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树枝》叶余悠

6、温暖的渗透

　　周一的数学课，许黎发现自己的练习册里夹着一张字条。字迹工整有力，是沈暄的笔迹：

　　"第三章的例题解析，老师说这周小测会考到。"

　　她抬起头，沈暄正专注地盯着黑板，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但耳根那抹不易察觉的红晕出卖了他。

　　课间，他把自己的笔记本推过来："要不要对一下答案？"

　　许黎轻轻点头。他的笔记条理清晰，重点都用不同颜色的笔标注出来。

　　"这里，"她纤细的手指指向一处，"你算错了。"

　　沈暄凑过来看："啊，真的！小数点点错了。"他不好意思地挠头，"还好你发现了。"

　　林柚从前排转过身，眨眨眼："沈暄，我的答案也对完了，怎么没见你这么积极？"

　　陈暮头也不回地递过来自己的笔记本："我的借你参考。"

　　"不用了，"林柚撇嘴，"某些人偏心得太明显了。"

　　沈暄假装没听见，继续和许黎讨论着习题。阳光透过窗户，在他们交错的影子上跳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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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三的体育课是许黎最难熬的时间。她照例坐在树荫下的长椅上，看着同学们在操场上奔跑。

　　"给你。"沈暄不知从哪里冒出来，递给她一个保温杯，"温的蜂蜜水。"

　　没等她拒绝，他已经跑回篮球场。许黎捧着杯子，温暖的触感从掌心一直蔓延到心里。

　　中场休息时，沈暄满头大汗地跑过来，在她旁边坐下，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

　　"看你一直咳嗽，"他喘着气说，"蜂蜜水对嗓子好。"

　　许黎小口啜饮着，甜丝丝的暖流滑过喉咙。她注意到他膝盖上的擦伤："你的腿..."

　　"没事，"他满不在乎地抹了把汗，"刚抢球时蹭了一下。"

　　这时陈暮走过来，扔给沈暄一瓶水："校医室有碘伏。"

　　林柚也凑过来："哇，沈暄你刚才那个三分球太帅了！"

　　四个人坐在树荫下，初夏的风轻轻拂过。许黎看着身边说笑的三人，突然觉得体育课也不那么难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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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五放学时下起了雨。许黎站在教学楼门口，看着雨帘发愁——她没带伞。

　　"我送你。"沈暄撑开伞。

　　"不用了，"陈暮不知何时出现在另一边，"我顺路。"

　　两个男生对视着，伞在雨中微微晃动。

　　林柚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突然笑起来："要不猜拳？"

　　最后是陈暮撑着他的大黑伞送许黎去车站。沈暄站在原地，看着他们消失在雨幕中，眼神有些黯淡。

　　但第二天，许黎在他的课桌上放了一枚新做的书签——深蓝色的干花，配着他送的木片书签上的同色流苏。

　　"谢谢你的蜂蜜水。"她轻声说。

　　沈暄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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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周后的早晨，许黎刚进教室就发现桌上放着一个纸袋。里面装着几本笔记，字迹工整，重点突出。

　　"这是..."她疑惑地看向旁边的空座位。

　　林柚凑过来看："哇，这不是陈暮的笔记吗？他可是从来不外借的。"

　　正说着，陈暮抱着作业本走进来。看到许黎手中的笔记，他微微点头："重点都用红笔标出来了。"

　　"谢谢。"许黎真诚地说。

　　这时沈暄冲进教室，手里举着一个小纸盒："许黎，校门口新开的糕点店，这个据说不太甜..."

　　他的话在看到许黎手中的笔记时顿住了。

　　陈暮平静地解释："下周月考。"

　　"对哦！"沈暄立刻把糕点盒放在许黎桌上，"那这个给你补充体力！"

　　林柚看着这一幕，偷偷对许黎耳语："看来你要变成全班最受欢迎的人了。"

　　许黎看着桌上的笔记和糕点，又看看身边这三个性格迥异却同样温暖的人，唇角不自觉地扬起。

　　窗外，老槐树的新芽已经舒展开来，在晨光中泛着嫩绿的光泽。那些温暖的善意，就像阳光雨露，正一点点渗入她原本灰白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