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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第 199 章 ...

  •   被希让半推半就地带到那列看起来过分“正常”的过山车前,望序的猫耳敏感地捕捉到一丝不同寻常的能量残留。这列过山车的车厢漆成明亮的糖果色,座椅是柔软的天鹅绒,甚至每个座位扶手上还贴心地配有一个用来放随身小物(或者尖叫时抓紧)的网兜。但以她如今对规则的感知,尤其是体内灰色星璇对“异常”的敏锐,她清晰地察觉到,这看似普通的金属轨道和车厢骨架深处,流淌着被强行压制、却依旧活跃的混沌规则。

      就像一头被套上项圈、戴上蝴蝶结的洪荒巨兽,看似温顺,实则一个响指就能挣脱束缚。

      “你确定……它只会‘物理加速’?”望序停下脚步,紫眸带着审视,看向身边笑容灿烂得过分的希让。

      希让眨了眨她那魅惑的紫罗兰色眼睛,一脸无辜:“当然啦~我以我刚签的契约发誓!”她晃了晃手指,仿佛那里有一条无形的线,“现在的我,可是受规则约束的‘守法公民’呢!”

      这话从混沌邪神本神嘴里说出来,可信度直接跌穿地心。望序嘴角微抽,刚想说什么,希让却已经不容分说地把她往最前排推去。

      “来来来,前排视野最好!体验拉满!”

      然而,就在她们接近前排座位时,希让脚步一顿,目光落在并排的两个座位上,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更加“和善”的笑容。

      “嗯……普通座位怎么能体现出我们之间‘牢固’的契约关系和深厚的情谊呢?”她自言自语般说着,然后不由分说地,揽着望序的腰,直接坐进了左边那个座位,紧接着——手臂稍稍用力,将望序整个人带得侧身坐到了她的腿上!

      “你……!”望序猝不及防,身体瞬间僵住。这个姿势过于亲密,她整个人几乎被希让圈在怀里,后背紧贴着希让温暖(带着一丝非人热度)的胸膛,臀部隔着薄薄的衣料能清晰感受到对方大腿的轮廓和力量。希让的一只手自然地环住她的腰肢,另一只手则扶在前方的护栏上,形成了一个充满占有欲的禁锢姿态。

      “这样安全~”希让凑到她耳边,温热的气息拂过敏感的猫耳,声音带着得逞的慵懒笑意,“而且,契约里可没规定不能这样坐,对吧?我这可是在提供‘超额’安全保障。”

      望序的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红,心脏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她想挣脱,但希让的手臂看似随意,却蕴含着无法撼动的力量。更重要的是……她内心深处,对这种带着强制意味的亲昵,并非全然排斥,反而有一丝隐秘的、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悸动。她只能强作镇定,偏过头,试图用清冷的声音掩饰窘迫:“……随便你。”

      就在这时,一个冷淡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诮的声音,从她们后排响起:

      “看来,‘希望’阁下在签订契约后,开发出了新的兴趣爱好。婴幼儿看护?”

      望序浑身一僵,这个声音……是余迟!

      她猛地转头,只见后排座位上,不知何时,余迟已经姿态闲适地坐在了那里。他依旧是那副俊美却阴郁的模样,漆黑的眼眸如同深潭,此刻正没什么情绪地看着前排几乎叠坐在一起的两人,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意味不明的弧度。

      他怎么会在这里?!而且这么巧就坐在她们后面?

      希让脸上的笑容不变,甚至更加明媚,她不仅没松开望序,反而收紧了环在望序腰间的手臂,将下巴轻轻搁在望序的肩膀上,对着后排的余迟懒洋洋地回应:

      “哎呀,这不是我们亲爱的‘终结’预备役吗?怎么,一个人来玩过山车?多寂寞啊。”她特意在“一个人”上加了重音,“我这是在身体力行,向我家小猫展示什么叫‘温馨和谐友好’的协作关系。倒是你,偷偷摸摸坐在后面,是想偷师呢,还是……在怀念什么?”

