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如骤雨难歇》一斛月灯

2、认识一下

　　站起来，即使你的声音发抖，也要让世界知道你的立场。
　　——题记
　　回到班级，夏律的桌位被洒满了牛奶，又粘又恶心。烦躁与愤怒挤掉了她的所有好心情，夏律瞬间黑脸，不用问都知道是谁干的——黄思思。因为在球场上他同样看到了张丰，所以不可能是他。夏律二话不说将那些沾满牛奶的书本扔到黄思思桌上，又抢过黄思思干净的课本。一气呵成，没有多余的动作，以至于黄思思都没反应过来。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夏律已经把桌子收拾干净重新坐下了。
　　“妈的，夏律你几个意思？你凭什么换我的书？！”黄思思气的跳脚，面目狰狞，漏出一口略微不齐的牙齿。没有得到回应的她，黄思思直接跑过来扬起手就要一巴掌，被夏律死死抓住。
　　“你没资格问凭什么，滚。”说完将擦完牛奶的纸塞进黄思思衣服里。
　　“啊，夏律，你她妈给我等着，恶心死我了！”黄思思没有再与她争斗下去，直奔厕所。江明月都看呆了，又偷偷给夏律竖了个大拇指，两人相视而笑。
　　班级上的人瞬间沸腾，因为终于来了一个能制裁黄思思的人了，他们不用再忍让黄思思了，有的跑过来夸夏律的，说她忍黄思思很久了，今天看她吃瘪终于爽了，；有的问夏律从哪里转来的，为什么转学；还有的问她怎么敢和黄思思叫板的，说他们都怕得要死。直到上课铃响了，他们才姗姗退去。夏律只觉得可笑，从前江明月的胆小，换取了黄思思的变本加厉，同班同学的袖手旁观，私底下窃窃私语，无论是身体上的霸凌还是言语上的，精神上的，他们每一个人都有份，他们一样令人恶心。
　　“脾气还挺大”张丰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夏律，但前面的少女连个眼神都不屑给，她深知张丰报复她是迟早的事。
　　“对不起”
　　江明月觉得是她连累了夏律，没有她，夏律本就可以无忧无虑度过高三生活。
　　“和你没关系，读好你的书。”
　　整节课夏律都没怎么听，倒显得旁边目彼手抄的江明月听得津津有味。夏律心猿意马的想着操场上的那个人，宇宙曾为这场相遇调整过星轨，每个细节都应是命运的齿轮，虽然短暂，但却刻骨。以至于往后的六年里，夏律都一直被这个名字所缠绕，抹不掉也忘不了。课闭，夏律二话不说就走向了高三（1）班，是什么牵引着她，是少年的鲜花与掌声，亦是少年的阒无一人。一班和六班隔着一个中空的长廊，她停在一班的后门，一眼就看到了少年的面容，没有色彩，没有表情，但她却全身血液翻滚，耳膜似乎快要被心跳震破，人来人往，但她只能看见他。盛川正被赵钱宇拉着要出去接水，此刻夏律大脑只充斥着一个声音——打招呼，让他记住她。没有任何思考动作，夏律抬腿迎上去
　　“盛川”
　　少女脸上露出毫无遮掩的笑容，阳光照在她白瓷般的肌肤上，眼下的泪痣若隐若现。肆无忌惮，明媚不可一世。夏律这一举动惹得不少高三年段的人观看，没有人知道她是谁，但想都不用想都知道她是奔着盛川来的。有的女生看戏，想看看她会不会也和其他人一样很遭到无情拒绝，然后失魂落魄，死缠烂打，有的女生嫉妒的面目全非，或许是因为夏律漂亮自信，整个人散发着光芒，又或许是因为盛川虽双眉微皱但眼睛却一直盯着夏律，没有理会旁人。赵钱宇张大的嘴巴在这时候勉强发出一句——我靠。随后叽里呱啦一堆
　　“不是，阿盛，你啥时候背着我认识这么漂亮的妹妹的。”
　　没等盛川开口，他又转头问夏律
　　“你和阿盛认识啊，你哪个班的呀，以前从没见过你呀？”赵钱宇似乎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有十万的问题想问
　　“不认识，我叫夏律，这学期转来的同学，高三（6）班。”一字一句，眼睛却弯成一道月牙，直勾勾看着盛川。
　　“哦～新同学啊，不是，不认识你瞎叫什么，你不会也被我们阿盛的帅气所折服了吧？”
　　“之前是不认识，但现在认识了。还有一点，你说错了，是我来折服他的。”夏律不修边幅，自信且热情如火，对着盛川伸出右手，想和他来个正式交友，夏律纤细白嫩的手悬在半空中，对方迟迟没有动作。
　　“我不认识你。”盛川平淡开口，刚刚眼底表现出来的惊讶在一刹那被他毫无波澜掩盖，绕过夏律，往饮水机方向走。没有让她滚，也没有表现出对她的烦躁，很好，夏律觉得成功率又提高了10％。她追上去
　　“但我认识你呀，年段第一，不近…女色…”她观察着他的表情，但没收获到什么有用信息。
