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濑见的烦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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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第一个月毕竟还是要去学校的，凛音还是在开学前一天和黑川凪一起来到了宿舍。
关于她被选入国家队名单这种事两人早就聊腻了，所以不会提起这个话题。
“呜呜呜呜，完蛋了，后面学校要给我单独授课了，保证让我尽快学完高一第一学期的内容，能够参加考试，上课不能再玩了……”凛音最崩溃的事情就是这个。
“……”黑川凪无语。
两人和国中时一样，晚上打打游戏聊聊天，早早睡觉了。
第二天，也和以前一样，早起晨跑，然后去看分班表，她和黑川凪又被分在了同一个班，川西在隔壁班。
到了班上，发现他们班不算上她和黑川凪一共三十个人，她认识其中二十五个，就五个是从外面考进来的，大家很熟稔地祝贺她被选入国家队，脸上带着佩服的神情。
自我介绍时，班上有个她不认识的男孩吸引了凛音的注意，长得很好看，和五色一样是个妹妹头呢，看着性格有些冷淡，而且似乎多看了她两眼，不过正常人都会多看她两眼吧，毕竟她这么耀眼，凛音自恋地想着。
他叫白布贤二郎。
今天放学时，凛音和黑川凪、鸟海玲奈、还有小林莉亚直接去了排球部，她们四个是免试入排球部的。可惜风间姐妹因为父母的工作问题，高中去了东京就读，也早和大家告别了。
到了部里，还是熟悉的人。
“下午好啊，加悦学姐，瑶学姐……”
她们和曾经一起训练比赛的学姐们打招呼，今川加悦还是直接把部长一职给了凛音，这次是彻底没有了疑议。
“唉，不过加悦学姐，今年排球部还要靠你了，我应该是没有时间管理了，今年的比赛大概也参加不了了。”凛音抱歉地表示。
大家都理解，国家队的训练任务为先嘛。
等教练来到场地的时候，直接让凛音每天都去男排那边训练，反正她今年无法参赛，在女排磨合没有什么意义。
凛音带上东西跑去了男排的场地。
鹫匠教练早就接到了通知，看见她突然进来没有多说什么，摆了摆手，示意她和以往一样训练。
凛音心领神会，继续练习下肢力量。说起来，凛音的弹跳天赋其实不差，只是她一直以来都有些忽视了下肢力量的练习，毕竟她的身高很高，在日本女排不怎么需要弹跳。
练了一段时间后，她的摸高到了三米一，同样的身高下，有的人能到三米二呢，她的数据还可以，但仍然不算太出众。
经过了一年的成长，凛音的身高定型到了一米八六，力量也处于5的中上层次，但看起来还有一定的增长空间。
中场休息时，凛音直接被男排的大家围住了，尽管在电话里都说过了，但是大家还是来祝贺了一番。
凛音已经走在了所有同龄人的前面的前面了，就连牛岛若利也只是进了U19世锦赛的参赛名单而已。
这一届男排的特招生好像也只有川西太一一个，他坐在人群的外围，安静地看着凛音被围住。
能被白鸟泽特招已经说明川西太一足够优秀了，可惜，眼前这个人是真正的怪物。
大家吵吵闹闹的，果然不出意外地全被鹫匠教练骂了，又慌慌忙忙地散开，重新开始训练。
今天的部活终于结束了，凛音跟着男排的朋友们一起去食堂吃饭了。
川西看着她和天童闹腾腾的样子，终于明白上学期他想多了，松了一口气。
濑见知道川西还不太认识天童，好心地提醒他：“离他们两个远点，可烦人了。”
“……看出来了。”
凛音整个四月份都在白鸟泽上学，预计到了六月份就会彻底离开学校，学校有来了解过她的情况，知道了她在假期时提前学了理科科目，终于放了心，文科的考试不是很难过，她甚至不需要什么单独授课。等到九月份新学期的时候，她和补考的同学一起考试。
凛音也放心了，上课又可以玩了。
这一个月里，天童不愧是天童，和川西太一打好了关系，川西有跟着天童学习怎么做好拦网，总的来说还是比较听天童的话的。
男排还来了一个新成员，就是凛音之前关注过的白布贤二郎。
他是个相当有个性的人，冷冰冰的，是队伍里面唯一一个考上白鸟泽的。大家和他混熟了以后发现，又是一个吐槽役，还很善于用表情说话。