      余迟的眼神瞬间冷了几分,周围空气的温度仿佛都下降了些许。他当然听出了希让的弦外之音——暗指他曾经对望序小队(尤其是白晓)所做的一切,以及他如今孤身一人的状态。

      “无聊。”余迟冷冷地吐出两个字,移开目光,看向前方,仿佛对眼前的“闹剧”失去了兴趣。但他放在扶手上、骨节分明的手指,却微微收紧了些许。

      气氛瞬间变得微妙而紧张。前排是强行秀恩爱(?)的邪神与契约女友,后排是关系复杂、疑似被塞了一嘴狗粮(或者刀子)的前任(?)仇敌兼潜在合作者。

      而这,还仅仅是开始。

      “哐当”一声轻响,过山车的安全压杆自动落下,稳稳压住乘客。几乎是同时,望序感觉到另外几股强大而隐晦的规则波动,如同投入水面的石子,悄然出现在这列过山车的不同位置。

      她的“镜痕”微微发热,无需刻意催动,便映照出车厢内真实的景象——

      在她们这节车厢稍后的位置,左边靠窗,坐着一个穿着仿佛由灰烬与暮色编织成的长袍的女子,面容模糊不清,唯有手中那根古朴的【终末之杖】散发着令人心悸的“终结”气息。遗烬会,许盼汀。她似乎对眼前的局面毫无兴趣,只是静静地看着窗外(如果飞速掠过的扭曲景象也能算风景的话),仿佛在观察某个世界既定的衰亡过程。

      右边靠过道,则是一个笼罩在梦幻般光晕中的身影,零辞会的温迟镜。他/她(性别难以界定)的手指间缠绕着如同极光般的丝线,嘴角噙着一丝迷离的微笑,饶有兴致地“欣赏”着前排希让与望序之间那复杂的情感涟漪,以及后排余迟那冰冷压抑的……怨念?或许在他眼中,这都是极佳的“梦幻色彩”素材。

      而在最后一排,时光的涟漪无声荡漾,时悸会的轻寒觉如同一个透明的幻影,指尖把玩着一枚不断沙漏翻转又重置的时之印记。他/她似乎在进行着某种基于“可能性”的观测与投资评估,目光在希让、望序、余迟三人之间流转,最终在望序身上多停留了一瞬,带着一丝计量般的考量。

      四大恶会的组长,加上一个关系暧昧不明的余迟,就这么“巧合”地齐聚在这列看似普通的过山车上!

      这哪里是坐过山车,这分明是邪神团建观摩会暨情感伦理大戏现场版!

      望序感到一阵头皮发麻。她终于明白希让那句“到我腻为止”的自由活动时间是什么意思了!这位乐子人邪神,根本就是把整个游乐园当成了舞台,而她们,就是舞台中央被迫表演的演员!

      “看来观众都到齐了。”希让仿佛能读心,在她耳边低语,声音带着愉悦的震颤,“放松点,小猫,就当是……一次别开生面的‘神域会谈’。”

      就在这时,过山车发出一阵轻微的嗡鸣,开始沿着平缓的轨道,向上爬升。齿轮咬合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伴随着爬升,一种无形的压力开始累积。

      “所以,”后排的余迟忽然再次开口,声音穿透了逐渐增强的风声,目标是希让,“那份可笑的契约,就是你这段时间折腾出来的成果?给自己套上枷锁,很有趣?”

      希让轻笑一声,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望序腰侧的衣料:“枷锁?不,亲爱的余迟,这是‘规则游戏’的新篇章。就像这过山车,已知的轨道和限制,才能让未知的俯冲和尖叫更有趣,不是吗?总比某些人,连游戏的勇气都没有,只会躲在暗处摆弄提线木偶要强。”她再次精准地戳向余迟的痛处。

      余迟周身的气息更冷了。

      许盼汀依旧望着“窗外”,仿佛自言自语,又像是陈述某个真理:“一切欢愉与纠葛,终将归于沉寂。契约与否,不过是延长了抵达终点的路径。”

      温迟镜发出如同风铃般的轻笑:“多么浓郁的情感色彩……希让,你的‘希望’这次似乎掺杂了更多有趣的杂质呢。这份因约束而生的‘占有欲’,真是令人着迷的创作素材。”

      轻寒觉则用他那飘忽的声音计算着:“根据现有变量推演,该契约导致‘温馨和谐友好’任务完成的概率低于百分之七点四三,引发更大冲突的概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一点二。投资风险……偏高,但回报可能同样惊人。有趣。”

      过山车已经攀升到了最高点,短暂的停滞,整个被规则强行“正常化”的游乐园全景尽收眼底,而在视野尽头,虚空的混沌色彩依旧在背景中隐隐流动。

      下一刻,失重感猛地攫住了所有人!

