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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飞机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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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晚柠是被窗帘缝隙漏进来的阳光刺醒的。天刚蒙蒙亮,别墅里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她睁开眼,发现沈砚辞正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手里拿着一件米白色的真丝连衣裙——是他前几天让人定制的,领口绣着细碎的向日葵花纹,和那条项链的吊坠一模一样。
“醒了就起来换衣服。”他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情绪,可苏晚柠却从那平静里嗅到了不容抗拒的压迫感。她动了动身体,才发现浑身酸痛,脚踝上的伤口已经结痂,可一碰到床单还是会传来隐隐的刺痛。她昨晚哭到后半夜才睡着,眼睛肿得像核桃,此刻看向沈砚辞的眼神里,只剩下麻木的绝望。
“我不换。”她侧过身,背对着沈砚辞,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我也不会跟你走。”
沈砚辞没有生气,他站起身,走到床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晚柠,别闹。”他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耐心,“衣服我让佣人熨好了,你换上,我们早点去机场,路上不会太堵。”
苏晚柠猛地转过身,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沈砚辞,你听不懂人话吗?我不去!我死都不去!”她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伸手去推他,沈砚辞轻而易举地抓住了她的手腕,力道不大,却让她动弹不得。“你的家就在这里,我就是你的家人。”他的眼神冷了下来,“我再说最后一次,换衣服。”
苏晚柠看着他眼底的寒意,知道自己再反抗也没用。她颓然地收回手,眼泪又忍不住流了下来。沈砚辞见状,语气又软了下来:“晚柠,等我们到了岛上,我会让你重新弹钢琴。我已经让人把一架斯坦威运过去了,就放在面朝大海的露台上,你想什么时候弹都可以。”
这是苏晚柠第一次从他嘴里听到“允许她弹琴”的承诺,可她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在一座无人的小岛上,对着空荡荡的大海弹琴,和被关在别墅的琴房里有什么区别?没有听众,没有掌声,甚至没有一丝人气,那样的琴声,只会比哭声更孤独。
“不用了。”她吸了吸鼻子,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疲惫,“琴我可以不要,但我想留在国内。沈砚辞,你就当可怜可怜我,好不好?”
沈砚辞没有再说话,他把连衣裙放在床头柜上,转身走出了卧室,临走前留下一句:“给你十分钟。如果十分钟后你还没换好衣服,我会亲自帮你换。”
卧室门被轻轻带上,苏晚柠看着那件精致的连衣裙,突然觉得无比讽刺。沈砚辞总是这样,用最温柔的方式,做最残忍的事情。他给她最好的物质生活,却剥夺了她最想要的自由;他说着爱她的话,却把她逼到了绝境。
十分钟很快就过去了。苏晚柠没有动,她蜷缩在床上,像一只受伤的小兽,等待着暴风雨的来临。果然,卧室门被推开了,沈砚辞走了进来,看到她依旧穿着睡衣,眼神里闪过一丝失望。“你非要逼我动手,是吗?”
他走过来,不由分说地掀开被子,伸手去解她睡衣的扣子。苏晚柠拼命挣扎,手脚并用的反抗,可她的力气在沈砚辞面前根本不值一提。他钳住她的手腕,将她按在床上,另一只手飞快地解开了她的睡衣。“苏晚柠,别逼我对你不客气。”他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我不想在我们出发的日子,让彼此都难堪。”
苏晚柠停止了挣扎,她躺在那里,眼神空洞地看着天花板,眼泪无声地滑落。她知道,自己再怎么反抗都是徒劳的。沈砚辞要做的事情,从来都不会因为她的意愿而改变。他像一个高高在上的国王,而她只是他的战利品,只能任由他摆布。
沈砚辞动作轻柔地帮她换上了连衣裙,又拿起梳子,小心翼翼地帮她梳理着头发。他的指尖划过她的发丝,动作温柔得不像他。“你看,这样多好。”他看着镜子里的她,语气里带着一丝满意,“这件衣服很适合你,像海边的向日葵。”
苏晚柠没有看镜子,她的目光落在窗外。远处的天空是淡淡的粉色,太阳正在缓缓升起,新的一天开始了,可她的世界却一片灰暗。她想起了自己的父母,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做什么,是不是在担心她。她想去给他们打个电话,却发现自己连手机都没有。沈砚辞早就没收了她所有的通讯设备,切断了她和外界的一切联系。
“走吧,该出发了。”沈砚辞帮她戴上那条向日葵项链,牵着她的手,走出了卧室。客厅里,管家已经准备好了早餐,可苏晚柠一点胃口都没有。沈砚辞拿起一片吐司,递到她嘴边:“吃一点,飞机上的餐食不好吃。”