白鸟泽的一年级一向十分尊老，凛音是个例外，但白布不是，他从不喊前辈的名字，对待前辈态度谦卑，用敬语，对牛岛格外敬重，和同年级隔壁班的川西关系很好。不过他对同年级同班的凛音态度就比较复杂了，有种介于牛岛和川西之间的感觉，亲近和尊敬都有。
凛音也相当喜欢白布，练球超级努力的二传。
不过凛音也很快发现一件事，在打练习赛的时候，凛音和牛岛一向是分开的，白布和牛岛一队时基本就给牛岛传球，和她一队时基本就给她传球，完全服务于队伍里的超级王牌，自身光芒完全内敛。
凛音立刻意识到他就是百分百契合白鸟泽的二传手，可是濑见怎么办？濑见也是优秀的二传手啊……
凛音猜测鹫匠教练很可能在白布二年级时就让他顶替濑见成为首发二传手，那么濑见就很难再以二传的身份回到赛场了。刚上三年级达到巅峰的濑见如果这么被换下来会怎么样呢？凛音一想到就会觉得很难过很难过。
五月份，凛音开始了半集训的过程，每周前三天上学，后四天去东京集训。
她毫无意外地被放进了二队训练，但即使是二队的成员也不是她能随意碰瓷的。一共三十个人，都是当代日本女排的顶级选手，为了十二个名额竞争，激烈程度可想而知。
但出乎意料的是，不管是一队还是二队的成员都相当照顾凛音，知名老将野崎美莎甚至对媒体说乌养凛音是日本女排的未来。
是的，在场的大多都是24岁上下处于巅峰期的女排选手，凛音今年才16岁不到，年龄差了8岁，所以凛音在她们眼里算不上同期的竞争对手，而是日本女排寄予厚望的下一代。
单纯地在进攻能力方面，凛音因为身高和力量的优势，加上她本身练了太多年，要比在场的所有人要强，这也是她被招进来的原因，这份天赋太令人惊讶了，但她的缺陷也很明显，在职业看来，除了进攻全是弱点。
她的接球、拦网和体能比同龄人好上不少，但远远比不上职业，还是世界巅峰水平的职业。
这次集训，主教练有专门关照凛音，训练她的接球和拦网技术，她体能和下肢力量也在稳步提升。
遗憾的是十六岁远远没有达到身体机能的巅峰，她的身体素质还是有所缺陷，因而教练组安排她的训练量远小于成年的选手，毕竟天才就这一个，练的一身伤病未来怎么投入赛场？
不愧是国家队的集训，资源的丰富是她以前难以想象的，而且出于对她的重视，有一个教练专门关注她一个人的训练，防止误入歧途，每次从东京回到宫城，她都有种脱胎换骨的感觉。
就在某个周二，凛音和朋友们一起吃完晚饭，在回宿舍的路上时，凛音发现她的手机丢在食堂了，唉，都是被山形隼人传染了。
最搞的是，她回去拿手机的时候还遇到了隼人，他的手机也丢了……
两个人面面厮觑，相视一笑，转身就走，仿佛没有看见过彼此。
前面的长椅上好像有个人诶，一个白毛忧郁男子，凛音撇了一眼，淡定地想着。
不对，再回头看看，濑见英太？
没错，就是濑见。他就这样忧郁地坐在长椅上，抬头看着天空，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
凛音有些好奇，站在他身后，戳了戳他的肩膀。
濑见回过头来，看见凛音竟然意外地什么话也没有说。
凛音觉得有点怪怪的，坐到了濑见旁边，故作轻松地问：“濑濑，你怎么了？”
濑见以往听到天童和凛音这么喊他都会说“呀咩咯”的，今天却异常地安静。
“是白布的事情吗？”凛音一想到他与白布就感到非常非常难过，因为濑见是她很好很好的朋友。
“嗯。”听到白布的名字，濑见的情绪肉眼可见的低落下来。
看到濑见的样子，凛音心里也不好受，想着措辞来安慰他。
“英太也是很优秀的二传手啊，只是风格…风格……”凛音不自觉地哽咽起来，凭什么呢？明明濑见那么努力，明明濑见也那么优秀……
濑见惊讶地看了凛音一眼，她眼睛红红的、水润润的，一行清泪挂在脸上。
“呜呜呜呜呜呜呜，凭…凭什么？英太明明…明明也那么优秀……”
看到有人比他还感到难过，濑见的心情突然好了起来，他难得对眼前这个人温柔一回。
“好了，别哭了，我都没哭呢。”
濑见伸出手，动作略显笨拙地拍了拍凛音的后背，然后像怕她继续水漫金山一样，又迅速收回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默默递了过去。