      过山车以近乎垂直的角度,咆哮着向下冲去!

      “啊——!”何初的尖叫即使隔了老远也能隐约传来(她和岚、谢言坐在后面几节相对“正常”的车厢)。

      强烈的风压扑面而来,吹得望序蓝色长发狂舞,猫耳紧紧贴在头上。她下意识地抓住了希让环在她腰间的手臂。这个动作似乎取悦了希让,她发出一声低笑,手臂收得更紧,将望序更深地嵌入自己怀中,用自己的身体为她抵挡了大部分凌厉的气流。

      在极速的坠落和接连不断的螺旋、翻滚中,周围的景象已经彻底扭曲成了拉长的色块和光线。但在这物理规则的极致体验中,规则层面的暗流更加汹涌。

      望序能感觉到,希让虽然遵守了“只物理加速”的承诺,但那被压抑的混沌规则,正如同兴奋的野兽般,在轨道和车厢的每一寸金属中雀跃、低吼,让这次坠落充满了某种源自规则本源的、令人战栗的“真实感”。这远比普通的过山车刺激千万倍!

      同时,她也清晰地感知到后排余迟那如同实质的、冰冷的视线,始终落在她和希让身上。那视线中蕴含的情绪复杂难辨,有嘲讽,有探究,或许……还有一丝被眼前这幅“亲密”画面所刺伤的、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什么。

      而其他三位邪神,则如同最苛刻的观众。许盼汀在毁灭般的俯冲中依旧平静,仿佛在预习终焉;温迟镜享受着众人(尤其是前排三位)在极限刺激下迸发出的更强烈的情感波动;轻寒觉则默默记录着每一个时间节点上,不同“可能性”的分叉与坍缩。

      在一个近乎360度的倒悬翻转时,希让忽然低下头,在望序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带着笑意和一丝不容置疑的宣告:

      “看,即使有契约,即使被围观,你依然在我怀里。”她的气息灼热,“这才是最合理的‘悖论’,我的小猫。”

      望序的心脏狠狠一跳,在失重与心悸的混乱中,一股奇异的热流却涌遍全身。她发现,自己似乎……正在逐渐适应这种被邪神以绝对占有姿态包裹、同时身处风口浪尖的感觉。

      过山车最终在一阵剧烈的减速和轨道摩擦声中,缓缓驶回了平缓的站台。

      安全压杆升起。

      希让率先抱着望序站起身,姿态从容优雅,仿佛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只是散步。她甚至还心情颇好地回头,对后排面色冷硬的余迟,以及另外三位神色各异的邪神组长,露出了一个灿烂的、胜利者般的笑容:

      “体验不错吧?各位。下次团建,或许我们可以考虑……碰碰车?”

      余迟冷哼一声,身影直接淡化消失,连多余的眼神都欠奉。

      许盼汀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也随之化作飘散的灰烬。

      温迟镜轻笑着,身影如同融化的彩虹般消散,留下一句:“期待下次更精彩的‘演出’,希让,还有……可爱的小变量。”

      轻寒觉则如同倒流的沙漏,无声无息地消失,只在原地留下一丝时光涟漪的余韵。

      望序从希让腿上跳下来,脚踩实地,感觉还有些轻飘飘的。她整理了一下被风吹乱的衣服和头发,脸上热度未退,瞪了希让一眼,却没什么威慑力。

      希让伸手,自然地帮她理了理一缕不听话的蓝色发丝,紫眸中笑意流转:“看来,我们的‘温馨和谐友好’双人任务,开局还算顺利?”

      望序看着眼前这个一手制造了刚才那场“神域过山车惊魂”的邪神,无奈地叹了口气,嘴角却不由自主地,微微扬起了一个极小的、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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