就来问我。”
　　叶箐序抱着那本笔记本，站在原地，目送他快步离开的背影，随即轻轻呼出一口气，抬头望向湛蓝的天空。
　　也许，好梦并非总是那么渺茫。

　　（4）
　　叶箐序鼓足了勇气，决定还笔记的时候，顺便跟陆瑾年说点什么，哪怕只是找借口多说一句话也好。
　　她小心翼翼地将笔记本抱在胸前，像怀揣着一颗砰砰乱跳的心脏，一步步踏上通往天台的楼梯。
　　就在转角处，她听到了说话声，一个是清朗熟悉的男声，另一个是女生的声音。
　　叶箐序顿住了脚步，下意识地缩身躲在楼梯转角的阴影里。
　　“陆瑾年，我……我喜欢你很久了。”
　　叶箐序心猛地一沉，脑子宕机，不由得抱紧怀里的笔记本。
　　陆瑾年的声音依然温和，却带着几分礼貌的距离感，“谢谢你的心意，但是很抱歉。”
　　“为什么？是因为喜欢别的女生吗？”
　　“不是。”陆瑾年打断她，“我现在没有考虑过这些，我只想好好学习，准备考京大。”
　　“……那祝你成功。”
　　叶箐序屏住呼吸，后背紧紧贴着冰凉的墙壁。她听到女生跑下楼梯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最终消失。
　　不知过了多久，叶箐序回过神，转身要跑，却意外对上了陆瑾年的视线。
　　他明显也愣住了，脸上闪过一丝极快的愕然，随即眼神复杂起来，嘴唇微动，似乎想说什么，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空气凝固了，尴尬和紧张无声地蔓延。
　　叶箐序感觉脸颊像火烧一样，她垂下头，不敢再看他的眼睛，声音细弱得几乎听不见，“我……我是来还笔记本的。”
　　她将怀里的本子往前递了递，动作僵硬，“我什么也没看见。”
　　最后几个字，她说得又快又急，带着欲盖弥彰的慌张。
　　见他伸出手，接过了笔记本，叶箐序如蒙大赦，只想立刻逃离这个地方。
　　“谢谢你借我笔记……我走了！”她语无伦次地说完，转身就要往楼下跑。
　　“叶箐序。”不知为什么，他出声叫她。
　　可她不敢停，也不敢回头。
　　那份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微小勇气，如同被针扎破的气球，瞬间干瘪下去。
　　好梦渺茫。好友的评价再次在耳边响起。
　　她苦涩地扯了扯嘴角，是啊，这才是现实。
　　那个少年，离她终究是太遥远了。

　　（5）
　　这盆玛格丽特在叶箐序的窗台上，顽强地活了下来，在微风之中惬意生长，并且悄悄长出几片新叶。
　　叶箐序还有点羡慕这盆没有烦恼的小花，她觉得自己好像被分成了两半。一半是照常上学、听课、做笔记，在食堂和好友说笑的普通高二女生；另一半，则缩在某个角落里，反复咀嚼着天台楼梯间里那短暂又漫长的几十秒。
　　他的声音，他的神情，他沉默时复杂的目光……每一个细节都被无限放大，在夜深人静时清晰回放。
　　她开始刻意地避开所有可能遇见他的路径，绕远路去操场，错开他可能去办公室的时间，甚至连早操时，都强迫自己低下头，只看脚下红色的塑胶跑道。
　　然而还是避不开。
　　期末考试的压力像闷热的夏雨，笼罩下来。
　　数学依然是叶箐序最大的短板，尤其是几何，那些错综复杂的辅助线，在她眼里如同天书。
　　一个周五的放学后，她又拿着试卷，从老师的办公室走出来。
　　“叶箐序。”声音自身后传入耳中，熟悉得让她心头一颤。
　　她僵在原地，没有回头。
　　陆瑾年几步绕到她面前，语气很平常，仿佛只是随口一提，“最近怎么没见到你来找我借笔记。”
　　叶箐序低着头，盯着自己洗得发白的帆布鞋鞋尖，“嗯……最近，有点忙。”
　　“是上次的事情，让你觉得困扰了吗？”
　　叶箐序猛地抬头，撞进他平静却带着探究的目光里，脸颊又不受控制地开始发烫。
　　她慌忙摇头，“没有！真的没有！我就是觉得不能再麻烦你……”
　　语速快得像在掩饰什么，但是后面的声音越来越小，直至无声。
　　陆瑾年沉默了几秒，目光落在她那张卷子上，“明天是周六，如果你有什么想问我的，就来图书馆自习室，我一般坐在靠窗的位置。”
　　“我……”她想拒绝，想继续缩回自己的壳里，可那拒绝的话卡在喉咙里，怎么也吐不出来。
　　陆瑾年看着她低垂的脑袋和泛红的耳尖，没有再催促，只是安静地等着。
　　“……好。”最终，她听见自己微不可闻的声音。
　　“那明天见。”他语气依旧平淡，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叶箐序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心里乱成一团。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答应，明明才下定决心要远离他。