　　“别这么高冷嘛，交个朋友。没准在未来某一天，你真的败在了我的石榴裙下呢。”
　　少女眨动着纤长如蝶翼般的羽睫，一双流光湓彩眸子浮现星星点点的笑意。盛川大抵觉得是自己疯了，面对眼前这个少女，有种想靠近她，抱紧她的感觉，他好像说不出半句揶揄她的话，撞上她爱笑的眼睛，他觉得自己的心脏短暂的停顿了一会，随后像被电流击过一般——疯狂躁动。而后恢复平静。
　　“不要。”
　　他还是习惯推开别人，不想与人打交道，随后收起水杯走回教室，夏律对着那道水蓝色背影挥挥手
　　“下午见！”
　　不管他同不同意，不管他想不想，只要夏律想做，没有什么事是达不到的——他只能是她的。往后的几年里，夏律都清晰的记得这个阳光明媚的上午，她是如何撩拨少年的，也将他那旁人不易察觉的情绪一览无余，她确幸，她藏不住的爱意。或许是高中的爱太刻骨铭心了，以至于让他们在后来遇见的人里，都没有人能真正走进对方心里，他们是执着的、是嘴硬的、是矛盾的、是倔强的、是非对方不可的。年少时的心动感或许早已被抛之脑后，那是17岁的悸动，是无法替代的言语，是赤忱、是浪漫、是热烈、是多年前就被遗忘的暖阳、是无法企及的高度，可当你出现时，我感觉我回到了17岁。
　　最后一节课回到教室，桌上的东西没有被动过，也没有出现新的不明东西。或许黄思思是觉得上午吃瘪没再做出什么举动，又或许是等着想计划放大招。但夏律不怕，也不在意。放学时候，陈婧毫无意外开着她那显眼的大奔来接夏律，起初夏律觉得是没什么，但总会惹来许多好奇又异样的眼光，夏律就烦。有人认出她了，因为她今天算是在高三年段小出名了一把。坐上车的那一秒，夏律都没给车上的女人开口的机会
　　“婧姐，麻烦你以后换个低调点的车来接我，或者别接我，给我买个小电瓶我自己上下学。你这样子，我会很出名的。”副驾驶上的人随意将书包丢在后座，说的随意又玩笑埋怨。
　　“死丫头，我开车接你你还觉得丢人不成。”
　　陈婧听到这番话显然意外，因为以前她也是这样接送夏律，她都没说过什么。到底是新城市不比从前，多少还是要顾忌一点。夏律挽着陈婧的手，一遍依偎一边撒娇
　　“哎呀，我亲爱的妈咪，我不是那个意思啦，你就给我买个小电瓶嘛～我以后自己上下学～”
　　陈婧拗不过她只好答应，警告她自己要小心。夏律就知道妈妈会答应，因为她爱她，有底气。一路上夏律都低声哼着歌。她们到家楼下没着急上去，而是先去附近买了电瓶车。夏律选了一辆蓝色的小电瓶，给它起名叫小蓝，因为她觉得那是天空颜色，是自由；是漫天的希望；是宇宙之爱；又觉得那是盛川，忧郁，沉闷还有孤独。下午夏律就骑着它心爱的坐骑去上学了。
　　下午她特意绕了对面楼梯想来一场不经意的邂逅。
　　“二十，二十一，二十二”
　　数到所有台阶都安静躺在夏律后脑勺了也没碰上那个人，再走，经过（1）班，夏律精准捕捉到了第一组倒数第二排的少年，他戴着黑色耳机，穿着整齐的校服，领口微微张开，侧分的乌发随着微风轻轻摇摆，鼻梁挺拔。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墨水流淌成一行行密集的文字，答案随着他的思维迅速成型。她看着他，安静又震耳欲聋。此时距离上课还有十几分钟，教室里没多少人，夏律抬脚走进去，她将白皙里透着粉红的手落在他右肩，顺手摘下他右边的耳机戴在自己耳朵上
　　“盛大学霸奋笔疾书写什么呢？”
　　两人都没察觉彼此贴的很近，夏律语气里满是挑逗和俏皮。
　　“还我。”
　　盛川依旧冷淡，但没有不耐烦。两人保持着这个暧昧动作没有动，耳机里的音乐在两人耳朵里形成3d环绕。
　　“再见悲哀因我不再计较任何结果”
　　“什么都可以坦荡未在乎谁是错”
　　“我两眼合上失去什么”
　　她动了动唇，想开口却撞上对方那双黑白分明的桃花眼，眼眸明亮如水，他明明没有笑，但眼睛却好似在笑。眼球的冲击不及心跳的万分之一，两人的鼻尖相距不到两厘米，呼吸交缠，世界好像被按了暂停键，但音乐仍在继续。夏律心脏漏了一个节拍，假装若无其事地扭过头别开互相交错的眼神，起身摘下耳机。
　　“还你就还你，小气鬼。”
　　耳机回到盛川手里，上面还残留着少女的余温，夏律害怕被他看出自己因为心跳的加速而乱了阵脚，不再停留。那双深情眼看着少女落荒而逃的背影，唇角勾起了一道浅浅的弧度。
　　那首《再见悲哀》洒脱如风，任往事坦荡消散，只留双眼合上时的释然。夏律想，盛川给他的或许就是这个感觉，破碎又毫不在乎，洒脱却又难以割舍。她想靠近他，想温暖他，想告诉他——即使世界颠倒，她也会朝着他奔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