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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喝药:“良药苦口利于病” ...

  •   气息很微弱。
      陆祈裳没碰到这种情况,一时有些慌张,她没有犹豫半分。将刀猛的插在木墩上,使出大力倾身揽腰打横抱起沈怀荡就往外冲。跑到路边,她看了眼行速快但价高的马车,又看了眼行速慢但价低的牛车……最终忍痛掏出二十文钱,选择了马车:“去医馆!”
      马车夫掂了掂手中陆祈裳给的文钱,道:“陆姑娘,是三十文,不够啊。”
      陆祈裳瞪大双眼,吼了一声:“你咋不去抢呢?!”
      马夫又怕又无奈:“我也小本生意……”
      陆祈裳又掏出十文丢给他,道:“别耽误我时间,赶紧走。”
      马夫钱拿够了,便爽快的答应:“好嘞!您坐好,驾——”
      天暗了下来,夏蝉不知在何处叫个不停,吵醒了正在昏睡的沈怀荡。
      他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床上,环顾四周,发觉这个房间的空间很狭小。
      沈怀荡支臂从床上坐起来,就看见在桌边择菜的陆祈裳。
      陆祈裳听到动静,将视线投了过来。
      见他醒了,陆祈裳端起桌上熬好的药走向他,然后将碗递给他,说:“喝了。”
      沈怀荡不知道为什么要喝药,但怕问她,陆祈裳会觉得很烦,只能懵逼的接过药碗,发出疑惑之声:“啊?”
      “你不记得今天劈柴的时候突然晕倒了吗?大夫给你看了下,说没什么大问题,只是着凉了,喝药调理一下就能好。以后,你就睡在这个房内。”陆祈裳指着那碗药,嘱咐:“一定要喝完!”
      沈怀荡“噢噢”两声,看着那碗深褐色的药,闻着味都觉得苦。他低头抿了一小口,浓重的苦药味瞬间弥漫于他整个口腔中,刺激着他的味蕾!
      沈怀荡眉毛跳起,眼睛眯成一条缝,五官皱成一团,表情那叫一个精彩。嘴巴也忍不住张开,这一下,药全从他口中流了出来。
      他的样子着实狼狈,沈怀荡抬头想瞟一下看看陆祈裳在不在这。
      结果一抬头就和陆祈裳的视线相撞。
      ……
      此时无声胜有声。
      陆祈裳全程都在盯着他,根本没离开过。
      这姑娘不好糊弄,这药也不好喝。他干笑了两声,在陆祈裳的凝视下,他皱着眉,垂头故作淡定,虚张声势的再次抿了一小口。
      陆祈裳一眼拆穿他的心思,豪不客气的质问:“你在干嘛?喝个药磨磨唧唧的,想要我喂你?”
      沈怀荡将碗递给陆祈裳道:“我不喝了,它好苦。”
      陆祈裳拧起眉头:“良药苦口利于病。”
      沈怀荡闹起脾气,不怕死的再次说道:“我不喝!”
      陆祈裳从来不惯着别人,她夺过碗,重重的放在桌上:“不会干活就算了,干不好反而还晕倒着了凉,我又要贴钱带你看病买药;本来已经够烦了,现在叫你喝药也是为了你的身体好。你嫌药难喝,就是在嫌糟蹋自己的身体不够狠。”
      说着,她端起碗往嘴里灌了一口,咽下后,继续教训他:“我喝过比这还苦的,你怎么连女子都不如?”
      沈怀荡觉得有点委屈,从小到大,都没人这么数落过他,他暗暗问候了陆祈裳祖宗十八代好几遍。在眼泪快要落下的时候,他将碗拿了过来,仰头一饮而尽。
      然后将碗塞进陆祈裳手中,缩进被窝里背过身去,埋住头,将红了眼眶的双眼藏进被子里,说了句:“喝完了,你出去,我累了,要休息。”
      在沈怀荡酝酿好情绪准备流大把眼泪的时候,陆祈裳的声音在他后背响起:
      “累?我干了一天都不说累呢,你今天什么都没干还睡一觉还说累?装什么呢,喝完药,自己把碗洗了!还想让我帮你洗,别忘了谁是主谁是仆。”
      就听“咚”的一声,陆祈裳把碗放在了桌上。随后又传来“砰”的关门声,陆祈裳出去了。
      此时,沈怀荡流不出眼泪了。
      方才那点伤感情绪瞬间化为乌有,转而代替的是愤怒。
      他掀开被子下了床,才又发现自己身上的锦绣衣和脚上的云纹履都不见了,被换成了旧干衣和草鞋。
      更恶劣的是,草鞋还破了个小洞,沈怀荡穿上去,一根脚趾头就从那洞里露了出来。
      沈怀荡没忍住大声问道:“陆姑娘!我原本的衣服和鞋子呢?!”