　　（6）
　　周六的早晨，阳光明媚，轻风和煦。
　　叶箐序在衣柜前磨蹭了将近半小时，最后换上了一件简单的白色连衣裙，对着镜子照了又照，才抱着厚厚的数学书和试卷，忐忑不安地走向图书馆。
　　周末的图书馆很安静，自习室里只有零星几个学生。
　　她一眼就看到了靠窗的位置，陆瑾年坐在那里，低头专注地看着书，阳光透过玻璃窗，在他周身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
　　她深吸一口气，轻轻走过去，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他合上自己的书，抬起头，“叶同学，你来了，坐吧！”
　　叶箐序小心翼翼地坐下，拿出卷子。
　　他靠得有点近，叶箐序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洗衣液清香，混着一点阳光的味道。
　　他的讲解条理清晰，声音压得很低，怕打扰到旁人。手指修长干净，握着笔的姿势很好看。
　　叶箐序强迫自己集中精神，跟着他的思路。那些原本如同乱麻的线条，在他的拆解下，竟然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原来是这样……”她恍然大悟，下意识地抬头，却正好对上他近在咫尺的目光。
　　他望向她，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懂了？”
　　叶箐序心跳骤停了一拍，慌忙低下头，“嗯，懂了。”
　　“还有别的吗？”
　　“还、还有……”她连忙指向另一道错题，借此避开对方的眼神。
　　接下来，陆瑾年又耐心地给她讲解了好几道难题。
　　叶箐序发现，自己竟然真的能跟上他的节奏，那些曾经让她畏惧的题目，似乎也不再那么面目可憎。
　　“谢……谢谢。”等到讲完，她这才发现竟然过去了一个多小时，“不好意思，浪费了你那么多时间。”
　　“没事，也是巩固我的知识点。”
　　叶箐序犹豫了一会儿，赌气般地说：“陆同学不是要考京大吗？”
　　“那天你果然听到了。”
　　“抱歉。”她放下笔，语气郑重，“我不会打扰你的，等我弄懂这些题，就不会再来麻烦你了。”
　　陆瑾年也停了笔，认真地看着她，“叶箐序同学，你想考哪所大学？”
　　叶箐序怔住了，她的成绩在年级中游徘徊，尤其数学，始终拖了总分一大截。
　　考大学？她甚至不敢肖想过太好的学校。
　　“我还没想好。”她实话实说，神色黯然，“大概就是普通的二本大学吧。”
　　“还有一年多，很多事情都来得及。”陆瑾年声音平稳，却莫名有种鼓舞人心的气势，“不过重要的是，给自己树立一个目标。”

