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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星轨重启-温知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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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芒工作室的晨光刚爬上窗台,宋星衍就收到了江予叙的消息:“老师,我到楼下啦!”
他刚回复 “上来吧”,就想起昨晚在评论区看到的 “温知屿”。
点开那个 @知屿_Vocal 的账号,最新一条是昨晚十点发的,视频里是一个昏暗的酒吧舞台,少年抱着吉他自弹自唱,声线清透得像山涧的泉水,尾音却带着点沙哑的颗粒感,唱到副歌时,眼尾泛红,有种易碎的倔强。
配文是:“明天有新方向,希望能抓住属于我的光。”
视频下的评论不算多,却有一条格外显眼 ——@沈炽_Dance :“唱功不错,就是缺个好编曲。”
宋星衍看着那条评论,点进沈炽的账号。
最新一条是练舞的背影视频,穿着黑色背心,左肩后颈处露出半截火焰纹身,地板动作干净利落,爆发力惊人,配文:“不想为流量妥协。”
这两个人,似乎都符合他对 “同路人” 的期待。
宋星衍记下温知屿视频里的酒吧,给江予叙发了条消息:“我临时有点事,你先在工作室等,钥匙在门口脚垫下。”
“霓虹” 酒吧在老城区的巷子里,门口挂着褪色的霓虹灯牌,“虹” 字的最后一笔不亮了,像是缺了个尾巴。
温知屿抱着吉他,坐在角落的小舞台上,调着音,台下稀稀拉拉坐着几个人,大多是来喝酒的,没人注意他。
他今天穿了件洗得发白的牛仔外套,里面是件黑色 T 恤,领口处有个小破洞。
吉他是他攒了三个月工资买的,琴身上贴满了便签,上面写着歌词片段,有的被划掉,有的被圈起来。
今晚他要唱三首歌,唱完能拿到两百块,够交这个月的房租 —— 如果老板不克扣的话。
老板是个矮胖的男人,叫张哥,总爱找借口扣他的演出费,一会儿说 “今天人少”,一会儿说 “唱得太闷”。
上周他唱完,张哥只给了一百五十块,说:“你这歌太丧了,客人不爱听,下次唱点流行的,比如那谁的《小幸运》,保准有人爱听。”
温知屿没答应。他不爱唱别人的歌,不是清高,是觉得别人的歌里,没有他的故事。
他的故事藏在喉咙里,藏在清透又带着点沙哑的声线里 —— 那是小时候跟着奶奶在乡下长大,冬天冻得嗓子发炎,没及时治,落下的病根;也是后来奶奶走了,他一个人来城里打拼,咽下去的委屈。
音乐响起,温知屿闭上眼睛,指尖拨动琴弦,开口唱道:“风穿过旧巷,带走了花香,奶奶的摇椅,还在等月光……”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羽毛,落在每个人的心上。
台下有人停下了喝酒的动作,抬头看向舞台,有个穿黑色风衣的男人,坐在最角落的位置,手里拿着一杯威士忌,目光落在他身上。
宋星衍是跟着导航找到这家酒吧的。
宋恒星给他发了个视频,是温知屿在街头驻唱的片段,视频里的少年抱着吉他,头发被风吹得凌乱,却唱得认真。
“小叔,这是惜惜推荐的的,声音特别好,你去听听。”
他本来没抱太大希望,毕竟现在的 “好声音” 太多,却没想到,一进门就被这道声音抓住了。
温知屿的声线很特别,清透里带着沙哑,像是冰面下的流水,冷冽又温柔,尤其是唱到 “奶奶的摇椅” 时,尾音里的颤抖,不是技巧,是真的动情。
温知屿唱完第一首歌,台下有了零星的掌声。
他放下吉他,想去后台喝口水,却被张哥拦住了:“小温,刚那首不行,太闷了,下首唱《小幸运》,听见没?”
温知屿皱了皱眉:“张哥,我不怎么会唱那首。”
“不会就学啊!” 张哥瞪了他一眼,“你要是不唱,今天的钱就别想要了。”
温知屿的拳头攥紧了,指甲陷进掌心。
他需要这笔钱,房租明天就到期了,房东已经催了好几次。
可他不想唱那首歌,那首歌里的 “幸运”,他从来没拥有过。
“他不想唱,就别逼他了。” 一个清冷的声音传来,张哥回头,看见宋星衍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张名片,递给温知屿,“我叫宋星衍,想组个音乐团,想请你去试镜。”
温知屿愣住了,他看着名片上的名字,觉得有点耳熟 —— 好像是以前在音乐杂志上见过,是个很厉害的作曲人,后来好像退圈了。
张哥也愣了,随即换上谄媚的笑:“原来是宋老师啊,您怎么来了?小温,还不快谢谢宋老师!”
温知屿接过名片,指尖有点抖。
他不是没遇到过 “星探”,以前在街头驻唱时,有人说要带他出道,最后却是骗钱的。
他看着宋星衍,对方的眼神很真诚,没有一丝功利,却还是犹豫了:“宋老师,我…… 我没受过专业训练,可能不行。”
“有没有受过训练不重要,重要的是声音里的故事。” 宋星衍看着他,“我听过你的歌,知道你有东西想唱出来。我的团,不要求你唱别人的歌,只要求你唱自己的。”
这句话像是一道光,照进了温知屿的心里。
他想起奶奶走的时候,说:“阿屿,你要是喜欢唱歌,就一直唱下去,别委屈自己。” 他咬了咬嘴唇,抬头看着宋星衍:“试镜…… 什么时候?”
“明天下午三点,在我的工作室。” 宋星衍把工作室的地址写在名片背面,“对了,合约里我会加一条 —— 音乐自主权优先,没人能逼你唱不喜欢的歌。”
第二天下午,温知屿提前半小时到了工作室。他穿了件新洗的白衬衫,头发梳得整齐,怀里抱着吉他,紧张得手心冒汗。
宋星衍的工作室很安静,只有钢琴的声音从里间传来,他站在门口,不敢进去。
“进来吧。” 宋星衍的声音传来,温知屿深吸一口气,推开门走进去。
里间有架黑色的钢琴,宋星衍坐在钢琴前,手里拿着一张空白的乐谱。“不用紧张,唱首你最想唱的歌就好。”
温知屿点点头,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拨动吉他弦,唱了首他写的《屿岸》,讲的是一个人在城市里漂泊,渴望找到一个停靠的岸。
他唱到 “我像一艘船,在海里打转,不知道哪里是岸” 时,眼尾突然泛红,不是故意的,是情绪到了,忍不住。
宋星衍停下了手里的笔,静静地听着。
温知屿的声线在这首歌里,多了几分坚韧,像是在风浪里坚持的船,虽然迷茫,却没放弃。
唱完最后一个音,温知屿低下头,不敢看宋星衍的眼睛。
工作室里安静了几秒,宋星衍突然开口:“你的声音,有故事,该被好好保护。” 他把一张合约推到温知屿面前,“你要是愿意,就签了吧。”
温知屿看着合约上的 “音乐自主权优先”,眼眶突然湿了。
他拿起笔,在签名处写下自己的名字,字迹有点抖,却很用力。
宋星衍看着他的签名,笑了笑:“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