      陆祈裳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卖了!”
      沈怀荡烦躁的扯了下身上的衣服。
      毫无睡意的他坐在窗边无聊的赏起月色,但心思却飘忽不定:
      他想起东翎惠洲城,这会儿城中不像这入秋了还是温温暖暖的,而是已经开始变凉了。
      怀亲王府在靠近皇宫的地方,借了皇宫的气势,还有个亲和乐观的亲王父亲、严肃武力高的王妃母亲,他倒着走、横着行,也没人敢给沈怀荡脸色看,各各奉承他。
      在东翎,沈怀荡好不威风。
      但现在,唉。
      有点想家了……
      陆祈裳的脸突然闯现在窗前,画风突变,惊得沈怀荡一个激灵,灵魂差点出窍:“麻呀!“
      “啧,是我!”陆祈裳不满的看了他一眼:“我长得很吓人吗?”
      沈怀荡勉强一笑:“呵,那……那倒没有。”
      “你不睡觉,在窗边支着个腮干啥呢?”陆祈裳戳了戳自己的腮帮问他。
      沈怀荡后知后觉闻到一股香味,他敷衍的说:“在想某个地方……诶,什么味呀,这么香~”
      说着,他深吸了一口气。
      陆祈裳这才抬起另一只手,手中有一碗汤面:“你不是还没吃晚膳么?诺,我给你做了碗汤面,凑合着吃吧。”
      沈怀荡这才记起自己晚上还没吃东西,但因为之前家中母亲管的严肃,设有规定,一过亥时,就不能再吃任何夜食了。
      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我能吃?”
      陆祈裳反问:“你好生奇怪,为什么不能吃?”
      沈怀荡愣了下,才意识到这儿不是在东翎怀亲王府内。
      他笑嘻嘻地接过碗,忙说:“能吃能吃。”
      陆祈裳看着他,摇了摇头:他真可怜,想必之前是遭受过什么非人的遭遇,导致他如今觉得吃一点东西都要经过同意。
      沈怀荡见她莫名摇头,不明所以的低下头要吃面,却看见面里什么拌食配菜都没有,顿时没了食欲。
      但他既然接了过来,又递回去,这行为肯定会惹恼陆祈裳。况且,确实一天没吃东西了,饿的紧。
      他硬着头皮吃了一口:嗯——面条是甜滋滋的,口感意外的不错!
      食欲上来了,他大口的吃起面来。
      本来还在怜悯沈怀荡的陆祈裳视线一转,无意间瞧见了桌上沈怀荡用来喝药的碗。表情立刻八百六十度转弯,肉眼可见的沉了下来:“大志,我叫你把碗洗了,你没洗?”
      沈怀荡还没适应“大志”这个称呼,第一时间认为陆祈裳在和别人讲话。
      在陆祈裳看来,他完全不把自己放眼里,跟没听见自己说话似的还在吃面。
      陆祈裳就那么盯着他。
      沈怀荡吃着吃着察觉到陆祈裳锐利的目光,他才突然意识到她刚才是在叫自己。
      他吃面的动作缓缓停了下来,抬起头小心翼翼的看向陆祈裳,嘴里还叼着被咬断的面条:“啊?”
      什么事?
      陆祈裳声线都变得很不高兴了:“既然你不困,那帮忙把桌上的菜择了吧,不谢。”
      说完,转身走开了。
      沈怀荡将面条吸溜进嘴里,懊恼的甩了下头,喃喃道:“我这死脑筋!”
      然后想起了什么,他冲陆祈裳背影喊道:“陆姑娘!那个……灶房在哪儿?”
