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锁归辞》云墨溪雾

5、雾锁归辞·第五章公堂初讯

　　驿站的晨光透过窗棂，落在沈砚缠着绷带的手臂上，暖得让人安心。苏归辞坐在床边，指尖轻轻拂过他绷带边缘的布料，动作轻柔得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伤口还疼吗？”苏归辞的声音很轻，带着几分小心翼翼。昨日见到沈砚时，他浑身是伤，脸色苍白如纸，吓得他心都揪成了一团。

　　沈砚摇摇头，反手握住他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茧传来：“好多了，驿丞请来的大夫医术不错，敷了药就不怎么疼了。”他看着苏归辞眼底的红血丝，知道他昨夜定是没睡好，“你倒是该歇歇，跑了那么远的路，还受了伤。”

　　苏归辞的小腿上也缠着绷带，是昨日在乱葬岗被荆棘划伤的。他笑了笑，不以为意：“我没事，比起你受的伤，这不算什么。”

　　两人正说着话，房门被轻轻敲响，巡按的师爷走了进来：“沈公子，苏公子，大人请二位去府衙一趟，今日要对乡绅和县令进行初审。”

　　沈砚和苏归辞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坚定。该来的，终究是来了。

　　沈砚挣扎着想要下床，苏归辞连忙扶住他：“慢点，我扶你。”

　　两人相互搀扶着走出房间，巡按早已在驿站门口等候。看到他们，巡按点了点头：“二位辛苦了，今日初审，还需你们出庭作证。放心，本府一定会秉公执法。”

　　“有劳大人。”两人齐声应道。

　　府衙位于府城中心，气势恢宏。公堂之上，明镜高悬的匾额格外醒目，两侧站着手持水火棍的衙役，气氛庄严肃穆。乡绅和县令被押在公堂中央，手脚都戴着镣铐，往日的嚣张气焰早已荡然无存。

　　乡绅穿着一身囚服，头发散乱，脸上满是惊恐与不甘。县令则面如死灰，低着头，不敢看人。

　　巡按坐在公堂之上，一拍惊堂木：“堂下所跪何人？报上名来！”

　　“草民……草民张富贵。”乡绅的声音带着颤抖。

　　“罪官李仁德。”县令的声音低若蚊蚋。

　　“张富贵，李仁德，你们可知罪？”巡按的目光锐利如刀，扫过两人，“有人告发你们勾结私通，私开矿场，偷税漏税，故意炸毁引流渠，制造山洪假象，害死无数百姓，可有此事？”

　　张富贵连忙磕头：“大人明察！这都是污蔑！是苏归辞那小子怀恨在心，故意编造谎言陷害草民！草民冤枉啊！”

　　李仁德也跟着磕头：“大人，罪官冤枉！苏归辞的父亲当年通敌叛国，罪有应得，山洪乃是天灾，与罪官无关啊！”

　　“污蔑？”巡按冷笑一声，示意师爷呈上账册，“这是当年矿场记账先生留下的账册，上面详细记录了你的每一笔贪腐，还有炸引流渠的资金支出，落款处还有签名和手印，你还敢狡辩？”

　　张富贵看着账册，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眼神躲闪：“这……这是伪造的！是苏归辞找人伪造的！”

　　“是不是伪造的，一查便知。”巡按看向苏归辞，“苏公子，你可有其他证据？”

　　苏归辞上前一步，朗声道：“大人，除了账册，草民还有当年矿场的分布图，上面标了炸引流渠的具体位置。另外，草民还可以证明，家父当年并未通敌叛国，而是被李仁德和张富贵诬陷的！”

　　他从怀里掏出矿场分布图，递给衙役。巡按接过图纸，仔细查看后，再次一拍惊堂木：“张富贵，李仁德，铁证如山，你们还不认罪？”

　　张富贵依旧死不承认：“大人，这都是苏归辞的一面之词，不能算数！他父亲通敌叛国，有当年的卷宗为证，草民只是奉命行事！”

　　“卷宗？”苏归辞眼中闪过一丝怒意，“那卷宗是你们伪造的！当年家父发现你们的阴谋，想要上报朝廷，你们便诬陷他通敌叛国，还销毁了所有证据！若不是陈道长拼死相救，草民也早已命丧黄泉！”

　　“你胡说！”李仁德终于抬起头，眼中满是狰狞，“你父亲就是通敌叛国的奸贼！当年若不是张乡绅出手相助，青川镇早就被敌军攻破了！”

　　“一派胡言！”沈砚上前一步，扶住苏归辞的肩膀，怒视着李仁德，“当年青川镇根本就没有敌军来犯，这都是你们为了诬陷苏伯父编造的谎言！我曾走访过当年的老兵，他们都可以作证！”

　　巡按点了点头：“本府已知晓。来人，传当年青川镇的老兵上堂！”

　　很快，几个头发花白的老兵被带上公堂。他们看到张富贵和李仁德，眼中满是恨意，纷纷上前作证，证明当年青川镇并无敌军来犯，苏归辞的父亲是被冤枉的。

　　张富贵和李仁德见状，脸色越来越难看，却依旧不肯认罪。

　　巡按看着他们顽固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怒意：“看来不动大刑，你们是不会说实话了！来人，给我打！”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张富贵和李仁德吓得魂飞魄散，连忙磕头求饶。

　　就在衙役举起水火棍准备动手时，张富贵突然大喊：“我认罪！我认罪！”

　　他瘫坐在地上，声音带着哭腔：“是我，是我私开矿场，偷税漏税，也是我和李仁德勾结，炸了引流渠，制造了山洪假象！我只是想多赚点钱，我不想死啊！”

　　李仁德见张富贵认罪，也知道大势已去，瘫倒在地，喃喃道：“我也认罪……是我收了张富贵的好处，诬陷了苏巡检，还帮他掩盖了罪行……”

　　看到两人认罪，苏归辞的眼中瞬间涌出泪水。十年了，整整十年，他终于等到了这一天。父亲的冤屈，终于可以洗刷了。

　　沈砚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眼中满是欣慰与心疼。他知道，这十年，苏归辞受了太多的苦。

　　巡按看着两人认罪的模样，点了点头：“好！既然你们认罪，本府就暂且收押你们，待查明所有真相，再做最终判决！”

　　“谢大人！谢大人！”张富贵和李仁德连忙磕头道谢。

　　衙役将两人押下去后，巡按看向苏归辞和沈砚，语气缓和了些：“二位公子，今日初审还算顺利，后续还需你们配合查证。你们放心，本府一定会还你们一个公道，还青川镇百姓一个清明。”

　　“多谢大人！”苏归辞和沈砚再次拱手道谢。

　　走出府衙，阳光正好，洒在身上温暖而明亮。苏归辞望着天空，眼中满是释然。沈砚站在他身边，轻轻握住他的手：“归辞，都结束了。”

　　苏归辞侧头看向他，脸上露出一抹久违的笑容，像雨后的阳光，温暖而耀眼：“嗯，都结束了。阿砚，我们可以回江南了。”

　　“好，回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