“……白布确实是个奇葩。”他转过头，目光重新投向不知名的远方，声音很轻，“他比我优秀的地方在于他能忍住想要展示自己的冲动，但是我做不到。”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咀嚼这份苦涩。
“但是啊，凛音。”濑见忽然转过头，看向还在抽泣的凛音，嘴角勉强勾起一个带着点自嘲和倔强的弧度。“那又怎么样，排球场上又不是只有一个二传的位置，也不是只有一种正确的活法。”
“我的发球，我的战术，我……我对自己道路的选择，这些都还在。”他的语气渐渐恢复了一些平时的笃定，尽管眼底的落寞并未完全散去。“教练的选择是基于队伍当前的最优解。我理解，但我不接受……这就是我到此为止的定论。”
“所以，”濑见深吸一口气，带着点他特有的不容置疑的前辈口吻，“把眼泪收一收，丑死了。看着吧，我会找到属于我的最优解，一个能让濑见英太这个名字，不是作为被替换掉的前任，而是作为独一无二的武器用在队伍被需要的时候。”
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语气软了一些：“而且，不是还有你吗？虽然越来越无法无天，目无尊长……但能这么为我哭的观众，也是我继续站在场上的理由之一啊。”
“混蛋英太，我才不丑……”凛音又哭得更大声了一点，她就是这样的人，在哭的时候被安慰到了反而会哭得更凶。
不过她有注意擤鼻涕，不可能再像上次那样冒个鼻涕泡了。
濑见被她这变本加厉的哭声弄得彻底没了脾气，那点强撑出来的硬气瞬间消散，只剩下满心的无奈和一丝柔软。
“喂喂……怎么还升级了……”他小声嘟囔着，看着凛音一边用力擤鼻涕，一边眼泪还是大颗大颗往下掉的样子，想笑又觉得不太合时宜，最后只是认命地叹了口气。
他从凛音手里拿过那团用过的纸巾，动作有点粗鲁，但扔掉后，又递了一张新的过去。
“行了行了，知道了，你怎么样都不丑，是我说错话了，乌养大小姐。”语气里是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迁就，“再哭下去，眼睛真要肿成核桃了，明天被大家看到，还以为我欺负国宝呢。”
“走了。”濑见站起身，顺手把凛音也拉了起来，力道很轻。“再坐下去天要黑了，我送你回去……顺便，请你吃个冰淇淋什么的。不是说甜食能让人心情变好吗？虽然我觉得对你这种怪物可能没用……”
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下去，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凛音听：
“……谢谢。”
回去的路上，凛音渐渐地不再哭了，濑见也送了一口气。
“……说真的，你哭起来的样子，比鹫匠教练骂我时还吓人。”濑见一边走，一边用他恢复了几分元气的声音吐槽，试图驱散最后一点凝重的空气。
“闭嘴，混蛋英太！”凛音用还带着鼻音的声音反驳。
两人并肩走在路灯光照下的校园小径上。沉默了片刻，濑见忽然开口，声音平静了许多：“其实……没那么糟。输给正确本身，也是一种答案。它逼我看清了一些东西。”
他侧头看了看凛音，“比如，我果然还是没法变成白布贤二郎。那就算了。”
“你会找到的，”凛音吸了吸鼻子，鼓励道，“那个需要濑见英太全部才能的地方。”
“啊，那是当然。”濑见微微扬起下巴，恢复了他那标志性的、带着点华丽自信的神情，“到时候，可要好好看着啊。”
走到岔路口，濑见停下脚步。
“冰淇淋下次补上。现在，赶紧回去吧。”
“知道了。”
“快走吧。”濑见转身走向另一个方向。走了几步，他背对着凛音，举起手随意挥了挥，算是道别。
路灯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那背影里，失落依然存在，但某种更坚实的东西——属于濑见英太的不愿被轻易击垮的骄傲和决心。
凛音看着他的背影，轻轻擦掉眼角最后一点泪水，也转身朝宿舍走去。她知道，明天太阳升起时，那个总是吵吵闹闹、有点自恋又无比努力的濑见英太，还会继续出现在排球场上。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濑见的烦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