      “出门左拐就是。”
      吃完面后,他把碗拿去灶房洗了洗。
      因为之前都没洗过东西,所以洗得很敷衍。
      回到房内,他看了眼桌上那一篮子的菜,无奈的抿紧嘴唇。虽然很厌烦,但他还是老老实实的坐到桌边择起了菜。
      次日卯时,陆祈裳的敲门声很早就将他敲醒了。
      沈怀荡迷迷糊糊醒来,察觉脖子异常酸痛,才意识到自己昨晚不知何时趴在桌上睡了一晚。
      他懒懒散散的坐在椅子上,抬起胳膊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道:“哈——进来。”
      陆祈裳这才推门进来:“我来看看你昨晚择了多少菜……”当看见篮子里装着的一点、还择得不好的菜时,愉快的语气瞬间变得很暴躁,她指着被糟蹋的那点菜,尖酸刻薄的骂起来:
      “你是猪吗?!呸!我看你蠢得连猪都不如。这择的是什么东西?篮子里我也择到一些菜,你不会看着择吗?你是不是除了吃,啥也不会!哪有你这样干活的?真后悔当初看你长得白白净净的,可怜你把你买了回来。”
      沈怀荡怼她:“后悔?买我回来的是你,嫌我不好骂我的还是你。你能怎么样?后悔就把我送走呗!我又不稀罕待在这。”
      陆祈裳冷哼:“送走?送哪去?当初卖你的人手里?人家卖出了可就不退钱了,而且我上哪去找他?后悔归后悔,把你送走?不可能。”
      沈怀荡不解:“为什么不把我送走?我什么也不会干。”
      “所以呀,我辛苦一点培养你的才能。买你可花了我不少钱呐,把你送走,那我花出去的银子不就白花了!”陆祈裳说着,将怀疑的目光投向沈怀荡:“话说,你好像除了什么也不会干,还挺娇气的。不会……真是什么富家娇养的公子爷吧?”
      “我说了你会信?我确实……”沈怀荡想了想,只要不暴露真实身份就行:“是富家少爷,你让我回家,我可以给你很多的钱!”
      陆祈裳听到给钱,脸上浮现笑容::“噢?是吗?那你家在哪?我送你。“
      沈怀荡想到自己家在东翎,头疼的说:“不麻烦陆姑娘了,我自己走吧。”
      陆祈裳不好忽悠:“不让我送你回去?难不成是骗我的?”
      沈怀荡随便编了个借口:“我就是……习惯一个人走罢了,那你说,怎么才肯让我离开?”
      陆祈裳还是很好说话的:“想回家是吧,可以。我不管你什么身份和怀着什么心思。既然不让我送,那你就在我这给我干活,边干活,边赚满给自己赎身的钱,我就让你离开。”
      沈怀荡心里打着算盘:唉,为了离开这鬼地方和保全自身,姑且忍一忍,累就累点吧。而且这儿地形我还不了解,就算走了出去,身上也没钱,无法坐乘马、船回东翎。等了解了地形,有了钱,我就悄悄离开。哼!这个陆姑娘以为我真会乖乖留下给她干活干到赚够赎身的钱吗?还真天真!
      然后答应了:“行。”
      陆祈裳指着两筐衣服,说:“那你帮我把这些衣服背到到河边。”
      沈怀荡看着这些衣服,觉得没什么,就问:“好,那河在哪?”
      陆祈裳道:“你背上筐,跟我走。”
      沈怀荡背走臂挂一个,右臂挂一个,就要跟陆祈裳走。
      陆祈裳提醒一句:“背一个就好了。”
      沈怀荡很自信自己的力量:“背点衣服我还是可以的。”
      陆祈裳勾唇,没再出声。
      “到了,”陆祈裳指着前面的一条河转身对沈怀荡说。
      沈怀荡喘着粗气,暴跳如雷:“累死我了!”
      陆祈裳看他那要死要活的样子,不屑发问:“很累吗?”
      沈怀荡指着后边,说:“从村内背到村外——但谁知道你住的离村头有那么远!让我背着两个这么有重量的筐从村尾背到村头!这……这……你怎么也不和我提前说一声呢?”
      陆祈裳耸肩:“我已经提醒过你了。”
      沈怀荡非常不高兴的把筐扔在地上,筐倒在地上,衣服散了出来:“你要是真心想提醒,就该把原因告诉我,你不告诉我一定是故意的!”
      陆祈裳捡起散到地上的衣服,回答:“你又没问我。嗯,我确实是故意的,因为怕你说这么远不愿意来,而且,这怎么能怪我呢?这不是你该做的吗?”
      沈怀荡哑口无言。
      他讪讪弯腰跟着陆祈裳捡起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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