　　（7）
　　那个夏天，蝉鸣声嘶力竭，混合着空调外机的嗡鸣，成了叶箐序记忆里最清晰的背景音。
　　她收起了那些杂乱的心事，将那份酸涩又甜蜜的暗恋，小心翼翼地折好，压在了心底最深处的笔记本里。取而代之的，是摊开在书桌上，似乎永远也做不完的习题册和试卷。
　　那盆窗台上的玛格丽特，在无人刻意关注的日子里，悄无声息地抽枝，开了花。
　　时间像指间的流沙，快得抓不住。凛冬过后，春意蹒跚，绿色渐浓，气温升高，到达某个临界点后，紧接着，便是高三。
　　倒计时牌上的数字一天天变化，模拟考的频率越来越高。压力像一张无形的网，笼罩着每一个人。
　　最后一次模拟考成绩出来，叶箐序看着自己的年级排名，第一次挤进了前十，数学竟然拿了满分。
　　她拿着成绩单，站在布告栏前，鼻子有些发酸。
　　“恭喜。”干净温和的声线在身边响起。
　　她转过头，陆瑾年不知何时站到了她身旁。
　　“谢谢你。”叶箐序轻声说，这三个字包含了太多，但是再多言语也无法传达出这份情绪。
　　“是你自己努力的成果。”他眼里带着明亮的笑意，顿了顿，又加了一句，“高考加油。”
　　“你也是。”叶箐序用力点头，“加油。”
　　他看着她，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是笑了笑，“嗯。”

　　（8）
　　高考结束那天，下了一场酣畅淋漓的大雨，洗刷掉了连日来的闷热和紧张。
　　窗外的天空湛蓝如洗，同学们聚在教室里，进行最后的告别。
　　有人欢笑，有人哭泣，有人互相在校服上留下名字，沸反盈天。
　　叶箐序安静地收拾好东西，好友红着眼睛过来拥抱她，“箐序，以后常联系。”
　　“一定。”她回抱好友，心里满是离别的怅惘。
　　她背着挎包，慢慢走出教学楼，即将来到校门口时，却意外地看到了陆瑾年。
　　他倚在校门边的墙上，似乎是在等人。他换下了校服，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和牛仔裤，看起来愈加意气风发。
　　瞧见叶箐序，他直起身，径直走来。
　　“陆瑾年同学？”叶箐序的心跳又不争气地加快了。
　　他将一束花递到她面前，神情似乎有那么一点不自然，“送你。”
　　叶箐序愣愣地接过，仔细一看，不是什么名贵的花，小小一束，由英文报纸裹着几支玛格丽特，秀气雅致。
　　“这是你妹妹种的？”
　　“不，这是我种的。”陆瑾年有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视线飘向一旁，“毕业礼物。”
　　叶箐序看了看花束，又抬头看了看他，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周围是喧闹的人声，他们之间却仿佛有一小片安静的真空。
　　沉默几秒，陆瑾年开了口，“叶箐序，我以前问过你想考哪所大学，现在有答案了吗？”
　　叶箐序的心轻轻一颤，垂下眼睫，“嗯。”
　　陆瑾年笑了笑，笑容仿佛雨后的阳光，明朗灿烂。他朝她挥挥手，“再见，叶箐序。”
　　“再见。”

　　（9）
　　两个月后，叶箐序站在京大的学校门口。
　　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群，让她既紧张又期待。
　　办理完入学手续，她拖着行李箱，有些茫然地寻找着自己的宿舍楼。
　　一个熟悉的身影毫无预兆地闯入她的视野，陆瑾年站在树荫下，身形似乎更挺拔了些。
　　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在他身上洒落斑驳晃动的光点。
　　周围是熙攘的人潮，但他的目光，穿越了所有障碍，投向了她。
　　叶箐序停下脚步，隔着几步的距离，与他相望，一切都在不言之中。
　　他朝她走来，声音里带着浅浅的笑意，“你好，叶箐序同学，我们又见面了。”
　　叶箐序抬头望着他，忍不住将嘴角高高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