苏晚柠偏过头,躲开了他的手。“我不饿。”
沈砚辞的眼神暗了暗,他没有强迫她,只是自己吃了几口,然后拿起外套,牵着她的手走出了别墅。黑色的宾利早已停在门口,司机恭敬地打开车门,沈砚辞弯腰将苏晚柠扶上车,然后自己坐了进去。
车子缓缓启动,苏晚柠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熟悉的风景一点点后退。别墅门口的梧桐树,路边的玫瑰花丛,甚至是远处便利店的招牌,都让她感到无比亲切。她知道,这可能是她最后一次看到这些熟悉的景象了,心里充满了不舍和绝望。
“别担心,岛上的风景比这里美多了。”沈砚辞以为她在留恋这里的风景,轻声安慰道,“那里有白色的沙滩,蓝色的大海,还有成片的向日葵花田。等我们到了那里,我每天都陪你看日出日落。”
苏晚柠没有说话,她只是静静地看着窗外。车子路过“拾光”咖啡馆时,她的心脏猛地一缩。咖啡馆还没开门,门口的招牌上落着一层薄薄的灰尘,可她仿佛还能听到里面传来的钢琴声,还能看到老板笑着递给她一杯热牛奶的样子。她想起了江驰,那个总是在她弹琴时默默坐在角落的大学同学,他曾经说过,她的琴声里有自由的味道。
“江驰……”她下意识地念出了这个名字,声音很轻,却还是被沈砚辞听到了。
沈砚辞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他握住苏晚柠的手,力道陡然加大:“你还在想他?”
苏晚柠猛地回过神,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她看着沈砚辞冰冷的眼神,心里一阵发慌,连忙摇头:“没有,我只是随口说说。”
“随口说说?”沈砚辞嗤笑一声,“苏晚柠,你最好记住自己的身份。到了岛上,你就再也不会想起这些无关紧要的人了。”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威胁,“我会让你知道,你的世界里,只能有我一个人。”
车子很快就到了机场。沈砚辞提前安排好了VIP通道,可他却没有走,而是牵着苏晚柠的手,走进了人潮涌动的普通候机大厅。“我想让你看看,没有我,你什么都不是。”他在她耳边低声说道,语气里带着一丝残忍。
苏晚柠的心猛地一跳,一个大胆的念头在她脑海里浮现。这里人这么多,只要她大声求救,一定有人会帮她的。她深吸一口气,趁着沈砚辞去换登机牌的间隙,突然挣脱了他的手,朝着不远处的一对情侣跑了过去。“救命!救救我!”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吸引了周围人的目光,“他不是我男朋友,他要绑架我!”
那对情侣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周围的人也围了过来,对着苏晚柠指指点点,眼神里充满了好奇和疑惑。苏晚柠看着他们,眼里满是哀求:“求求你们,帮我打个电话报警,他要带我去国外,我不想去!”
就在这时,沈砚辞快步走了过来。他脸上带着焦急的神色,一把将苏晚柠揽进怀里,对着周围的人鞠躬道歉:“对不起,对不起,让大家受惊了。”他抬起头,脸上露出无奈又心疼的表情,“我的太太患有严重的精神分裂症,最近病情不太稳定,总是产生幻觉。”
“你胡说!”苏晚柠挣扎着想要推开他,“我没有病,是他骗你们的!”
沈砚辞没有理会她的辩解,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折叠起来的纸,递给旁边一位看起来很和善的老太太:“这是她的病历,您看,医生说她最近需要静养,不能受刺激。”他的语气诚恳,眼神里满是担忧,“我们这次出国,就是为了带她去国外接受更好的治疗。”
老太太接过病历,打开看了看,然后同情地看了苏晚柠一眼,对着周围的人说道:“原来是这样,真是可怜。小伙子,你也不容易。”
周围的人顿时露出了了然的神色,看向苏晚柠的眼神从好奇变成了同情,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躲避。“原来是精神病啊,怪不得这么激动。”“真是可惜了,长得这么漂亮。”“快走快走,别被她伤到了。”
苏晚柠看着他们的反应,心一点点沉下去。她想解释,可话到嘴边,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沈砚辞手里的“病历”做得天衣无缝,上面不仅有医生的签名,还有医院的公章。她知道,自己再怎么辩解,也不会有人相信她了。
“晚柠,别闹了,我们该走了。”沈砚辞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他揽着苏晚柠的腰,强行将她往外拖。苏晚柠还想求救,却被他用眼神制止了。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冰冷的威胁,让她浑身一颤。
“放开我!你们不能相信他!”苏晚柠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了无声的啜泣。周围的人渐渐散去,没有人再关注她,仿佛她只是一个无理取闹的精神病人。她看着那些冷漠的背影,心里充满了绝望。她以为人多就能得救,却忘了在这个陌生的环境里,没有人会愿意为了一个“精神病人”而惹麻烦。
沈砚辞将她拖到一个僻静的角落,松开了她的腰。他看着她哭得通红的眼睛,眼神里没有丝毫怜悯,只有冰冷的警告:“苏晚柠,我警告过你,别逼我。”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打开一张照片,递到她面前,“你看这是谁?”
苏晚柠抬起头,看到照片上的人时,心脏猛地一缩。照片里是江驰和咖啡馆的老板,他们被几个黑衣人堵在咖啡馆门口,脸色苍白。“你想干什么?”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你别伤害他们!”
“我不想干什么。”沈砚辞收起手机,嘴角勾起一抹阴险的笑容,“我只是想提醒你,你的朋友和那个咖啡馆老板的安危,都掌握在你手里。如果你乖乖听话,他们就会没事。可如果你再敢耍花样,”他顿了顿,眼神里充满了狠戾,“我不敢保证他们会发生什么事。”
苏晚柠浑身控制不住地发抖。她知道,沈砚辞说到做到。他连她的朋友圈都要干涉,更何况是江驰和咖啡馆老板这些“威胁”到他的人。她不能因为自己而连累他们。“你别伤害他们,我听话。”她咬着嘴唇,眼泪掉得更凶了,“我跟你走,你别伤害我的朋友。”
“这才对。”沈砚辞的脸色瞬间缓和下来,他伸出手,轻轻擦去她脸上的眼泪,“早这样不就好了?非要逼我用这种方式。”他牵着她的手,语气又恢复了之前的温柔,“走吧,我们该登机了。”
苏晚柠像一个提线木偶一样,任由他牵着自己的手,走进了登机口。登机时,空乘人员微笑着对他们说:“欢迎登机,沈先生,沈太太。”沈砚辞礼貌地回应着,而苏晚柠却低着头,不敢看任何人。她怕自己再看到别人同情的眼神,更怕自己会忍不住再次求救。
他们的座位在头等舱,沈砚辞特意选了靠窗的位置,让苏晚柠坐在里面。飞机起飞时,苏晚柠靠在窗户上,看着地面上的建筑一点点变小,最后变成了模糊的光点。她知道,自己离熟悉的世界越来越远了,离自由也越来越远了。
“别怕,很快就到了。”沈砚辞将她揽进怀里,紧紧地抱着她,仿佛怕她会突然消失一样。他的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呼吸里带着淡淡的烟草味,“到了岛上,我会好好补偿你。我们可以每天一起去海边散步,一起看日出日落,一起弹钢琴。”
苏晚柠没有说话,她只是静静地靠在他的怀里,眼泪无声地浸湿了他的衬衫。她想起了江驰,想起了大学时他们一起组建乐队的日子,江驰总是说,她的琴声里有阳光的味道。可现在,她的阳光被沈砚辞彻底熄灭了,只剩下无边无际的黑暗。
飞机飞行了十几个小时,沈砚辞几乎一直抱着她,不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期间有空乘人员过来送饮料和餐食,沈砚辞都会亲自接过,然后喂到苏晚柠的嘴里。他的动作很温柔,可苏晚柠却觉得无比窒息。他的怀抱就像一个金色的牢笼,把她牢牢地困在里面,让她喘不过气来。
“我想去洗手间。”苏晚柠低声说道。
沈砚辞没有立刻松开她,而是警惕地看了她一眼:“我陪你去。”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苏晚柠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抗拒。
“不行。”沈砚辞的语气很坚定,“我必须看着你,以防你出事。”
苏晚柠没有再说话,她知道自己反抗也没用。她站起身,沈砚辞紧紧地牵着她的手,陪着她走到洗手间门口。“我在外面等你,快点出来。”
苏晚柠走进洗手间,反锁了门。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色苍白,眼睛红肿,一点精神都没有。她打开水龙头,用冷水拍了拍自己的脸,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她不能就这么放弃,她必须想办法逃走,必须回到自己的世界里。
她环顾四周,发现洗手间里没有窗户,只有一个通风口,而且很小,根本不可能钻出去。她的心彻底凉了,她知道,自己这次是真的插翅难飞了。
“晚柠,好了吗?”沈砚辞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带着一丝不耐烦。